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時生是被恢複供電後的日光燈給亮醒的。


    陸凜已經出門了，還沒來得及收拾，地上丟著幾團胡亂褶皺起來的紙巾，時生活動了下腕關節，有些酸，憑記憶圈了圈了大小，陷入沉思，嗯……危。


    指揮部又接到了很多不明所以的投訴，最多的還是說他們助長不良風氣，作為消防員，當眾在救援現場舉止親密。


    政委又找陸凜說給時生好好做做思想工作，雖然錯不在他，但是這些輿論對於指揮部多多少少造成了影響。但陸凜絕不能讓時生一個人擔下這一切。


    於是他就趁輪休出去找房子了。


    轎車裏，時生默默打開缺德地圖，兩指滑動著屏幕開始縮放起來看。


    陸凜湊過去看，“你把地圖當中介，在這看房子？”


    “哪邊小區離我家和指揮部近，你就買哪裏。”時生抬起頭嘿嘿一笑。“反正咱有錢。”


    陸凜竟然還覺得他說的怪有道理。


    時生家在新嘉小區的別墅區，距離工作室倒是近，如果開車到指揮部，不堵都要二十分鍾，他拿ipad筆在上邊圈劃，從他家到指揮部一條線作為直徑，畫出一個圓，圓裏的小區都可以納入考慮範圍內。


    “這個小區房子太老了，不行。”


    “這邊隔壁是廣場，晚上大媽跳舞影響你休息。”


    “這個可以噢，迴頭去房產中介那邊看看性價比。”


    他一邊看，一邊在手機備忘錄裏記下幾個符合要求的小區，簡直比陸凜本人還要上心，陸凜看著他神情專注的模樣，忍不住捏捏他耳朵。


    “咋了？”時生轉過頭看他。


    “看你可愛。”


    “喔。”時生又轉迴頭去，耳朵一動，悄悄的紅了。


    之後一整個下午，他們開車去中介，看了幾個房子，完事在龍蝦館裏狂炫了六斤小龍蝦，拖著疲憊的身子迴了家。


    沒錯，時生的家。


    時生早上迴來一趟，開了水表，拆下防塵罩，拉開窗簾開窗通風後，又收拾行李曬了被子。


    這可比家屬宿舍大多了，古典風的家具擺設，玄關進來的客廳裏就是一架大鋼琴，他專門開出一間房間作為配音間，因為不是承重牆，所以敲掉了改作單麵玻璃，在配音間裏頭就能看到客廳裏的人事，不過坐在客廳裏是看不見配音間情況的。


    陸凜往冰箱裏塞食物，時生就坐在那彈鋼琴。


    天空之城。


    時生的十指修長，彈起鋼琴來很養眼，陸凜忙完了從背後擁住他，左手覆了上去。時生默契地隻留右手，開始兩人合彈。


    不過，陸凜是什麼時候學會鋼琴的？


    下一刻，一頓操作猛如虎，奏出音符群魔亂舞。


    時生滿臉黑線地轉過頭，看見陸凜像沒事人一樣吹著口哨站起身。他合上鋼琴蓋，大吊頂的昏黃燈光投下來，外頭天已經漆黑了，整個客廳都充斥著溫馨寧靜的氛圍。


    以及他們倆因為奔波一天，彌漫著的淡淡的汗酸味。


    “都這麼晚了，”陸凜低頭看了眼表，“不請我留個宿？”


    時生一算，明天陸凜也不用上班，好像不是不可以。他想了想，“浴室在——”


    “二樓裏邊那間，我知道。”陸凜打了個響指，拖來行李箱，上樓去了客房。


    這房子是他工作後買的，瞧陸凜這麼熟悉，看來之前也沒少來。時生指點著鋼琴蓋，想著人都到自個兒家裏了是不是還得幹點什麼，等了半天不見陸凜出來。


    他隨手拿了杯檸檬水上樓去，瞧見他正打開衣櫃開始往裏掛自己衣服。


    時生倚著房門，搖頭咋舌。“男朋友，留一晚，準備這麼充分？”


    “今晚是一晚，未來還有許多晚，工作日不行，雙休住你這不過分吧。”陸凜合上櫃門，“不錯，是比宿舍待遇好多了。”


    “那你，睡這間？”時生走近了。


    “喲，你一個人睡，晚上睡得著麼？”


    “那你往這間衣櫃裏放什麼衣服。”時生皺著眉頭，多少有點不滿。


    “我的衣服也替我占一間，”陸凜撐手倚著櫃門，“免得你趁我不在，帶迴什麼阿貓阿狗。”


    “我是這樣人？”


    陸凜嗤笑一聲，某人大概不記得自己開生日趴那晚，還讓吳南貳和那幾個家夥睡在這間客房裏。


    他嗅了嗅身上汗臭味。


    “走，洗澡去。”陸凜推搡他往外走。“不是說要一步步來麼？第一步，坦誠相見。”


    時生忙不迭把檸檬水放一邊，跌撞被推出去，“我我去樓下那間洗。”


    “樓下那間熱水器壞了，還沒報修。”


    “不可能，你騙人！”


    ·


    “唰”一下，花灑噴出水來，時生的手接了許久也不見熱，最終接受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那你先洗？”


    “怕什麼，一起洗，快去。”陸凜拍了拍他屁股，招唿著讓他去拿換洗衣物。


    時生磨蹭著去了，陸凜迅速繞去了另一邊，悄悄打開了熱水器的開關。


    時生背著手慢吞吞走上樓，瞅見陸凜開了熱水器之後又立馬縮迴了頭。


    許久之後，二樓浴室裏氤氳霧氣彌漫起來，鏡子逐漸被霧氣熏得模糊，時生脫去了上衣，對著鏡子歪頭看朦朧的身形，陸凜站在他的身後，高了他一個頭。


    時生往後仰頭去，陸凜就低頭親了他一口。


    再低頭，褲子飛飛。


    花灑淋出水來，濕淋淋澆灌一身，時生站在他麵前任他衝洗，舔了舔唇，就攀著肩膀抬頭去吻他，碰上鼻梁，吻上唇瓣，水珠自發間滴下，淋濕了麵頰。


    “這水好像有點甜。”時生卷舌嚐了嚐。


    “是嘛。”


    他一路被推抵到牆上，貼上冰冷的瓷磚，連著肌膚戰栗收縮。時生皺眉低哼一聲，趁勢雙腿架上他腰間，離開牆麵些許遠。


    陸凜立即從善如流托住他。


    廝磨間這澡越洗越熱，時生攥緊指尖，耳尖通紅。


    霧氣彌漫間鏡麵徹底模糊，許久之後，時生心疼地摸了摸蹭紅了的大腿，套了件寬大的白色短袖，搖搖晃晃地從浴室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