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紹羽離開醫(yī)院時，正好碰見俱樂部的陳經(jīng)理帶著幾個隊員來探望時小彬，他跟幾人打過招唿，便跟俞明湘一起來到停車場。齊恆見兩人上車，關(guān)心道：“怎麼樣？時小彬沒事吧？”


    江紹羽說：“沒事，醫(yī)生給他打了抑製劑，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


    99%的omega在分化後都可以用抑製劑來控製，像江紹羽這樣信息素紊亂，並且有強烈攻擊性的omega畢竟是少數(shù)。時小彬分化的過程沒出什麼意外，休息一兩天就可以迴戰(zhàn)隊訓(xùn)練了。


    司機問：“江教練，我們是迴帝都嗎？”


    俱樂部視察結(jié)束，沒有繼續(xù)待在這裏的必要。江紹羽道：“嗯，迴去吧。”


    司機將車子開上高速，江紹羽和秦博一起坐在後排看筆記本裏拷來的資料。red戰(zhàn)隊的成績一般，去年排名第六，選手們的實力在江紹羽看來也沒有特別出彩，隻有時小彬天賦出眾卻努力錯了方向。


    不過，這支戰(zhàn)隊的人氣倒是非常高。因為red是平均顏值最高的戰(zhàn)隊，主力隊員一個比一個好看。


    其中人氣最高的就是時小彬，他身高一米七出頭，長了一張娃娃臉，十分乖巧可愛，玩的又是暴力的衝鋒，在粉絲們眼裏就是個“奶兇的小少年”，微博留言全是“媽媽親親”“哥哥抱抱”，他的周邊也賣得特別好。據(jù)說去年光一個q版抱枕就賣了幾百萬的流水，讓俱樂部賺得盆滿缽滿。


    江紹羽道：“red俱樂部的老板挺會運作，選手們各個成績中遊，人氣頂流。”


    齊恆突然道：“時小彬分化成omega，或許不是好事。”


    江紹羽迴頭看他：“怎麼說？”


    齊恆道：“red俱樂部主力隊有4個alpha，就時小彬一個omega，我怕會出問題。去年有個alpha選手在外出比賽期間標(biāo)記了omega粉絲，影響特別惡劣，被聯(lián)盟終身禁賽。”


    江紹羽在國外，並不知道這些花邊新聞，聽到這裏不由皺眉：“標(biāo)記粉絲？失控還是主動？”


    齊恆無奈搖頭：“兩個人說法不一樣，omega說是對方主動，alpha說是粉絲故意勾引。最後聯(lián)盟調(diào)取了監(jiān)控錄像，查出來是他主動把粉絲叫到酒店，利用粉絲對他的崇拜心理，誘哄剛分化的小粉絲，占有了對方。”


    江紹羽隻覺得胃裏一陣惡心：“居然有這種事？”


    齊恆道：“這位選手人氣很高，打比賽也有些天賦。他那個粉絲很漂亮，是個大學(xué)生，他可能覺得對方那麼崇拜他，不會曝光他，他就可以秘密養(yǎng)個小情人。沒想被狗仔拍到，職業(yè)生涯毀於一旦。”


    江紹羽皺眉問：“哪家戰(zhàn)隊的？”


    齊恆沉著臉說道：“就是red的前衝鋒員。他被禁賽後退役，時小彬才頂上了他的位置。俱樂部的高層早就知道這件事，可由於這位選手人氣非常高，他們才會縱容、隱瞞。要不是狗仔爆出來，聯(lián)盟也不會知道……某些選手私底下的作風(fēng)居然如此卑劣！”


    江紹羽眼中閃過一絲銳色。他想起red的這位陳經(jīng)理，當(dāng)年找他們戰(zhàn)隊，想要投資ace做股東，江紹羽和俞明湘一起去跟他麵談，他不說怎麼運營俱樂部，滿嘴都是“怎麼提高你們的人氣，讓你們成為電競明星”，被江紹羽一口迴絕。


    時小彬待在這樣的戰(zhàn)隊，又分化成了omega，確實不太安全。


    就在這時，秦博突然說道：“江教練，您看熱搜。”


    他將手機遞給江紹羽，首頁正好出現(xiàn)熱搜，標(biāo)題赫然寫著#red隊員時小彬分化成omega#。


    熱搜裏是一張時小彬在醫(yī)院病床上的照片，剛分化的少年神色間滿是茫然，一臉呆萌可愛的模樣，瞬間牽動了粉絲們的心。


    “彬彬好可愛啊！”


    “我們彬彬果然分化成了omega，red的隊員們要好好照顧他呀！”


    “心疼彬彬，剛分化肯定很難受吧？一定要好好休息。”


