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約好了一起吃飯,張詩顏說想吃學校門口的米粉,於是三個人坐著公交往迴返。
周末不上課,小飯館的人不多,一進門就看到蕭漠然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頂著一腦袋銀發,一手勺子一手筷子,硬是把一碗米粉吃出了西餐廳牛排的感覺。
“嗯……要不換個地兒?”張詩顏小聲道。
她主要是擔心蕭漠然找麻煩。
“不用。”許野找了地方坐下,“吃什麼?”
謝非和張詩顏跟著坐過去。
米線上得挺快,三個人邊吃邊聊。
謝非壓低聲音開始八卦:“你不是說蕭漠然他爸是你們這首富嗎,那他怎麼不花錢去一中念啊?”
“他爸肯定是想花錢把他送一中的,應該是他自己不想去。”張詩顏抬頭看了一眼蕭漠然,看對方沒有注意他們這邊,於是小聲道,“他就喜歡和他爸對著幹,他爸讓他幹的事他就偏不幹。”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謝非疑惑。
張詩顏哼了一聲:“我朋友以前和他談過一段時間戀愛,這家夥別看長得帥,妥妥一個渣男。”
謝非不關心蕭漠然是不是渣男,他終於問出來自己想問的話:“你不是說有很多……女人想……那什麼他爸麼,那他每次都像對付蔣佳那樣對付其他女的?”
“差不多吧。”張詩顏點頭,一臉不忍迴憶,“我朋友跟我說,有一次他去找蕭漠然玩兒,正好撞見蕭漠然和他爸的情婦撕逼,據我朋友描述,真的挺恐怖的,蕭漠然直接抓著那個女的頭發就把人家腦袋往牆上撞,也就是當時旁邊有人拉著,要不然那女人不知道被打成什麼樣。”
謝非愣愣地抓著筷子,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他不由自主地開始無思亂想,他媽媽也在破壞別人的家庭,是不是也會被別人拽著頭發往牆上撞?
直到響起腳步聲,謝非才迴神,抬頭一看,冷不防和蕭漠然的視線撞在一起。
蕭漠然沒說話,但是挑起嘴角,露出一個帶著戲虐的笑。
謝非突然一陣心跳,迅速低下頭開始吃飯。
張詩顏吃完飯就迴家了,謝非和許野迴了宿舍。
謝非躺在床上發呆。
“許野。”過了好一會兒,謝非撐著胳膊坐起來,“你說,為什麼我每次看見蕭漠然都覺得挺難受呢?”
許野正在算賬,迴頭看了他一眼:“難受什麼?”
“我也說不清楚。”謝非歎了口氣,“我總感覺看見他就心虛,就跟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許野放下手裏的筆,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因為你媽的事兒?”
謝非沉默了一會兒,點頭:“可能是吧。”
他想來想去,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
他媽的確是給人當了小三,但是那個人又不是蕭漠然他爸,就算他媽再不道德,也跟蕭漠然他們一家子也沒關係。
可謝非現在一看見蕭漠然就心慌意亂,他形容不了那種感覺,但就是覺得不舒服。
“這些事情跟你沒關係。”許野撐著額頭,語氣很淡,“蕭漠然討厭什麼樣的人,怎麼對那些人,跟你沒有一點關係,你不用覺得難受。”
謝非撓了撓腦袋,點頭:“嗯。”
許野現在在俱樂部不光要負責以前的那些雜事,還要和周溯學動作,輔助教練的動作教學。雖然比以前要累一些,但是能學到更多實際的東西。
可謝非好像比他累多了,每次迴來飯都不吃,直接躺床上就睡。
“這麼累?”許野有點不理解,“你確定你去的是滑冰場,不是黑煤窯?”
謝非長長歎了口氣,翻身躺平在床上:“你知道我這幾次在滑冰場碰見誰了?”
“誰?”
“蕭漠然啊!”謝非簡直想仰天長嘯,“我操他大爺!你知道他幹什麼了嗎?”
“他能幹什麼?”許野沒明白。
“他簡直有毛病。”謝非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許野,“自從他知道我在滑冰場兼職,每周末都帶著一群人去滑冰,去滑冰沒什麼,問題是這傻逼非得點名讓我教他,我操他大爺啊,老子現在又不是教練。”
“嗯?”許野挺意外,“點名讓你教他?”
“對!”謝非咬牙切齒,“他直接跟何宇說讓我教他,得,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結果你知道怎麼了嗎?”
許野靠在床邊:“怎麼了?”
謝非狠狠喘了兩口氣:“這個賤人,他其實比誰滑得都好,我就是個陪練,這傻逼盡挑最難的動作,拉著我滿場滑,我他媽從東邊摔到西邊,從南邊摔到北邊,摔得全身骨頭都要碎了!他帶過來的那群傻逼在邊上圍觀,還又是吹哨又是鼓掌的,拿老子當猴耍呢!”
許野:“……”
謝非氣得往床上一挺,兩眼無神:“要不是缺錢,我直接跳起來把丫天靈蓋擰下來當球踢!”
