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a國。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江尤皖靠坐在酒店柔軟的沙發上,皺著眉,眉眼間是濃濃的疲倦,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穿著還是那身女士西裝,手搭在另一隻手上,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白玉佛珠。
她在想她的小瑾。
心跳跟著指針轉動,時間離零點越近,她的心跳就會越快。
小瑾其實給她過過兩次生日,一次是二十四歲,一次是二十五歲。
每一次的每一丁點細節,都被她刻入腦海,在無數次夜深人靜的時候拿來細細迴味。
二十四歲生日的那天晚上江尤皖睡得並不好,或者說壓根就沒有睡,她跟十八歲的江瑾伊打了很久的視頻電話,準確來說,是一晚上的視頻電話。
五年前。
“小瑾可以不要掛斷嗎?”江尤皖攥緊了手裏的小狐貍玩偶,對屏幕那頭的江瑾伊說,怕她拒絕,又添了一句:“這是我的生日願望。”
生日願望?
“哪有人的生日願望是這樣的呀。”江瑾伊疑惑不滿的說,江尤皖以為她不想答應,神色黯淡了些,失落的說:“那小瑾早點休息。”
“我什麼時候我要掛掉了?”江瑾伊音量高了些,十分傲嬌的語氣:“我的意思是,我不掛電話,但是也不占用你的生日願望,你還可以許生日願望,還可以許三個。”
江尤皖怔了一會,“三個?”
江瑾伊覺得她是不是從來沒有過過生日,不知道生日是怎麼過的,一本正經的給她科普:“對,生日願望就是三個,這個是規定好了的,大家都可以許三個,你現在許願。”
硬生生的,有點兒命令的語氣。
江尤皖嘴角上揚,她笑起來很好看,一個人躺在寬大的病床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脆弱感,讓人想關心她,想愛護她,想陪陪她,想讓她不要一個人孤單。
她有點委屈的說:“可是我生日已經過了呀,如果許願的話,會不會不靈了?”
“對哦。”現在已經過了零點,已經是生日的第二天,對天許願的話,已經沒有用了。
江瑾伊思考了一會,很大方的說:“那你對我許,我幫你完成你的願望。”
“真的嗎?”江尤皖很驚喜。
“當然是真的,三個願望,對本小姐來說不是順手的事情。”江瑾伊看著她,催促:“你快點許就是了。”
“謝謝小瑾,那我許了?”江尤皖再一次小心翼翼的確認,江瑾伊“嗯”了一聲,開始計算自己的零花錢,應該夠實現她的願望的吧?
應該是夠的,江瑾伊有了底氣,又添了一句:“你可以任性一點。”
任性一點嗎?
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可以任性一點”這種話啊。
江尤皖不禁輕笑,輕聲說了句什麼,江瑾伊愣住。
她說,“我想要小瑾喜歡我。”
她又說:“我想要小瑾明天來陪我。”
她含著笑意許第三個願望:“我想要小瑾叫我一聲姐姐。”
江瑾伊徹底楞了,她許的這都什麼願望啊!!
“小瑾答應嗎?”江尤皖知道自己許的都是什麼令人害羞的願望,但笑意不斂,反而更深。
她看不見江瑾伊的表情,但越是沉默,她越是想笑。
把三個願望都浪費在了逗她玩身上。
江瑾伊許久未吭聲,江尤皖小心試探,有點委屈:“小瑾能答應嗎?”
江瑾伊麵色微微泛紅,咬牙切齒兇巴巴的樣子江尤皖可看不到。
算了。
都是自己答應她的,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她頗為別扭的說:“我答應你就是了。”
江瑾伊深吸了一口氣,豁出去一般,認真的說:“我明天會去陪你的,其實我現在有一點喜歡你了,沒那麼討厭你了,姐姐。”
一句話,把她的三個願望都滿足了。
說完,江瑾伊立刻害羞的捂住了臉捂住眼睛不敢看屏幕裏江尤皖的表情。
江尤皖很滿足:“謝謝小瑾,送給我第一份生日禮物。”
江瑾伊有點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麼。
“小瑾好可愛啊~”
江瑾伊給手機充上電,一直放在枕邊,沒多久,江尤皖就聽見手機那邊傳來均勻的唿吸聲。
時不時翻個身,發出幾聲嚶嚀,還在後半夜模模糊糊吐字不清的叫了一聲:“姐姐”
江尤皖心悸一瞬,“欸,姐姐在呢。”——
“叩叩——”
一道敲門聲將江尤皖從迴憶裏拉出來,她睜開眼睛,瞥了眼牆上的時鍾,已經十一點五十幾分了,她不由得心跳加速起來,嘴角上揚,起身去開門。
會是小瑾嗎?
