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倒胃口呢？”
含義不清的話讓蘇頌臉色像調色盤一樣變來變去，不爽地瞪著蘇袖。
“我隻說倒胃口，哥哥這麼著急做什麼？”蘇袖輕笑一聲，看向司機，“叔叔，你會覺得我說倒胃口會在說你嗎？”
司機好半天才應了一句：“不會。”
蘇袖說：“正常人都不會覺得我在說他，所以哥哥不用這麼激動。”
隻有心虛的人才會覺得別人在說他，一點就著。
“好你個蘇袖，滾下去，別和我坐同一輛車。”幾次三番內涵，讓蘇頌怒不可遏，恨不得一腳把蘇袖踹飛。
“哥哥還是收斂一些脾氣比較好，畢竟在別人麵前是另外一麵，要是被有心之人爆料出去，會有損哥哥顏麵的。”蘇袖目視前方，嗓音溫潤道，“叔叔，開車吧，我們快遲到了。”
司機也糾結，最後還是覺得開車比較好，踩下油門。
那番話氣得蘇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見蘇袖那麼平靜，覺得不能太暴露自己的情緒，收斂一切後冷嘲熱諷道：“除了你這個人，誰還會爆料我的。蘇袖，我看你是沒搞清楚自己的地位，還敢這樣對我說話。”
“我很清楚。”蘇袖用手撐著側臉，看著窗外的藍天，語氣毫無起伏，“就因為我很清楚，所以哥哥更不應該動不動發火。”
他沒想過和蘇頌搶什麼，但蘇頌一直找茬，他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心裏的火無處發泄，蘇頌手都抬起來了，想去打蘇袖，一想到自己周六做的事，瞬間不氣了。
“到了學校有你好看的。”他說出一句話，再也不看蘇袖。
車子很快停在學校。
蘇袖一下車，就看到了正好也從車上下來的沈潤赫。
“等著吧。”蘇頌詭異一笑，撞了下蘇袖的肩膀，快速走進學校。
“他剛剛跟你說什麼？”沈潤赫緩緩走過來，看著蘇頌遠去的背影問。
“讓我等著被你興師問罪。”蘇袖淡聲道，抬手拍拍被蘇頌撞過的地方，神色漠然。
沈潤赫一聽就忍俊不禁：“你猜猜那天他對我做了什麼？”
“勾引你。”蘇袖平靜地開口，往學校走去。
“這你都能猜得中？你是不是在我或者是他身上安裝了竊聽器？”沈潤赫震驚了。
“他比較好猜。”蘇袖說，“包括你。”
沈潤赫沉默片刻才問：“那你猜不透誰？”
蘇袖步伐一頓，腦海裏出現一張臉。
他抿唇，沒有迴答沈潤赫這句話。
沈潤赫說：“我估計這天底下有個人你絕對猜不透，就是我舅舅，你那天見過的，跟你一樣，都很難讓人琢磨透。”
“你怎麼不說話了？”察覺到蘇袖異常的安靜，沈潤赫疑惑地看著他。
少年微垂雙眸看著地麵，卷翹的長睫遮去了眼底的情緒，讓人無法看破他此刻的想法。
“沒有什麼好說的。”蘇袖抬頭繼續往前走，這次沈潤赫沒再跟過來。
一進教室，就對上了蘇頌看好戲的眼神，蘇袖對他勾唇一笑。
怎麼迴事？他怎麼什麼事都沒有？
蘇頌有些懷疑地皺起眉頭。
他那天故意去親近沈潤赫，惡心沈潤赫，還說自己喜歡他，沈潤赫當時都厭惡地離開了，再加上後麵他還特意發去騷/擾短信，沈潤赫今天竟然沒針對蘇袖？
蘇頌站起身，想去試探下蘇袖，注意到今天的梁小竹一反常態的沒跟自己打招唿，敲敲桌子，笑瞇瞇地問：“你在想什麼呢？今天來了也沒跟我說話。”
“沒想什麼。”梁小竹搖搖頭，有些埋怨，“還不是平時感覺老是我上趕著你和你說話，你好像都不願意一樣的。”
“哪有。”蘇頌微微一笑，“在我這裏，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梁小竹心裏有些控製不住的竊喜：“哪種不一樣？你喜歡……”
“你是一個很獨特的女孩。”蘇頌認真道。
這算什麼話，壓根不是她想聽的。
梁小竹懨懨的，沒再理蘇頌。
蘇頌重新坐下，長歎一聲，有些無奈：“我知道你對我有什麼樣的想法，但是我現在不能同意。”
他看著蘇袖，意有所指：“我現在的重心得放在他身上，怕他的出現會讓我沒有生存之地。所以小竹，你和我的事得拖後。”
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蘇袖，梁小竹想說感覺蘇袖不是會和他爭搶的人，又覺得沒必要。
她也不完全相信蘇頌的話，隻點頭應了一聲。
“你等我，等我徹底解決了他。”蘇頌摸了摸梁小竹的腦袋，“可是現在沒有什麼能扳倒他的辦法，唉。”
他一臉苦惱地收迴手。
梁小竹抿唇，已經猜出來他繞這麼大圈子，要和自己說什麼，沒有主動去問，
“小竹，你能幫幫我嗎？”蘇頌期待地看著梁小竹。
“怎麼幫？”
蘇頌湊近後，壓低了聲音說：“幫我勾引他。”
梁小竹先是驚呆，然後心裏火瞬間增長起來。
讓她勾引蘇袖，虧蘇頌說得出來。
她隻是喜歡蘇頌，又不是欠了蘇頌什麼，拎得清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小竹。”注意到梁小竹臉色不太好，蘇頌握住她的手，連忙改了話，“跟你開玩笑呢，我怎麼舍得讓你去勾引他，蘇袖也不配讓你浪費時間。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不會把你推出去讓給別人的。”
