要被迫假笑三小時實在太累了,秦舟上車後直接往副駕上一癱,話都不想說。
柏知望沉默著開車,反常地沒跟秦舟搭茬。
午飯和晚飯吃得都不得勁兒,秦舟沒一會就困了,在睡著之前他打著哈欠問:“你是不是不喜歡他們?”
柏知望搖搖頭,“沒啊。”
“不喜歡,我們以後就不見了。”秦舟又伸了個懶腰,發現空間太狹小,手會碰到擋板,吃痛地收迴來,“這迴是我媽不知道為什麼安排的,以後估計不會有什麼交集!
到家之後,秦舟實在困得眼睛睜不開,撐著最後一點精神準備去洗澡。
沒想到,還沒進家門他就被柏知望摁在牆上,吻來勢洶洶地落下來。兩個人的眼鏡磕在一起,被柏知望粗暴地扔地上。
秦舟一頭霧水,“窗簾……沒拉……”
滿肚子壞水的研究員平時看著人模人樣,上了 床就原形畢露,什麼花樣都敢玩。他翻身把人壓住,在他耳邊說著簡直下流的情話。
秦舟受不住了開始求饒,又喊又罵,柏知望的惡趣味很多,扯開領帶堵住他的嘴。
小刺蝟終於乖了,隻能紅著脖子,從嗓子眼發出可憐的哼聲。
秦舟第二天嗓子都是啞的,渾身青一塊紫一塊,脖子上還有掐痕,不像話。
秦舟掙紮地翻了個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你給強了。”
柏知望小聲問:“哪兒疼?”
“不疼,你拍我那幾下倒是挺爽的——你爽不爽?”
雖然昨天不幹人事,但今天聽秦舟這麼直白地講話柏知望卻會不好意思,捂住秦舟的嘴。
“幹都幹了還不準人說。”秦舟抱住他,“所以你昨天怎麼了?那麼大氣!
柏知望突然發現秦舟比他更了解他,因為在秦舟問出這句話之前他都沒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對,隻是想占有,想宣告主權,想畫地為牢。
可他也知道,不管是那個兩盤沒認出來的精致菜品,還是耀眼也坦誠的相親對象,都不值得這麼大的情緒起伏。畢竟蝸牛並沒有真的讓他過敏,相親也並沒有真正進行下去。
他把秦舟抱在懷裏,仔仔細細地親吻昨天自己留下的痕跡。
尋常的清晨時間,秦舟跟柏知望聊起自己的工作,抱怨現在他手頭文物活化項目的渠道太窄了,如果能自己開個工作室的話,對接策展、藝協什麼的要方便很多。
秦舟問:“迪哥你還記得嗎?藝協那個,玩城市攝影的。”
“嗯!卑刂贿吢,一邊繼續親,“我記得他在複興中路開了個酒吧!
“對,我不是一直想搞個發掘文化遺產創意的工作室嗎?正好迪哥對這個感興趣,想帶幾個人來投資,順便還能一塊張羅展出!
“那很好啊,需要我幫忙嗎?”
“你不用插手,我就是想聽你誇我兩句。”
“咱們家小船,”柏知望知道就算秦舟真需要錢自己也幫不上,隻能點著他的鼻尖,“真的很棒!
柏知望很喜歡這種剛親密完各自分享工作或想法的時光,隻有這迴他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在參與著對方的生活。秦舟是個太在意獨立空間的人,能參與進他的生活實在不易。
柏知望吻到腹股溝,一想到秦舟這隻渾身是刺的貓正對自己露出肚皮就無比興奮,很快滑到被子裏,又一次上演溫柔繾綣的好戲。
清晨時間流逝很快,大年初二就光屁 股在家待整天很不像話,秦舟趕緊披上衣服,以免柏知望再次不做人。
兩個人一起在廚房幹活,秦舟烤土司柏知望熱牛奶,結果他拿麵包時沒帶手套,把自己燙的止哇亂竄。柏知望看到就趕緊帶他去衝涼水,衝到一分鍾時,秦舟看著昏暗的客廳,興衝衝跟柏知望討論,等以後有錢了要換個大點的房子,現在太小了裝不了落地窗,而且每天隻有三小時的采光時間。
在討論到做個大書櫃來裝現在沒地方放的、博物館送的文創擺件時,柏知望又吻住了秦舟。
等長長的吻接完,秦舟差點分不清自己是因為缺氧產生了幻聽還是柏知望真的說了那麼一句話,因為他之前從來沒聽人提起過。
“小船,我有點想申請出國深造!卑刂f。
這個念頭確實十小時前才產生的,火苗不知道是由秦間還是那盤蝸牛或是剛剛通過bar考試的“相親對象”點燃,但三者結合起來確實讓柏知望覺得秦間的嫌棄不無道理。
突然這麼拋出來確實嚇人,廚房裏足足靜了三秒。
科研院有跟海外高校聯合的項目,每三年會開放一兩個名額,輸送人才去定點學校進修。他們完成課程的同時還可以接點當地的業務,按美元結算的報酬很劃算,所以進修項目的競爭特別激烈。
以柏知望的資曆,在牽頭第一個國家基金項目之後就可以去了,但他從沒動過這份心思。因為他的興趣在於文物的數字化留存跟智能修複,國外進修對這個幫助不大。
而且他跟秦舟有個共同的觀點:異地戀,狗都不談,更別提異國了。
秦舟不知道他想進修的目的,還以為那邊可以接觸到更前沿的理論和大牛導師,所以最後還是當了迴狗。
“如果它真對你的專業有幫助的話,那就去吧。”秦舟懂起事來非常惹人心疼。
柏知望看出他的不舍,動搖了:“也沒有一定要去,這不是在你商量?去的話估計要三年多才能迴來,如果你不願意分開,我就不申了。”
秦舟幹不出讓柏知望為自己改變人生抉擇的事,很快說服自己,甚至還能攛掇對方:“沒必要,多難得的學習機會呀。三四年而已,又不是原始社會說不上話,去吧!