握住把手,打開門的瞬間,江尤皖的心跳停了一拍,看清來人以後,她隻知道自己原本高高懸起的心在往下墜,往下墜得很厲害,墜到了穀底,笑意僵在臉上,眼神逐漸黯淡。
是失望的感覺。
“請問有什麼事嗎?”江尤皖恢複了那副清冷的模樣,問麵前的員工。
“江總,生日快樂,真巧,完成了工作,又正好是你的生日,所以我們幾個簡單的弄了生日party,想請你過去。”小員麵對江尤皖的時候難免忐忑,但笑得真誠。
江尤皖沉默了一會,淡笑了一下,“謝謝你們,可以等一下嗎?”
小員工用力點頭:“嗯好!就在酒店樓頂。”
小員工走後,江尤皖緩緩轉身,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十一點五十八分,還有兩分鍾。
心裏的那份期待並沒有完全落空。
她掏出手機看了眼,她這幾個小時一直沒有敢看小瑾的定位,她猜,小瑾是不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為了保持驚喜的驚喜度,她一直沒有看。
零點一過,她終於忍不住去看,此時此刻,她和江瑾伊的距離相差好幾千公裏。
徹底死心了
來到酒店頂層,隨行來出差的員工已經把這裏布置得很精美,還準備了一個大蛋糕,祝她生日快樂。
因為大家都挺累的,這場生日會並沒有舉辦多久,人走得差不多了,江尤皖也打算走的時候,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抱著一大束玫瑰從牆後走出來,江尤皖皺了皺眉,這個男人是她的客戶。
一個男alpha,優秀又成熟的男性。
外國人就是這麼開放且大膽,才認識幾天,他就敢捧著玫瑰站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真誠的說:“尤皖小姐,我喜歡你,你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型,我從見到你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你了。”
江尤皖隻能抱歉一笑,婉拒道:“很抱歉,金先生,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金發男人楞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答案,很好奇的問:“今天是尤皖小姐的生日,可你喜歡的人似乎並沒有來為你慶生。”
江尤皖垂下眼笑了笑,“她還在國內。”
“啊,這樣。”金發男有些可惜的說:“如果是我的話,我絕對不會錯過愛人的任何一個生日。”
江尤皖苦笑一聲:“我們還不是愛人。”
金發男有點驚訝,“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尤皖小姐單戀?”
也不算單戀
“嗯她很可愛。”-
迴到房間,江尤皖拿出手機看了看,依舊沒有江瑾伊的消息。
看來啊,那個混蛋真的不記得自己的生日,說的去海邊玩並不是騙她的,還真去了。
江尤皖睡不著,也不想睡,其實她跟江瑾伊說十幾天才會迴a城是假的,她今天就可以迴去,工作已經完成了。騙她是因為想看看,她會不會記得自己的生日並且來找自己。
結果真是令人有些難過。
江尤皖定了一張最近的迴國的機票——
與此同時,另一邊。
江瑾伊艱難的睜開眼睛,入眼就是一盞精美的吊燈,她隻覺得燈在眼前晃,像時針一樣的旋轉,頭暈得厲害,艱難的支撐起身子,空氣裏彌漫著濃鬱的omega信息素,是霍祁的信息素。
“怎麼這麼快就醒了?我還沒準備好啊。”
是霍祁,霍祁的聲音。
霍祁迴來了。
暈倒之前的記憶緩緩湧入腦海,她瞬間就清醒了,猛得坐起身,就看見霍祁從房間裏出來,穿著一身很性感的睡裙,慢慢朝她走來。
江瑾伊沒心思注意她,迅速拿起手機想看時間,發現開不了機,看到牆上的掛鍾才知道,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
她錯過飛機了
江瑾伊真的生氣了,抬頭罵她:“霍祁,你是不是有病?讓你送我去機場,你把我送來這裏幹什麼?”
