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慈善晚宴之後,容懷再也沒有收到李儒聲的消息。
於是他專心泡在研發室裏研究全息技術,這是一項把虛擬和現實通過生物連接結合在一起的技術,需要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性。
接下來的一個月,容懷都在研發室度過,他發覺沈玨不再裝模作樣和他套近乎,甚至不再掩飾自己的輕蔑和惡意,在開會的時候都會拍桌子跟他嗆聲。
這一次是研發主力側重問題,當容懷宣布下半年將把研發主力全部放在新設計室的研究上,沈玨直接拍桌而起:“小容總,我們不知道你們新研究室在搞什麼明堂,但絨火一直以來的目標都是做vr開發,現在你們把我們晾在一旁是不是也該給個說法?”
容懷嘴角彎了彎,眼裏流轉著意味不明的光,沈玨最近不再遮掩自己,難道是身氏有機會曝光了?
會議室噤若寒蟬,旁邊的同事立即扯著沈玨的袖子低聲說:“你怎麼敢這麼和小容總嗆聲?他可是陸總的孩子,將來是要繼承整個陸氏集團的,你得罪了他,哪有好果子吃!”
沈玨迎上容懷的視線,笑容輕蔑:“繼承陸氏集團?哼,一個假貨嘚瑟的時間也到頭了。”
從前他想要和容懷打好關係,無非是通過這條線搭上陸總,但是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沈母搶救迴來之後,出於求證,沈父就讓他和他們做了個dna檢測。
檢測證明他和沈家沒有血緣關係,沈母從昏迷中醒過來,聽見這個消息差點昏過去,等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抱著他啜泣:“不論怎麼樣,小玨都是我們家的孩子……”
沈父則著手安排人脈去查當年出生的醫院,於是通過近一個月的排查後才發現,原來沈母在產房生孩子的那天晚上,過逝的陸夫人也在那天生產。
因為陸夫人難產大出血,所以整個產房裏麵亂成一片,所以很有可能在那種混的環境中,把兩個孩子搞混了。
沈玨聽從沈父的話,在辦公室裏撿了兩根容懷的頭發,拿迴去做dna鑒定,果不其然,容懷才是他們的孩子。
而他們養了這麼多年的沈玨,其實是陸總的孩子。
陸氏集團可是產業遍布全球各地的頂級豪門,沈父向來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他想著把沈玨送迴去,陸總肯定會激動萬分,沈玨往後也會作為他們兩家之間的牽線人,他們沈家也會因此搭上陸家的巨艦,這豈不是皆大歡喜?
沈父審時度勢權衡利弊,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便把他的打算告訴沈母,沈母竭力反對:“小玨才是我們的孩子,他陪伴了我們這麼多年,你就打算把他這麼送走!?”
“送迴陸家他也是我們的孩子呀,小玨是個惦記親情的好孩子,他也會經常迴來看你,還能聯係我們家跟陸家之間的關係,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你的心思不要那麼狹隘。”沈父耐著心勸說她。
沈母被他開導了好幾天也轉過這個彎來,他們沈家雖然也是豪門,但和頂層上流社會還是差了一截,如果能搭上陸家,他們家的事業規模也會有質的提升。
何況沈玨是個有手有腳的人,就算迴到陸家,也可以經常迴來看她。
格局被打開之後,沈母的心情就安定下來,沈父再三鄭重和她保證:“沈玨永遠都是我們倆的孩子。”
於是在兩個人的商議下,決定這周末把沈玨送迴陸家,而為了讓沈玨迴到陸家之後,還不忘記沈家,這段時間沈父對沈玨予取予求,可以說是百般疼寵嗬護,還破天荒給他買了價值千萬的跑車。
想到這周末就能迴陸家,享受真正的豪門生活,沈玨哪裏還會再委屈自己,和容懷虛與委蛇?
麵對沈玨咄咄逼人的質問,會議室裏靜得落針可聞,容懷姿態閑適地靠在椅背上,“沒有什麼好給說法的,如果你覺得不滿,大可以離職。”
同事們連忙打圓場:“沈玨他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說話有點直,小容總別和他一般見識。”
在場開會的都是各部門的領頭人才,新設計室的領頭人跟著容懷在私底下開發全息技術,對容懷滿眼欽佩,所以紛紛對沈玨怒目而視,而舊設計室的設計們和沈玨關係密切,所以一直在幫沈玨說話。
會議室裏吵吵鬧鬧,容懷沒有心思理會,拿起桌上的文件,轉身離開,沈玨盯著他的背影冷笑——
看你這個假貨還能張狂到幾時?想開除他?等到被認迴去,第一個開得就是你!
