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一停他們就準備迴家,沒有和其他人一起,許野開過來的那輛二手麵包車還可以用,就是副駕駛的玻璃全碎了。
程玦扶著車門,歎了口氣:“你說你跑過來做什麼?”
許野笑起來,這笑容帥氣明朗:“來追你啊。”
程玦無奈,眼神裏有分明的責怪,他胡亂扒拉許野的頭發:“走了,路上開慢點。”
副駕駛是沒法坐了,程玦隻能坐在後排,昨天兩個人鬧到半夜,程玦剛上車沒多久就睡著了。
迴去的路上經過山區,兩側連綿的山巒上全是茂密的樹木,剛下過雨的空氣清新幹淨,有些泥土的氣息,他們走得早,山裏的霧氣還沒有散去,一層層的飄在半山腰。
程玦在後麵睡覺,許野讓他披了件厚一點的外套,又在膝蓋上給他搭了毛毯。
單調的旅途有些無聊,車裏很安靜,隻有輕微的發動機聲音,沿途的風景也並沒有什麼特色,可許野還是忍不住翹起嘴角。
在此之前,他對程玦是喜歡,是愛,是信仰,是理想,是從小到大的崇拜,他一直在追逐,在期待。
現在兩個人在一起,他才知道什麼叫心意相通,才知道原來世間萬物都可愛。
他隻覺得窗外路過的山巒巍峨,草木蔥鬱,到處生機澎湃,連天上飛過的鳥都自由自在。
剛剛天邊飄過一朵雲,他也想停下車告訴程玦,你看,這朵雲像不像一顆愛心。
許野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粘人,隨後又想,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再平常的事物到了你眼中都有趣,你會忍不住和他分享看似平淡的一點一滴。
許野把車開到修理店去修了,問題不太大,副駕駛換塊玻璃,門砸了個坑兒,撐平了再補點漆。
和謝非約好了一塊吃飯,就近找了個小飯館。
謝非挑了一筷子米粉,一邊吃一邊囉嗦:“野哥,你真是,你知不知道我擔心得晚上都沒睡著。”
“和你說了沒事。”許野打開微信給程玦發了條消息,問問他醒了沒,剛出門的時候程玦還在睡覺。
“我這不是不放心嘛。”謝非覺得米粉味道有點淡,拿起辣椒油往裏倒了點,“不讓你去你非要去,看吧,人家程玦不是好好的沒事嘛。”
“不是‘人家’程玦。”許野看了謝非一眼,“程玦是我的。”
謝非“嗬嗬”一笑,挑了一筷子米粉:“還你的,人程哥同意了嗎?”
許野點點頭:“同意了。”
謝非一口米粉差點卡在嗓子裏,他捂著嘴咳嗽,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擦擦。”許野很貼心地遞給謝非一張紙巾。
謝非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他一臉震驚地瞪著許野:“你剛說什麼?是我聽錯了嗎?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許野笑了一下:“你沒聽錯,就是那個意思。”
“臥槽。”謝非咽了下嗓子,“怎麼這麼……突然,這劇情跳的有點快,我跟不上了。”
許野去找程玦之前,他倆還在討論程玦是不是在躲著許野,怎麼過了兩天倆人就這樣了?