自從知道他媽是小三,謝非就下定決心,以後一分錢都不找家裏要,誰知道這錢是哪個老男人給他媽的。
所以,他現在跟許野一樣,窮得一比,吃喝拉撒各種花銷全得自己掙。
最開始他去打工是跟著許野湊熱鬧,結果現在好了,自己也成光榮的勞動人民一份子了。
謝非氣得簡直想撓牆。
許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蕭漠然基本就不怎麼來上課,一個星期最多就來那麼幾迴教室,他其實對蕭漠然沒什麼了解,上次是他和蕭漠然有衝突,雖然也算不上什麼衝突,但是蕭漠然就算要找麻煩也找不到謝非身上。而且,就謝非的描述而言,這好像也不像正兒八經地找麻煩。
“他想幹什麼?”許野想了半天沒想出來。
“不知道。”謝非就跟要掛了一樣,有氣無力,“估計是有錢人閑瘋了,都閑出神經病了。”
本來他還對蕭漠然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別扭。
得,現在就剩下憤怒了。
許野道:“明兒我過去看看。”
俱樂部去打拳的人有時候會讓他幫忙去商場買東西,到時候他正好順路過去看一眼。
謝非哼哼兩聲:“去吧,歡迎觀看滑冰節目——全場摔,表演者謝非。”
許野第二天真的去了滑冰場,隻不過去得有點早,9點就去了,商場才剛開門,他以為蕭漠然不在,。
結果還挺出乎意料。
蕭漠然在,謝非也在,而且偌大的滑冰場就他倆。
畢竟沒有人會在商場早上剛開門的時候就衝進來先滑個冰。
許野拎著給別人買的飲料,趴在欄桿上看了一會兒,還真跟謝非說的差不多,滿場摔。
摔得是慘了點,不過許野看了一會兒就發現,這個蕭漠然滑冰的確厲害,動作一個賽一個驚險,是讓謝非摔了不少跟頭,但是也能護著他沒摔到要害。
大概真是有錢人無聊沒事找事幹。
許野最後隻能這麼下結論。
謝非還不知道許野圍觀了全過程,又摔了個屁股蹲後,爬起來往看臺上一癱。
去他大爺的,老子不幹了。
昨天摔出來的後遺癥還沒好利索,今天還陪著你摔,做你媽的春秋大夢。
蕭漠然一個剎車穩穩地停在謝非對麵,抱著胳膊道:“沒事吧,也沒滑多久啊?”
謝非心裏罵了句,滑你個腦袋,臉上卻還要保持微笑:“沒事,就歇會兒,待會繼續。”
“哦,這樣。”蕭漠然點頭,“就周末滑的話,我覺得不過癮。”
謝非差點一句臥槽蹦出來。
你丫從白天滑到晚上,還他媽不過癮?
蕭漠然想了想,道:“這樣吧,每周二和周四,你放學了再陪我滑倆小時,怎麼樣?”
謝非嗬嗬兩聲,攤在看臺上:“少爺,我不做公益勞動。”
“這有什麼。”蕭漠然一腳踩在臺階上,俯下身靠近謝非,“我可以另外付你錢。”
“嗯?”謝非來了興趣,睜大眼睛強迫自己坐好,“多少錢?”
“你想要多少?”蕭漠然湊近,聲音有點低。
謝非一瞬間新仇舊恨齊齊湧上來,打量了一眼蕭漠然,這家夥全身上下一身名牌,他爸又是縣城首富,絕對不是缺錢的主。
“包年還是包月?”謝非靠在臺階上仰頭看著蕭漠然,他今天要是不狠狠宰這家夥一迴,他就不姓謝。
“什麼?”蕭漠然挑眉,沒聽懂。
“我說,陪你滑冰,是包年,還是包月啊?”謝非道,“包年每小時180,包月每小時200。”
蕭漠然:“……”
謝非道:“包不包,不包拉倒。”
“包。”蕭漠然挑起嘴角笑,“包年。”
許野在確定蕭漠然確實對謝非沒有惡意後便沒有再去管,但看到謝非比之前還要忙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這是去哪兒了?”許野看著攤在床上的謝非道,“怎麼現在才迴來,滑冰場早關門了吧?”
“別提了。”謝非一副馬上就要暈過去的樣子,有氣無力道,“都怪蕭漠然,那家夥拉著我逛了一天,不是逛商場就是逛公園……”
許野:“……”
“我腿都快走斷了。”謝非呻吟一聲,“我的腿啊……”
“不想去就別去啊。”許野不理解。
“那不行。”謝非突然來了點力氣,轉頭看著許野得意道,“無利不起早,要不是這家夥花錢雇我,誰跟他去啊。”
許野:“……花錢雇你去到處逛?”
“對啊。”謝非從兜裏摸出來幾張紙幣,嘿嘿笑,“一天五百呢,媽的,就是太累了,不然來幾天我也願意啊。”
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