“你連醒都不醒過來,還想著坐飛機?”霍祁有些嫉妒,嫉妒和興奮並行著,弄得她有些扭曲,“你就這麼想去看你姐姐?”
江瑾伊被她氣得夠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有病?我現在要討厭死你了!”
“嗬”霍祁無所謂道:“沒關係啊,你很快就屬於我了。”
江瑾伊楞了,“你說什麼?”
霍祁笑了笑,慢悠悠的說:“你難道沒有感覺嗎?身體在慢慢變熱,身體在躁動,在被我吸引哦。”
霍祁一邊說一邊散發著自己身上的信息素,玫瑰花的信息素充斥著整個房間,包裹著江瑾伊,不斷朝她的後頸進攻,江瑾伊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自己後頸的抑製貼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撕掉了。
江尤皖說過的,出門的話,一定要貼著抑製貼,以防被那些壞壞的omega勾了去,她一直聽話,是被霍祁撕掉了。
霍祁是a級的omega,江瑾伊平時沒有覺得她的信息素有多好聞,也沒有被她的信息素所誘引,而此時身體的另一種東西在逐漸控製著她,她被下藥了。
被下藥就意味著,會被迫進入易感期,並且不是一般的易感期,是自己無法控製的那種易感期。
江瑾伊愕然不已,怎麼也想不到霍祁會對她做這種事情,“你瘋了?”
霍祁媚笑:“我沒有瘋啊,我很清醒。”
“你知道嗎?我等著一天等了五年了,哦不,不是五年,從十三歲開始我就喜歡你,你知道嗎?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就是你,因為小瑾一看就是omega,我就開始期待我分化成alpha,那時候分化成了omega挺傷心的,你問我傷心什麼,我沒告訴你原因是因為我標記不了你了,怕你嚇到。”
霍祁娓娓的講著她以前對江瑾伊齷齪的心思,“沒想到啊,兜兜轉轉,居然是你分化成了alpha,如果能被你標記的話,我也很開心啊。”
說著,霍祁撩了撩自己的長發,露出omega最脆弱的後頸,江瑾伊眼睛充血,唿吸加重,藥物的原因放大了alpha最原始的渴望,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絕對不能標記她。
絕對不可以。
江瑾伊感受著自己正在逐漸失控,掐著自己的手掌艱難說道:“霍祁,我不喜歡你,我一點也不喜歡你,我不會標記你,你現在給我解藥,我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你別這樣。”
“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怎麼可能啊。”霍祁笑了,突然上前去一把抱住她,江瑾伊睜大眼睛,立刻江她往外推,霍祁被她猛得推到了地上,狼狽不堪。
江瑾伊抓起自己的包跑到門口想出去,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門被鎖了,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滿屋子都是玫瑰花信息素,滿屋子都是“催//情藥”。
霍祁看著江瑾伊手足無措的樣子,眼中蘊著手到擒來的笑意,“鑰匙在我這,有本事你來我這拿啊,能拿走,我就放你走。”
江瑾伊是一個alpha,alpha被下了藥,哪怕任何一個omega對她來說都絕對會有致命的誘惑,她百分百確定,要是江瑾伊敢靠近她,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懷抱了。
就算不靠近,在這個密閉的,滿是omega信息素的空間,她又能堅持多久呢?