    這些留言還算正常，都是粉絲們在關(guān)心時小彬。


    但漸漸的，留言區(qū)的風(fēng)向開始轉(zhuǎn)變。


    “鄒隊好像在醫(yī)院？”


    “看見了，照片旁邊那位露出一隻手的就是鄒隊吧！”


    “我嗑到了？彬彬有禮果然是真的？”


    “嗚嗚嗚溫柔的alpha哥哥和奶兇的omega弟弟，好配啊！”


    江紹羽看到這裏，臉色瞬間一冷：“這張照片是俱樂部故意放出來的吧？鄒隊？red的突擊手鄒禮？”


    俞明湘輕聲說：“阿羽你不知道，他們red戰(zhàn)隊一直在故意炒作#彬彬有禮#的cp超話。時小彬和鄒禮，兩個人的外形比較般配，一個突擊手、一個衝鋒員，打比賽時一起往前衝，也會經(jīng)常互相照應(yīng)。小彬還沒分化成omega的時候，就有不少人萌這兩人的cp。”


    秦博順手點進(jìn)#彬彬有禮#的超話專區(qū)，江紹羽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超話的關(guān)注量居然有幾十萬，排除水軍和小號，真實存在的cp粉估計也不少。


    秦博推了推眼鏡，認(rèn)真說道：“red俱樂部的運營模式很像娛樂圈的男團偶像模式，立人設(shè)、炒cp、虐粉。時小彬的‘奶兇人設(shè)’就是俱樂部立起來的。粉絲們其實並不知道，時小彬打比賽很慫。”


    齊恆湊過來看了一眼，怒道：“我草，還有這迴事！時小彬和鄒禮？這哪跟哪啊？”


    俞明湘無奈：“齊主席，您平時太忙，不太關(guān)注這些網(wǎng)上的緋聞八卦。彬彬有禮超話已經(jīng)有一年多了，幾乎是時小彬剛打上主力，就有人建了這個超話。”


    齊恆：“……”


    江紹羽順著cp超話往下翻，大量比賽時的錄像剪輯、賽場照片，甚至粉絲在機場拍的照片。時小彬總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隊長鄒禮則在各種場合不動聲色地照顧著他，光看這些照片，兩人確實很有“cp感”，但看在江紹羽的眼裏——這明顯是斷章取義，惡意剪輯！


    有人在幕後做推手，想靠炒cp來綁定兩位選手，鞏固他們的粉絲和人氣。


    俞明湘心情複雜地說：“電競?cè)Φ腸p超話很多，大部分都是粉絲圈地自萌，隻要不去正主麵前舞，選手們也不會太介意。但red的這對明顯是俱樂部在炒作，去年時小彬入選國家隊的時候，鄒禮親自送他來的，我私下問他，你跟你們鄒隊關(guān)係是不是很好？時小彬說，他跟大家的關(guān)係都差不多。”


    秦博輕歎口氣，道：“這孩子年齡還小，什麼都不懂，加上性格乖巧，估計被賣了還在幫著俱樂部數(shù)錢。時小彬的網(wǎng)名就叫彬彬有禮，明顯是巧合。卻被推手惡意曲解，成了他暗戀隊長鄒禮的證據(jù)。”


    江紹羽：“…………”


    想到剛才在病床上一臉懵懂的omega少年，他隻覺得心髒如同被一雙手用力地揪了起來。


    時小彬心思單純，別說是炒cp，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跟一位alpha隊友的關(guān)係會被放大曲解成這樣，無意中取的網(wǎng)名，甚至成了他倆是cp的證據(jù)。


    彬彬有禮cp？真是可笑至極！


    時小彬在星城青訓(xùn)營時期就叫“彬彬有禮”這個名字，那時候他根本不認(rèn)識什麼鄒禮！


    江紹羽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冷聲道：“下高速，迴去。”


    司機愣了一下：“江教練，是迴red俱樂部嗎？”


    江紹羽說：“迴醫(yī)院。”


    車子走到半路，又從高速出口下去，調(diào)頭迴程。由於江教練的臉色冷得可怕，司機也特意加快了速度，將油門一腳踩到底，最快速度返程迴到了醫(yī)院。


    到達(dá)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8點，江紹羽讓齊主席和秦博在車裏等，他帶著俞明湘大步流星地來到時小彬的病房。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見有人偷偷摸摸在旁邊拍照片，江紹羽看他一眼：“現(xiàn)在的狗仔這麼囂張？”