“不突然,我又不是今天才開始喜歡程玦。”許野手機響了,是程玦的消息,許野迴了一條,衝謝非道,“最近有空嗎,一塊吃個飯,重新給你倆介紹一下。”
謝非還沉浸在震驚中,他愣愣地“哦”了一聲,反應過來又道:“叫上蕭漠然一起?他正好過來,今天下午的車。”
從縣城到市裏,蕭漠然算是成了和他們走得最近的朋友了,以前還有張詩顏,現在就隻剩他們三個了。
一想到張詩顏,謝非就覺得心裏堵得慌,他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許野想了想:“叫上吧,正好聚聚。”
親近的朋友早晚都得知道,瞞著也沒什麼必要。
“行,那就明天吧。”謝非說。
許野洗完澡浴室出來的時候,程玦正靠在陽臺上喝水。
“怎麼不穿衣服?”程玦聽到聲音迴頭,看見許野光著上半身走過來。
“熱。”許野裸著上身,一邊走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不想穿。”
他站在程玦跟前,距離有些近,仿佛身上的水汽可以沾濕兩個人。
程玦有些發愣。
雖然他們在一起住了這麼久,但是許野很少在他麵前裸露身體,現在洗完澡卻連上衣也不穿就出來,甚至連身上的水珠都沒擦幹。
明亮柔軟的燈懸在頂上,許野背光而立,肩膀寬闊,身姿挺拔,肌肉線條流暢漂亮,既有少年人的輕盈,又有成年人的力量。
程玦覺得自己也有點熱,他忍不住喝了口水,視線不由自主停在許野的鎖骨上。
那裏沾了幾滴水,在燈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澤,忽然,其中一顆水珠從鎖骨掉落,沿著許野白皙的皮膚一路滑過他漂亮的胸肌,收緊的腰腹,和整齊的腹肌,最後消失在更下麵的地方。
“程玦。”許野將毛巾扔到一旁,隨意甩了下濕淋淋的頭發,又往前走了一步。
“怎麼?”程玦抬眼,笑了一下。
“該睡覺了。”許野說。
“……”程玦把水杯放到一旁,“那你早點休息。”
“我是說,我們兩個一起,睡覺。”許野說完這句話,也不等程玦的迴答,低頭吻住了對方的唇。
程玦隻來得及按住許野的肩膀,便被對方夾裹著卷入一場情欲的風暴裏。少年的吻依舊強勢而熱烈,他吮住程玦的唇,反複碾磨糾纏,在感受到肩膀上微微的刺痛時,猛地加深這個吻,吻過程玦唇舌的每一寸。
整點的鍾聲響起,程玦才如夢初醒般用力推開程玦。
許野挑了下眉:“怎麼了?”
“待會兒。”程玦往後退了一步,“今天別來了。”
“別來什麼?”許野盯著程玦的眼睛。
程玦嘖了一聲:“裝傻是不是?”
“不是啊。”許野笑了一下,突然抬手撐在牆上,將程玦禁錮在自己懷裏。
程玦條件反射,抬手按在對方鎖骨上。
許野卻微微低下頭,湊近程玦,用一種委屈而無辜的眼神看著他:“程玦,我真的沒聽懂。”
程玦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這個長在他心裏的小男孩,每一次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程玦都會覺得一顆心被融化,忍不住想要答應他任何要求,無論有多溺愛。
現在小男孩長成了少年,依舊是這樣的眼神看他,卻又同時強勢的把他圈在懷裏,用一種無辜的語氣向他求歡。
程玦覺得自己開始錯亂,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分不清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哪個許野。
是拉住他手指,仰頭看著他傻笑的小男孩,還是將他抱在懷裏,眼睛裏滿是占有欲的少年。
直到許野按住他的手,程玦才猛然間迴神。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住他的手,沿著自己的胸口,一寸寸往下滑,手指下的皮膚白皙光滑,少年的唿吸讓肌肉充滿蓬勃的生命力,他的指尖就像那顆水珠一樣,經過胸口,側腰和小腹,再往下就將進入禁忌地帶。
程玦感覺到羞恥,像是突然間意識到這個抓著他手指的人是誰。
是許野。
即使他已經長成了少年,即使他們已經在一起,可他仍舊是自己從小教過的小孩。
這種隱約的悖德感讓程玦的心在收縮,連帶著撫摸在許野腹肌上的指尖都像是被燙了一樣泛紅。
“停。”程玦最後一點理智讓他清醒過來,手指堪堪停在下腹邊緣,“別鬧了,嗯?”
“可是我想你。”許野低聲說。
“那也不行。”程玦用盡全力調動作為一個成年人的理智,“昨天還沒弄夠?”
“那是昨天。”許野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像是期待能撒歡的小狗崽,“今天還沒有,就一次。”
程玦樂了:“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就一次,結果一次一次又一次。”
許野不說話了,抿起嘴,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程玦,像是惱怒的小獅子。
程玦覺得他可愛,忍不住笑著道:“寶貝兒,聽話好不好,我們……”
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因為他發現許野眼裏的火不是滅了,而是燃燒的更烈了。
還不等他做什麼,許野已經猛地把他壓到牆上,少年吻著他的側頸,像是無限歡喜一樣低聲喘息著開了口:“嗯,我是你的寶貝。”
程玦隻覺得許野的這句話像是在他心上撓了一下,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便啪的一聲斷了。
而少年已經牽著他的手觸碰到了禁忌地帶。
那是他曾感受過的,擁有絕對力量,可以強勢的控製,占有,帶給他極致的快樂與痛苦的地方。
許野停下親吻,抵著程玦的額頭問:“現在呢?”
程玦喘了口氣,按住許野後頸:“乖,去床上。”
於是,在洶湧的欲望裏,伊甸園的蘋果再一次落地,他從半空中接住,攥在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