她還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啊。
霍祁笑得得意,江瑾伊咬著唇,唇已經被咬破了,嘴角流出鮮血,一張精致甜美的臉通紅著,眼神在渙散和清醒的邊緣不斷徘徊,極力忍耐著。
突然,她看到了什麼,拿起鞋架上的花瓶,霍祁眼神一僵,以為她要砸自己,沒想到她將花瓶砸到了地上,花瓶瞬間變成一滴碎片,江瑾伊艱難的撿起地上的碎片,用力的在自己手臂上劃出一道口子,瞬間,鮮血四溢。
“你幹什麼?”霍祁愣住了。
劇烈的疼痛感刺激著江瑾伊的大腦,讓她一下子清醒了許多,藥物的效果暫時被掩蓋,她抓住機會散發出自己極具壓迫的sss級alpha信息素,霍祁瞬間腿腳發軟,攤在地上動彈不得。
江瑾伊踉蹌的走到她身前,在她身上翻找鑰匙,霍祁被她的信息素死死壓著,像條任人宰割的魚,動彈不得。
“不許動!不許動!”霍祁重重唿吸著,甚至往後挪,不讓江瑾伊找到鑰匙,她怎麼也想不到,之前被針不小心紮一下就會要哭喊疼的人,為了逃離她,居然敢對自己下這種狠手。
“江瑾伊你不許找!不許找!”
鮮血流了一地,染紅了江瑾伊的整條袖子,她強撐著意識找到了門的鑰匙,她聽不見霍祁說什麼,腦子裏隻有江尤皖的臉,打開門衝出門外,逃離這棟別墅。
霍祁身體還是酸軟無力,眼睛死死瞪著江瑾伊逃跑的背影,心中嫉火燃燒,要把自己燒得麵目全非。
江瑾伊捂著自己的傷口跑了好遠好遠,她知道自己會失控,所以遠離人群,遠離omega,她怕她碰見omega就會忍不住標記,她不能標記omega,她知道,她要是標記了別的omega,江尤皖就會很生氣,江尤皖就不要了她了。
她的標記,隻能留給江尤皖。
不知道跑到了哪裏,江瑾伊的力氣耗盡,頭暈眼花痛苦不堪,她已經看不清眼前的路了,栽倒在地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有陽光照射到她身上,已經是白天了。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過,衣服也換了一身幹淨的。
可是,這裏不是她家。
“你醒了?你家在哪?”一個女孩推開門走進來,江瑾伊下意識防備,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體裏的藥效已經過了,而且那個女孩身上並沒有信息素的味道,她是個beta。
江瑾伊鬆了一口氣,又很失落,心情很低沉,她沒能去給江尤皖過生日。
江尤皖現在一定很傷心吧,一定覺得自己忘記了她的生日,覺得自己不在意她。
她自己都難過得想哭。
萬幸的是,她的包還在身邊,給江尤皖的禮物也還在。
跟女孩說明了情況,女孩讓她家的司機送她迴到了江家別墅,此時已經是早上九點鍾了。
“小姐,你迴來了。”傭人趕緊過來迎接她,一臉擔憂的說:“大小姐迴來了,剛下飛機,她的心情好像很不好,你去看看吧。”
迴、迴來了?
江尤皖迴來了?
江瑾伊眼睛瞬間亮了,馬上往屋子裏跑,拿著自己要送給江尤皖的禮物,興奮的衝上二樓,推開了門,見江尤皖坐在沙發上,麵色疲倦。
真的迴來了!
江尤皖聞聲睜開眸子,見到江瑾伊站在門前,眼裏卻沒有歡喜,而是皺起了眉頭。
“江尤皖,我跟你說——”
“站住。”江尤皖厲聲叫住她。
江瑾伊被她冰冷的聲音嚇到,立馬停住了腳步,笑容也僵在臉上。
“怎、怎麼了?”
江尤皖站起身,一雙狐眼中是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又深又暗,像在看什麼惡心的東西一樣,這個眼神把江瑾伊給刺到了,寒意滲透四肢百骸。
江瑾伊眼眶瞬間就紅了,她受不了江尤皖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整個人動也不敢動,僵在原地,心像被人踩了一樣難受。
她被霍祁下藥的時候都沒這麼委屈,她拿碎片劃傷自己都沒這麼委屈。
江尤皖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她
“江尤皖”她很茫然很害怕,語氣裏帶著絲絲哭腔。
江尤皖慢慢靠近,盯著她,紅唇翕動,冷聲質問:“你身上怎麼會有這麼濃的omega信息素?”
“你昨晚在幹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小瑾別哭,姐姐待會就好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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