    那人急忙轉(zhuǎn)身想要跑路，江紹羽一個箭步過去，拎住對方的後衣領(lǐng)，劈手奪下相機，打開一看……


    全是時小彬的照片。


    各種角度的照片，立麵還故意拍到了鄒禮的側(cè)影。


    江紹羽冷冷道：“你們陳總授意的吧？微博那照片也是你拍的？”


    青年尷尬地?fù)项^：“咳咳，俱樂部宣傳用嘛。”


    “宣傳？”江紹羽將照片全部刪除，這才將相機遞迴給他，冷冷道：“迴去告訴你們陳總，多花點心思在訓(xùn)練和比賽上，別天天就想著炒作拉人氣！”


    青年接過相機，灰溜溜地跑了。


    江紹羽走到病房門口，透過窗戶一看，果然見隊長鄒禮正坐在病床旁跟時小彬聊天。時小彬臉色發(fā)白，勉強應(yīng)付著對方，一臉的忐忑不安，眼神甚至有些惶恐。


    江紹羽推門進(jìn)去，冷冷道：“鄒隊長是吧？”


    鄒禮愣了一下，站起來驚訝地看著他：“江、江教練？您不是迴去了嗎？”


    江紹羽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的眼睛：“時小彬分化成omega，你不知道嗎？你一個alpha留在這裏做什麼？”鄒禮臉色尷尬，剛要說話，江紹羽指了指門外：“出去。”


    鄒禮心道，你不也是alpha嗎，你就可以進(jìn)來？


    然而，江紹羽“死亡凝視”一樣的目光還是看得他內(nèi)心發(fā)悚。俞明湘微笑著圓場：“我是beta，有我在場沒關(guān)係的。小鄒你先出去，我們有話跟時小彬說。”


    鄒禮急忙轉(zhuǎn)身跑了，生怕被江教練目光殺死。


    時小彬總算鬆了口氣，他抬頭看向江紹羽，忐忑地說：“江教練，俞姐，我以前沒分化的時候不覺得alpha很討厭，但是剛才……鄒隊待在這裏不肯走，我突然有點頭暈，好難受。”


    剛分化的omega如同剛成年的小動物，信息素很不穩(wěn)定，這時候本就不該有alpha在場。


    江紹羽有些心疼，走到床邊看著一臉驚恐的少年，溫言道：“別怕，我已經(jīng)把他趕走了。”


    時小彬點點頭。奇怪，為什麼江教練的氣息讓他覺得很溫柔？明明江教練罵人的時候可兇了。


    就在時小彬疑惑之時，江紹羽主動說道：“我不是alpha，不會傷害你。”


    時小彬瞪圓了眼睛：“啊？”


    江紹羽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小少年的腦袋：“你覺得，我的信息素討厭嗎？”


    時小彬忽然聞到了一股極為清冷的薄荷香味，原本昏昏沉沉、頭痛欲裂的他，被這信息素一刺激，瞬間神清氣爽！


    時小彬雙眼一亮，江教練的信息素也太好聞了，提神醒腦的效果一流！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對方，一臉震撼地道：“您、您是……omega？”


    江紹羽揚起唇角：“嗯，替我保密。”


    時小彬點頭如搗蒜：“好、好的！”


    他怎麼也想不到，兇巴巴地把一群“葫蘆娃”心態(tài)給罵崩的江教練，居然是個omega？這樣的omega也太帥了吧！不像他，看見alpha隻會當(dāng)縮頭烏龜。換成是江教練，劈頭蓋臉一頓罵不用客氣。


    江紹羽溫和地看著麵前的少年，問道：“時小彬，你相信我嗎？真的願意轉(zhuǎn)醫(yī)療位？”


    信任一個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時小彬原本就是懂事聽話的性格，以前，俱樂部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但是現(xiàn)在，他突然覺得，聽江教練的話才是正確的選擇。


    江教練是omega，不會害他，而且作為國家隊的總教練，江教練的水平肯定比red的陳教練高出不少。江教練讓他轉(zhuǎn)醫(yī)療，那他就應(yīng)該轉(zhuǎn)醫(yī)療！


    時小彬用力點頭：“我相信您。我以前玩衝鋒，一直覺得打比賽很累，怎麼也不能提高，就像遇到了瓶頸，卡住了沒辦法前進(jìn)。玩醫(yī)療就很順手，雖然我平時玩醫(yī)療的次數(shù)不多，但玩醫(yī)療，我?guī)缀鯖]被打死過。”他頓了頓，微微皺眉：“隻是，我們俱樂部可能不會讓我轉(zhuǎn)醫(yī)療吧？”


    江紹羽打開手機裏的熱搜，遞給時小彬：“看看，你們俱樂部的手筆。”


    時小彬接過手機，疑惑地往下翻，臉色越來越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