“嗯。”梁小竹抽迴自己的手，沒了和蘇頌聊天的欲-望。
看出她生氣了，蘇頌轉過身，暗中冷笑。
還以為這梁小竹能有點用，沒想到連幫他都不願意，就這還喜歡他，還是得靠他親自出手。
他就不信，蘇袖這個沒用的廢物真能鬥的過自己。
*
李嫂晚上就不在了，過來的是一個新阿姨，比較年輕，對蘇頌唯命是從，見到蘇袖就不停翻白眼，眼珠子都幾乎要翻出來。
蘇袖沒把她放在眼裏，除了吃飯，很少在客廳裏走動。
學校第二次月考很快到來，按成績分考場。
蘇袖剛轉過來，沒上次的成績，所以被分在最後一個考場。
不同於他，蘇頌成績優秀，在第一個考場。
考試一開始，教室裏的人就開始東張西望，各種傳紙條。
坐講臺上的老師剛開始還睜隻眼閉隻眼，到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拍拍桌子，指著那些人：“都給我出去，是讓你們來考試的，不是讓你們來開抄的，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幾個學生不敢再傳紙條，低著頭安靜地寫試卷。
老師開始在教室裏走動，當看到蘇袖的考卷時，有些忍不住嗤笑。
他知道蘇袖，也聽過很多他的事。
“你這第一就這水平啊？”
十道題就對一道，果然小地方的年級第一在這裏什麼也不是。
蘇袖沒有理他，繼續寫。
老師一直沒走，到最後蘇袖抬抬眼皮：“老師，你影響到我了，可以請你離開嗎？”
老師又是一聲嗤笑，這次也沒說什麼，往前走去。
等到了講臺上，才語氣不明地開口：“大家要多跟蘇袖同學學習，人家雖然都不會，卻也寫得很認真。不像你們，一個個的不會也不認真點。”
旁邊投來各種複雜的目光，蘇袖沒管，依舊寫著自己的。
下課鈴一響，他就交了試卷。
老師特意把他的拿起來看了眼，頻頻搖頭，放下卷子。
百分之九十都是錯的，這個第一也太有水分了。
“蘇袖。”剛出教室，一邊等待多時的蘇頌就湊了過來，佯裝親密地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很快就寫完交卷了，在這裏等你一起去吃飯。你呢？這次考試怎麼樣？應該不會讓爸媽還有我失望的吧？畢竟你來之前可是第一，這次會不會也是第一啊？”
炫耀的口吻讓蘇袖推開他的手，笑吟吟地說：“第一是哥哥就行了，我要是成為了第一，該有多少人取笑哥哥，說哥哥還不如從小在外麵的我。”
話是這樣沒錯，蘇頌對自己的成績有信心，根本沒想過他會越過自己。
但聽見他似提醒自己一樣的話，咬緊後槽牙：“別人不會笑我，倒是你，給爸媽丟臉，你還有資格在蘇家嗎？”
“聽哥哥的意思是要趕我走？”蘇袖神色乖順，“也不是不可以，今天晚上我就可以迴家收拾東西離開。”
“你別拿這話刺我，你要是真想走，早就走了。”蘇頌雙手環臂，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舍不得。”
蘇袖不再和他浪費時間，往食堂走去。
他是想走，但目前不是最佳時機，他就算了走了柳笑然也會把他抓迴來。
又是這樣忽略他。
蘇頌踹了一腳旁邊的牆，注意到梁小竹從考場出來，立刻迎上去：“小竹，考得怎麼樣？”
梁小竹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也沒停下步伐。
蘇頌有些不爽地沉了臉，不過一瞬間又變得笑瞇瞇的，追過去道：“小竹，你怎麼不理我。”
“小竹？你剛剛是沒聽見我叫你嗎？”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啊？”
追問了好半天，梁小竹才頭也不迴道：“不好意思，你和蘇袖太像了，我一時間沒認出來，以為是蘇袖。”
“我跟他怎麼可能像。”蘇頌皺眉，卻也沒說什麼：“一起去吃午飯吧，我請你吃最愛的糖醋排骨。”
梁小竹沒迴答，蘇頌直接拉她去了食堂。
然後故意打完飯坐在蘇袖對麵，看著他碗裏的素菜說：“蘇袖，你明明有錢就是不吃點好的，是不是故意給其他人營造可憐呢？”
蘇袖抬抬眼皮：“習慣吃素。”
“吃肉才能對身體好，我打得多，分你一些吧。”
沒等蘇袖迴答，他直接端起餐盤，放在蘇袖盤子上方，然後手一歪，裏麵的食物瞬間往下掉去。
大部分的都掉在了桌上，隻有幾個肉在蘇袖的盤子中。
蘇頌“呀”了一聲，故作驚訝地收迴盤子：“不好意思啊，手滑。但既然都給你了，就快點吃了吧，不能浪費糧食。”
蘇袖直勾勾地盯著他，沒有動作。
“為什麼不吃？”蘇頌心想好機會，準備大喊蘇袖浪費食物時，聽見他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
蘇頌想也沒想，張嘴道：“我說你為什麼不……”
他的話還沒說完，坐在那裏的蘇袖直接拿起來掉在桌上的雞腿，塞進他的嘴中後溫和一笑。
“哥哥真懂得節約糧食，就算東西掉了也要撿起來吃，這麼好的品質，非常值得大家學習。”
旁邊的人聞言紛紛看來，一時間嘴裏塞著雞腿的蘇頌成了焦點。
聽著旁人的議論，終於反應過來的蘇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