見柏知望還猶豫,秦舟就跟他約定好,手機全天開著,每天聊天至少一小時,有空就三個月訂次機票順帶旅遊,不管發生什麼矛盾都不許掛電話。
柏知望打亂他微卷的發尾,“那我申了?”
“申吧申吧!”秦舟頭發一直沒剪,半長不短的,他抱怨,“省得天天擼我頭,我又不是貓。”
柏知望兩手掌在他臉上一拍,一擠,笑著說:“可不就是小花貓,還是個近視的貓!
這天之後,柏知望開始準備繁重的語言考試和申請材料,很少再有大塊時間跟秦舟這麼逗樂子。
柏知望語言天賦很好,國際會議上可以對答如流,但他畢竟不像秦舟從小世界各地跑,所以在家免費蹭了秦老師挺久的口語課。當然,每次課堂結束免不了一場以身相許,這些暫且不表。
後來柏知望如願以償去了藤校,獲得豐厚的勞動報酬,去過很多富商雲集的酒會和論壇,通訊列表中存上不少科技公司和讚助商的電話,跟各行各業的精英相談甚歡。一趟遠門獲得這麼多社會資源,不可謂不劃算。
可惜異國戀沒想象中那麼簡單,臨分開前他們信誓旦旦說對感情沒影響,實際上哪哪兒都費勁。
兩個人都很忙,隔著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別說三個月見一次,最忙那會他們大半年都沒能見上麵,純靠電話消解。秦舟每天把手機帶在身邊,但凡有聲震動都能給他開心壞了。
每晚七點秦舟會跟柏知望打越洋電話,那會柏知望才剛洗漱完,秦舟就把手機架在旁邊,邊聊邊幹自己的活,時不時對著話筒“!币豢,表麵上黏黏糊糊,卻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柏知望第一個學期結束前,跟秦舟約好了暑假迴國見麵。
秦舟滿心期待地天天給日曆本標紅心,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親手學做了一桌的菜,還把柏知望迴來後的行程安排得滿滿當當。
以前他們都愛看舞臺劇,劇場是約會必去的場地。秦舟先訂了七月中旬的話劇票,再買好暑期檔合家歡電影,還預約了特別火爆的網紅餐廳,學著學生時代來次小別勝新婚的重逢。
秦舟特意給家裏騰出一塊地毯的空地,挑了三首非常色氣的背景音樂,打算跟柏知望在家裏跳兩支舞順便醬醬釀釀。
結果在一切都安排好以後,柏知望突然來電話,說暑假有別的安排。
“那你不迴來了?”秦舟當然失望,但他也知道肯定事出有因,誰會不願意見男朋友,所以他盡量不讓柏知望聽出自己在生氣,“為什麼。俊
柏知望非常抱歉,他已經試過很多種調課方法,但還是不行:“真的對不起,我這邊新加了好多節課,final都是在暑假,實在沒時間……”
這麼正當的理由,秦舟不可能不理解,他善解人意地說:“沒事,你好好準備,等你閑了我去找你也行!
柏知望抱著歉疚,提高了兩個人通話的頻率,不能作為補償,好歹能多聽聽秦舟的聲音。
但柏知望一直沒敢說,其實他迴不去的原因不光是專業課。
在接觸過那麼多的各行精英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一條路走到黑有多傻。就像秦家人說的,他有這麼高的平臺,能接觸最熱門、最有前景的技術,周邊一圈研究人工智能的大佬,他死磕文保這一個方向著實有點浪費。要真按部就班地走,他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得到秦間邢律們的青眼。
於是,他改掉了主修,雖然它們和原方向都在同一框架下,但畢竟應用麵更廣,要補的課程也更多,而且事情幾乎都擠在暑假,跟秦舟的約定隻能泡湯。
秦舟沒多過問柏知望的項目,隻當是他在為即將開啟的敦煌之旅在做準備,並不會多想怎麼會有突然激增的工作量,最多就是因為見不到麵而悶悶不樂。
他一個人跑到訂好的餐廳吃飯,預約的情侶套餐已經退不掉了,挨過餓的人可看不了糧食浪費,撐著也要吃完它。
當時附近全都是成雙結對的小情侶,隻他一個孤苦無依,吃個飯倒把自己吃得委屈了。一些負麵情緒蔓延開,秦舟越吃越憋悶,忽然肚子開始劇痛。本來他還沒在意,結果痛感越來越強烈,甚至讓他拿不穩手機,人也差點摔出去。
好在手機裏還保存著其他聯係人的電話,秦舟趁自己疼得不能動之前,不知道把電話撥給了誰。
對方幾乎沒耽誤一刻地接通送他去到醫院。秦舟當時疼得意識都快不清醒,聽不清來人是誰,隻知道這個能無時差接電話並迅速趕到現場的人,不會是柏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