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清彥到了和中原中也約定的地方,四處張望了一番。
這是個髒亂的小巷,不過倒也稱不上骯髒,亂的感覺更多一些。兩旁商店的招牌大大小小,高低淩亂,繩索纏繞在一起,廢棄的線頭在風中搖晃著。不時有垂下來的帳篷布,行人不得不繞開或者低下頭俯身從下麵經過。巷子地麵的石頭被磨得很平滑,有些地方破損嚴重了,所以走起路來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要被絆倒。很多廣告牌已經被風雨洗刷得沒有顏色了,上麵的字跡也看不清楚,它們起到的唯一作用似乎隻有將這個巷子變得更破敗。
街邊一個黑色的車車門打開,下來個熟人。
廣津柳浪做了個“這邊請”的動作,隨後坐到了車的副駕上。
清彥則走過去拉開了後麵的車門,發現後座上已經有兩個人了,太宰治,中原中也。
他們兩人正在打遊戲,在拉開車門後中原中也一邊低著頭打遊戲,一邊下車,下巴揚了一下,意思是讓清彥坐到兩人中間去。
“這樣我左擁右抱的不太好吧。”清彥說道。
然後就被中原中也一腳踹在屁股上,直接飛進了車裏,飛到了太宰治的懷裏。
“可惡——居然耍陰的!”太宰治的遊戲機被碰了一下,趕緊手忙腳亂的繼續按遊戲機。
清彥從太宰治懷裏小心翼翼地起來,盡量不影響到他打遊戲。
中原中也重新坐迴車內,把車門一關,冷淡地說:“接到人了,出發。”自始至終他就沒把視線從遊戲機上麵移開,顯然和太宰治廝殺得慘烈。
前麵坐著的廣津柳浪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總算能脫離和這兩個幹部單獨相處的苦海了。他們之間的氣氛真的是太可怕了。
“事情是這樣的。”
伴隨著遊戲機嘰裏咕嚕的聲音,廣津柳浪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這次的事件。
外來的黑幫勢力spe想要進入東京,第一站定成了橫濱,作為橫濱黑暗世界的守護者港口mafia,他們自然要有所行動了。在一些摩擦後,spe提出了談判,這次談判極可能不懷好意,介於對方是日本排得上號的黑幫,所以港黑首領森鷗外便派了[雙黑]出馬。
至於清彥為什麼來這裏,是因為假期接下來的時間,他要在港黑實習。
中原中也直接假公濟私,讓清彥跟著自己了。
不過因為對方是清彥,這也可能是假私濟公。因為如果把清彥直接丟給普通的黑手黨成員的話,估計會給對方帶來很多禍患,畢竟清彥實在是太可怕了。將清彥放在自己身邊,也算是對普通成員的一種變相保護了。
廣津柳浪剛說完後,太宰治就發出一聲短促的“哈”,廣津柳浪愣了下,“太宰先生,您……”
“我贏了。”太宰治得意洋洋地說,“哈哈,我贏啦。”
“切。”中原中也將遊戲機丟到了車後座,“不過是區區遊戲而已。”他懶洋洋地說,“用不著這麼得意忘形吧。”
“但中也明明方才很認真的說。”太宰治說。
“那是因為即使是遊戲也不想輸給你這個家夥。”中原中也說。
“哈哈哈。”太宰治笑了起來,“中也真是可愛呢。”
“哈哈哈。”清彥也跟著笑了起來,“老師破防了呢。”
然後他就被中原中也掐住了脖子按在了後座上,中原中也磨著牙說:“太宰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也來摻和。”顯然中原中也積怨已久。
“因為你們剛剛一直在說話,我在一旁不甘寂寞,所以就想非常平滑地插入你們兩人中間,便出此下策。”清彥無辜地說,“老師你還掐我,明明是你冷落我在先。”
“剛剛我就想和你打招唿了,但是在打遊戲,然後就是……算了。”中也想起什麼似的晦氣的揮了揮手,“抱歉啊。”
“哦,這就是中也手速突然變慢的原因嗎?”太宰治卻笑瞇瞇地湊了過來,“我說中也怎麼突然不行了呢,原來是心裏掛念著其他人。”
清彥在後座上撲騰:“哇,我成了你的弱點!這是我聽過的最浪漫的情話!”
中原中也重新掐住了清彥:“你再說!你再說!”
清彥:“啊!我瀕絕孤島,我寂寞未央,我似水流年江山孤寂,我繁華落幕獨度末日,我聽到你的名字我就心裏咯噔一下!我念著你的名字就無限纏綿!我看到你的照片就開始甜蜜幻想!”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嫌棄地放開了清彥的脖子。
清彥繼續說:“你總是在打我,你考慮過自己打我的手嗎?你的手並不希望你做這種罪惡的事,它想念自己的家,它希望能夠在你的兜裏休息,你關心過這些嗎,你沒有,你隻考慮你自己。”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拉開了車門。
廣津柳浪驚了:“等等啊中原先生你要幹什麼!!!”
