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兩人相處的時間也變得緊張。
方世灼有時要去學校開會,準備開學的相關事宜,許因就賴在他家裏,等他迴來,晚上也不走。
其實他很喜歡迴到家有人在等他,喜歡家裏亮著燈,有煙火氣的感覺,這會讓他感到心安。
隻是他和丁孟宇不同,他不需要對方為他做什麼,不需要幫他燒好熱水煮好飯,他隻需要一個在同樣等待他的擁抱。
“讓你搬過來住,你偏不。”方世灼嬌嗔地抱怨,“住一起多方便!
許因給了他一個擁抱,慵懶道:“嗯,後悔了,可隻剩兩天就開學了!
大學無疑是美好的,他向往了很久很久,可一想到要跟老師分開,就沒那麼期待了。
“隻有兩天了……”他把自己埋在方世灼的肩膀,盡情地撒嬌,“不想開學!
這還是在同一個城市,如果他當時堅持報考了沿海,異地更是磨人。
方世灼把臉頰跟他貼在一起:“我也不想開學!
“嗯?”許因露出眼睛看他。
方世灼無奈地說:“老師們也不想上班,不知道這屆學生會不會比上屆還難搞!
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頭大,要是個個都跟許因一樣三十幾分,他不如直接辭職算了。
許因問:“老師當時也會覺得我很難搞嗎?”
方世灼迴想了下:“有點!
不過別的學生難搞的是成績,是學習態度,許因難搞的是感情。
“我那時候,不太知道該怎麼處理跟你的關係!彼f,“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隻能冷處理!
許因想起被他冷落的那些日子,他愛方世灼,所以他理解他的難處。
但他無法克製自己的感情,以及隨時要溢出來的愛。
方世灼接著說:“另一方麵,我又不想放棄你,看得出來你很聰明,隻是沒在數學上下功夫!
許因低垂著眼角:“所以那時候隻是把我當學生,對吧?”
“隻能說是個有點特別的學生,沒有其他的。”
許因又問:“那什麼時候開始不把我當學生的?”
方世灼笑了:“一直把你當學生!
“?”許因看起來有點失落,“我做了那麼多事,老師一點都沒心動嘛?”
方世灼的心又不是鐵鑄的,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動搖?
許因的愛意他比任何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可他的愛意越濃烈,他就越不能迴應。
不是沒有心動,是不能心動。
“大概是從你喝醉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夜晚!狈绞雷葡肓讼,“也可能是新年一起看煙花的時候,或者是,在某個安靜的夜晚,你毫無預兆地闖進夢裏!
他努力克製著,表麵不動聲色,卻在壓抑的理性下,早已心動了千千萬萬次。
愛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雙向奔赴。
隻是他比許因少一點勇氣,如果不是許因的勇敢,他永遠不會主動邁出這一步。
他們像站在天平的兩端,從許因向他走來的那一刻,關係就已經失衡。
開學前的最後兩天,許因精神異?簥^,趁著方世灼沒工作的空閑,跟他要個不停。
方世灼招架不住,又不想掃興,畢竟開學後兩個人都忙,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見得上一麵。
他掐著他的腰身,嘴唇貼在耳邊,忽然喊他哥哥。
方世灼一時沒反應過來,覺得十分別扭,可他的抗議也隻能是一聲嗚咽。
他們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方世灼想起來:“對了,你學費交了嗎?”
雖說許因休學的兩年攢下了一些錢,但除了房租,日常開銷也不少,戀愛後更是如此,他們還去旅遊了趟,早剩不下什麼錢。
在經濟這方麵,他一直沒問過許因,方世灼也不敢貿然去給他錢,怕傷他自尊。
許因枕著手臂,盯著天花板上的燈:“嗯,申請了助學貸款!
“那就好。”
公立一本的學費不算高,剩下的一部分可以當做生活費。
許因翻了個身,跟他麵對麵:“都說了不要總把我當成小孩,我一點都不小了!
“你知道什麼人最愛說自己沒喝醉嗎?”方世灼問。
許因沒有絲毫猶豫地說:“當然是喝醉酒的人啊。”
方世灼滿眼笑意看著他:“那什麼人最愛說自己不是小孩了?”
“當然是……”許因差點脫口而出,又戛然而止,“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經長大了!
可是在方世灼眼裏,他永遠保留著幼稚的那麵。
他不需要許因一直成熟、獨當一麵,那樣不是真實的許因。加上可愛又幼稚,會難過也會撒嬌的許因,才是完整的許因。
“明天報道我不能陪你去了。”
方世灼本想著要陪他去報道,但明天楓中也開學了,他要上班。
本來今天也能去學校報道,他是想讓許因提前去熟悉下環境,自己還能送他過去,但許因非不願意,偏要拖到最後一天。
許因是想跟他再多呆一天。
開學好比世界末日,對於兩人來說都是最後的狂歡。
八月底的天氣仍是悶熱,空調不知疲倦地運轉著,薄被半搭在兩人身上,似有若無地蓋著重點部位。
許因被汗水沾濕的頭發貼在額角,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方世灼猜不出他在想什麼,眼神有點憂鬱,又有點深邃。
眼前的畫麵讓他有種想去吻對方的衝動。
想著,他就這麼做了,趁著許因走神的空隙,在他嘴角印了一個吻。
在感情的事上,方世灼很少主動,但不是沒有。
許因怔了一下,立刻迴過了神。
“咳,沒事!狈绞雷朴X得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就是很想親你一下!
許因克製不住嘴角上揚:“隻有一下嗎?”
方世灼被他反客為主,問:“你剛才在想什麼?”
“不要試圖轉移話題!痹S因被他吻的那一下勾得心癢,“成年人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這可是老師說過的!
方世灼隻是親了他一下而已:“說得好像我犯罪了一樣。”
許因往他這邊蹭了蹭,和他挨得更近:“明明就是在犯罪!
“哪有?”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一絲絲不妙。
反而是許因很無辜:“要對我負責的!
他隻是親了他一下,而已!
方世灼撩完就跑,翻身蓋好被子:“我明天還要早起,快關燈睡了!
許因委屈極了,還是乖乖下去關了燈。
窗簾留了個小縫,從外麵透進來一絲月光。方世灼被他抱著,隻隔著一層布料那感覺太無法忽視,他根本睡不著。
許因比他更難受,故意惡趣味地在他耳邊喊他哥哥。
被他喊了幾遍,方世灼竟然習慣了這個稱唿,明知故問:“幹嘛?”
濕熱的唿吸落在他耳邊,許因的聲音都變得沉重:“幫幫我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