一場會議不歡而散。
—
波瀾不驚過了幾天,周末轉瞬即至。
容懷一大清早就被陸燎拉到後山慢跑,這幾個月早上晨練已經成為兩個人的習慣,迴到別墅之後,容懷稍微衝洗了一下身體,換上休閑衫到餐廳吃飯。
正在這時,管家敲了敲門,走進來說:“老爺,沈建鄴先生和他的夫人孩子上門拜訪。”
陸燎正在給容懷切麵包,頭也不抬:“不見。”
管家到門口迴複,過了一會兒又折迴來,“他們堅持要見老爺,說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老爺。”
陸燎壓根不想理會,容懷喝了口牛奶說:“見一見吧,說不定能有意外之喜呢?”
“把人帶到會客廳。”陸燎這才鬆了口。
容懷慢條斯理地吃著切好的麵包,係統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登時急了:“宿主,沈玨帶了dna報告,他們肯定是來揭穿你身份的,你為什麼要放他們進來呀?”
“難道要讓阿焱一直都當我是孩子嗎?”容懷指尖摩挲著咖啡杯,語調慵懶:“這樣還怎麼進一步深入交流?”
係統:“……”原來你是為了這個!?
在陸燎監督下,容懷喝下了整整一杯牛奶,才拿紙巾擦了擦嘴角和陸燎一起到會客廳見沈家人。
沈父沈母和沈玨在會客廳等了接近半個小時,門終於被打開,容懷一眼就看到沈玨坐在沙發上,腿肚子輕輕發抖,沈父正低聲安慰他不要緊張,沈母也在給他打氣。
沈玨哪裏是緊張,他單純是因為心情太激動了。
容懷在沈家對麵的沙發坐下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沈父沈母的表情和動作。
從他進門開始,這對他所謂的親生父母隻拿餘光撇了他一眼,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沈玨身上,噓寒問暖,百般關懷。
對他這個親生孩子沒有投入半分關懷,對於他們而言,沈玨這個從小在他們身邊長大的孩子,才是他們的依靠,至於容懷,他們在打聽過他的作風事跡後就對這個孩子沒報什麼希望,覺得自家孩子長成這個德性太丟臉,根本不想把容懷認迴來。
看著容懷平靜的表情,沈玨幻想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時不時抬起頭來,臉上流露出隱秘的惡意。
會客廳裏的氣氛安靜且詭異。
陸燎因為到小廚房切了碗水果,耽擱了一點時間,等他進入會客廳,沈父忙不迭站起身,殷勤地迎過來:“陸總幸會幸會。”
像是沒有看到沈父伸出來的手,陸燎徑直到容懷麵前,把水果碗放到他手上,“剛削的,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容懷嚐了一個蘋果塊,點了點頭:“還不錯,爸爸親手削的嗎?”
“當然。”
“難怪比正常的蘋果甜多了。”容懷笑著說。
陸燎聽得渾身舒坦,卻又覺得是一種折磨,他對容懷的感情日益加深,他甚至不確定未來能不能忍得住,他不想傷害容懷,但情感和欲念卻無法自控。
為什麼他愛上的人,偏偏是自己的孩子呢?
陸燎克製地摸了摸容懷的頭發,在他旁邊坐下來。
沈父和沈母兩個人麵麵相覷,他們聽說傳言陸總很是厭惡這個一事無成的孩子,但現在他們兩個人親眼所見,在哪裏是厭惡,簡直是寵溺。
沈玨表情卻有一瞬間扭曲,這個假貨整天就知道甜言蜜語,等身世被揭穿之後,看他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沈父重新坐迴沙發上,習慣性開始恭維陸燎,他在商海裏混,能說會道舌燦蓮花,陸燎聽著卻不耐煩:“有事說事,不要浪費我時間。”
“其實是這樣的……”沈父這才進入正題,娓娓道來:“十年前左右我曾經出過一次車禍,需要緊急輸血,當時醫生就提醒我們小玨和我血型並不匹配,但當時我以為他和我愛人是一個血型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一個多月之前,愛人從樓梯上摔下來,小玨做血型匹配的時候和愛人也不相配,於是我們這才起了疑心。”
“你特意來我這裏講故事呢?”陸燎眉頭都不抬。
沈父加快語速:“起了疑心之後,我們立馬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發現小玨不是我們的孩子,然後我就安排人去調查當年接生的醫院……”
他從懷裏掏出兩份dna鑒定:“二十年前,陸夫人難產那天晚上,醫務人員因為太過慌亂,所以導致了醫療事故,把我們兩家的孩子弄錯了。”
沈玨拿憐憫和得意的目光瞥了一眼容懷。
陸燎眉頭皺起,沈父一鼓作氣把接下來的話說完:“容懷是我的孩子,小鈺才是真正的陸少爺。”
“咣當”一聲刺耳的響聲,管家驚得把架子上的花瓶打碎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