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兒,你迴來啦。”
冉宇桐剛擰開寢室的門,溫南便顛顛地迎了出來。
俊逸的男孩順進一縷清澄的風,頸間的緞帶是散的,腳下的步子也是散的。
“這個點兒難得還能在地上看見你。”冉宇桐挑起眼尾,唇邊含著不正經的笑:“專門等我啊?”
“可不是呢,等了超久。”
溫南也挺上道,跟著對方起的話頭滿嘴跑火車。
“哥哥惦記我,那我也要想著哥哥。”
這下愉悅的心情便不止停在嘴角,一雙靈動透亮的眸子裏也染上了濃濃笑意。
“哥哥惦記你什麼了?”冉宇桐半好奇半打趣地問。
“哥哥去跟前男友約會,都不忘愛吃餐前麵包的我。一大早讓餐廳給我送麵包配蘑菇湯當早點,你前男友知道了不會生氣吧哥哥?”
冉宇桐生動的表情驟然木在臉上,因為他並不記得,自己曾幾何時給溫南定過早餐。
“冉兒你就是心眼兒太好。”溫南這頭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小嘴還叭叭地一個人美呢,“你約會就約會,想著我幹嘛?搞得我像一個電燈泡。”
冉宇桐仔細複盤著昨日點滴,如果不是自己,那便是……
在他走出餐廳後,與裴書言短暫分開的三分鍾裏,裴書言讓他去車裏等,說有東西落在了樓上。
他當時隻顧抱怨這三分鍾有多長,現下再細細迴想,裴書言下樓的時候,好似確是兩手空空的。
所以他借自己的名義給溫南定了早餐?冉宇桐禁不住納悶,可他圖啥?
“哦,對。”溫南響亮的一聲喊,打破了冉宇桐滯鈍的目光。
“還有你偷塞的那張小紙條。”
溫南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摸出一張鉑金色卡片,在冉宇桐眼前唿地一晃。
“你用這麼好看的紙,寫了這麼……一句完全可以用微信發來的話。”
溫南歪了歪頭,失笑道:“是老板說可以贈送賀卡嗎?不寫浪費啦?”
冉宇桐一把握住溫南搖曳的手腕,定睛仔細端詳。
南仔,這是你想要的餐前麵包,今天也不迴去了,周一見。
怪不得溫南深信不疑,因為紙片上的字體,屬實是他自己的。
而冉宇桐也在這一刻徹底洞曉了對方的意圖。不耍心眼兒就不叫裴書言了,不過這人倒是迫切,就非得把我留在他家?
上學的時候,冉宇桐貪玩,遇到球場爭霸、電影上映、觀戰打架,都免不了對作業下手,偷工減料。
裴書言說過他幾次,可惜隻能管一陣兒,過不久老毛病就又犯了。
總被老師罰,還沒學進去東西,裴書言既心疼也著急,和冉宇桐談了幾迴之後,出其不意地想了一招。
那就是在冉宇桐寫作業之前,他先替對方過濾一遍。
沒什麼用的抄寫不做,偏題怪題不做,隻留作業最精華的部分給他寫,而自己,替他應付完那些可有可無的差事。
這樣一來,既沒有削減掉冉宇桐娛樂的時間,又免得他再被老師念,最重要的是,不僅完成了作業,知識也裝進了腦子。
自打那時起,裴書言便會模仿冉宇桐寫字。
所以當冉宇桐看到卡片上字體是熟悉的字體,話卻是完全陌生的話,一邊堅定了就是這人沒跑的想法,一邊還想問他一句,至於嗎?
他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飛快敲擊著屏幕。
溫南壓下步子,繞著他好整以暇,打量片刻後,發出兩聲意味不明的嘖。
“不是周一見嗎?咋今天就迴來啦?”
這其中來龍去脈實在複雜,幾句體麵的迴答似也成了天大的難題,冉宇桐將將吐出一個“我……”字,之後竟沒連上話。
隻聽溫南噗哧笑了一聲,繼而又感慨地悠悠長歎,像是在打趣他的同時,得知了什麼了不起的真相。
“你衣服剛熨過,頭發也才吹幹不久,身上很香,全是陌生男人的香。”
“你看起來很累,但又心情很好,明明說好了不迴來,可還非趕在晚上迴來。”
溫南刻意一頓,曖昧地朝冉宇桐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你現在特別像什麼嗎?”
“你像一朵剛被采擷過蕊蜜的嬌花。”
明明不久之前還伶牙俐齒,當下卻猝不及防地被溫南反將一軍,麵對直白又無情的點破,冉宇桐的耳尖倏地紅了。
“你能不能別……亂用比喻。”
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溫南霎時笑得更歡,目光炯炯地滿地亂竄。
“天啊!你對前夫哥也這樣嗎?怪不得不能留他那兒過夜呢,你這麼勾引他,他哪能扛得住啊?”
冉宇桐簡直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勾引人了?”
“你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已經被占有的氣質!但是偏偏你語態無辜,表情純潔,這不明擺著欲拒還迎嗎?”
溫南頭頭是道地繼續分析:“男人都喜歡這一套,你留在他家,他一定還想幹你。”
“南仔!”
冉宇桐瞠目結舌,即便四下無人,也急忙上前去捂他的嘴。
“你長了一張這麼純真的臉,怎麼能說出這麼生猛的話?!”
溫南仰起脖子奮力地掙,對著冉宇桐的手機指指點點:“不信你問他。”
“我還問他?!”冉宇桐心想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再說出口的每一字,都揚著高高的尾音:“我怎麼問他?”
“直接問。”溫南語不驚人死不休:“問他是不是還想幹你。”
意料之中的抓狂沒有如期而至,溫南已經做好了激烈反抗的準備,卻發現身後牽製自己的手臂,驟然鬆了力。
冉宇桐兩眼空洞,直直地望向久亮的手機屏幕。
裴書言的純色頭像愕然出現在手機正中央,而最下方的三個圓形按鈕,此刻顯眼異常。
他正在和裴書言語音通話。
他正在和裴書言語音通話? !!!
冉宇桐整個人立馬燃著了,心卻反而涼了半截,他對著那紅色的圓點一通狂按,直到聽見掛斷的嘟聲,才踉蹌地後退幾步,咚的一屁股癱坐在椅子裏。
一定是自己發完消息後,誤觸了。
這流氓也真好意思聽?!聽到不對勁怎麼不自己掛斷電話!
但冉宇桐此刻實在無暇怨他,一麵是丟盡了人,一麵是憂心對方如何揣測,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溢滿了他的所有心情。
燙人的手機重新亮起,冉宇桐在衣上蹭了蹭屏幕,緊張又焦怯地飛快掃去。
是他發來的消息。
他會說什麼?會輕描淡寫讓自己不要放在心上?還是溫聲嚴詞地教育一通,交友不慎,近墨者黑?
好在沒有長篇大論,對方隻發來短短的兩個字,一眼就看完了。
裴書言:我想。
作者有話說:
裴書言:兩個字,暖他一整天
(明天可能有三更?*??(ˊ?ˋ*)??*?沒有就當我沒說∠( ?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