中原中也:“……我感覺這世界容不下我了,我要走了。”
“老師不要!即使全世界都與你為敵,我也會站在你這一邊!”清彥大喊。
中原中也:“……那麼全世界為什麼要與我為敵呢?”
清彥迴答:“因為我太能得罪人了,身為我的老師,你就與全世界為敵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真是感動死我了。”
而一邊的太宰治從頭到尾笑的就沒停下過。
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突然間打開了太宰治那邊的車門,正笑得全身發軟的太宰治直接掉下了車。
廣津柳浪:“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哼哼哼,總有一個人得從車上下去。”
廣津柳浪一言難盡,他看著清彥,以為清彥是來打破太宰和中也之間可怕氛圍的,卻沒想到清彥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02.
太宰治不愧是太宰治,從車上直接摔下來還沒死。
最終廣津柳浪下車從地上把太宰治撿起來塞到了自己的副駕座位上,而他另外叫了個車返迴港黑了。他這邊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他本想著將兩位大神送過去的,但現在覺得自己還是別摻和了。
很快到了港口。
大海呈現出一種沒有生氣的灰藍色,天空是青色的,仿佛褪了色的迴憶一樣,翻滾的雲海邊緣染了骯髒的黃色與灰色。一艘滿載貨物的白色輪船正駛離港口,它的煙囪上肆無忌憚地冒出大片大片的黑煙,黑煙翻滾著融入天空,和那髒雲最終融為一體,仿佛滿天的雲彩都是由一艘艘輪船的煙囪噴出來的一樣。這些黑煙將黑色擴散到周遭的景色中,然後以並不純潔的質地掛在天空上,成為雲層。
岸邊的草非常茂盛,但因為被踩得多了所以看起來蔫蔫的。
“就姑且看看對方打算怎麼敷衍我們吧。”太宰治說這話時臉上的笑容有些涼薄。
而清彥已經站在中原中也身後假裝自己是個小跟班了。
談判,爭鋒相對,笑裏藏刀。太宰治和spe的代表有來有迴,而中原中也則一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不知中原先生有什麼話要說嗎?”那人卻突然問道。
“不用問我。”中原中也說,“比起談判,我更擅長的是殺戮。”他將帽子摘下來,彈了彈上麵的灰,又戴上。普通的動作被他做出來時看著十分利落、爽利。他說最後一句話時是慢條斯理的,但那深沉的眸子卻讓周圍人直冒冷汗。
這是相當不友好的表態了,船艙裏的溫度似乎立刻變成了冰點。太宰治嘴角的微笑卻加深,然後突然綻放出柔軟和緩的微笑來:“哎呀,中也他最愛開玩笑了,埃裏克先生你可別放在心上。”他笑著說道,“不過我希望埃裏克先生能更有誠意一些,不然我們迴去交不了差啊。”
“那不迴去就好了。”埃裏克說道。
太宰治笑意不變:“哦呀,可怕的說法。”
清彥動了下手,中原中也用掌心覆蓋住了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但清彥卻看到中原中也的瞳孔在收縮,如同野獸一般,顫栗,危險卻性感。
埃裏克卻突然大笑起來:“兩位有興趣來spe嗎?哈哈哈。spe正需要你們這種有才能的年輕人。”
“哈哈哈,還是不了,現在我們在港黑待得就挺好的。”太宰治也笑著說道。
船艙裏的溫度開始迴複。
一場看不見的交鋒落下帷幕。
談判結束,spe那邊姑且開出了不錯的條件。
幾人一起上了甲板,裝模作樣幹了個杯。
【第一次進行黑手黨談判,成功增加一個月壽命。】
【新能力覺醒進度90%.】
離開船後,太宰治誇讚:“中也做的真不錯呢,果然是港黑的棟梁啊。”
中原中也:“……怎麼覺得你在嘲諷我。”
清彥迴答:“大概是因為棟梁是建築材料吧的意思吧。”
中原中也扶額:“被你解釋後更陰陽怪氣了。”
太宰治笑瞇瞇:“我就是這個意思哦。”
清彥:“嘿嘿嘿。”
中原中也一手拎了一個後頸,把說一唱一和的這兩人塞進車裏,然後自己上了副駕,並不想在短時間看到他們。
03.
餐廳門口,清彥和太宰治說說笑笑下車,相處融洽。
中原中也說看了眼清彥:“太宰,如果要當幹部需要給自己指定直屬手下,你覺得清彥如何?”
“誒,你舍得將清彥讓給我嗎?”太宰治問。
清彥也楞了一下,“我還以為如果我加入港黑的話,會是老師你的手下呢。”
“給你當上司會折壽的。”中原中也說。
“你抽煙也折壽。”清彥指出,“科學研究,你每抽六十秒的煙,就會損失一分鍾的壽命。”
“你倆做事風格很像。”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他老偷懶,在他那裏你得到的權力更大。”
太宰治先進一步走進餐廳,中原中也小聲對清彥說:“還有就是,說不定他哪天就死了,然後你就能當上港黑幹部了。”
清彥一拍大腿:“妙啊!”
中原中也:“你又拍了我的大腿。”
清彥:“順手,順手,嘿嘿嘿。老師你對我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