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南貳正要睡了。
對比於這個時候時生悠哉哉的蜜月旅行，吳南貳顯然體會不到海邊的煙花和潮起潮落下的日出，這幾天他因為時生請假被迫幹了太多活，幾乎一整天泡在錄音棚裏。
所以沒空買飯的他，對於君子羽的咖啡和三餐外賣的示好，一律展現得來者不拒。
“辛苦你啦，迴來了請你吃大餐。”那邊時生發來消息。
“不如請我吃喜糖，”吳南貳笑了下，“朋友圈曬得這麼勤，生怕大家不知道你出去一趟被求婚了是吧。”
“嘿嘿，我這可是雙向求婚！就問你甜不甜！”
“甜甜甜。”
吳南貳無奈搖搖頭，對於時生隻希望他能過到最好。等吳南貳穿著睡袍從浴室裏出來，悠閑地喝了杯水，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又亮起。
他瞟了眼跳出來的備注“當代陸羽”，斜倚著靠枕拿起一看。
當代陸羽：剛在刷貓耳，竟然刷到了你前幾年和小時搭戲的動畫配音。
吳南貳；……
當代陸羽：你是不是要睡了？晚安哦。
吳南貳：晚安。
吳南貳揉了揉眉心，調高了空調溫度，他放下水杯拉起被子，但忍不住琢磨著君子羽究竟看到了哪個黑曆史，導致他半夢半醒的時候，迷糊夢到君子羽坐在他的床頭，不停說著話。
吳南貳一下醒過來，發現是床頭櫃上的手機振動聲，來電顯示是外賣，他瞇著眼點亮床頭小燈，支起身來。
“喂，我沒點外賣，你打錯了。”
“沒有錯啊，您是尾號8989的顧客，”外賣員說，“您的名字是叫君子羽吧。”
“……”
片刻之後，君子羽也打來電話不停道歉，說自己本來想點外賣的，結果因為白天點咖啡的時候手機填的是吳南貳的號碼，導致外賣員送錯了。
“那，我來你家拿？”君子羽的聲音低低的有些沙啞。“吵醒你睡覺了，真的不好意思。”
“不用，我給你送過去吧。”
吳南貳從床上起來，打開衣櫃換上了一套休閑服，手插著口袋匆匆下樓去。讓君子羽來他家指不定再整出什麼事，他送了外賣就迴來，還能安穩睡上一覺。
車開過路燈下的大道，安靜的隻偶有幾輛車駛過，吳南貳看了下現在是十二點零三分，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大怨種，半夜有覺不睡，還要替人送外賣。
“喂，我到了。”
車開到小區門口，吳南貳看了眼定位抬起眼，但君子羽又說他洗一半澡熱水器壞了，暫時出不來。
“點外賣送錯地方，洗個澡熱水器壞了，我是不是應該在你小區綠化帶的土裏揪一片四葉草，再把外賣送你家去？”吳南貳搖下車窗，望向亮著的那間樓層。
君子羽表現得很淡定。“不是，這迴是真的壞了。”
“那看來外賣不是真的送錯了？”
“……”
吳南貳看著君子羽發出的省略號，嗤笑一聲，隨手解開襯衫最上麵的紐扣，提著外賣關上車門，進入樓道裏。
君子羽家他先前就來過一迴，烤串店門前工作室團建那次，也不知真是酒喝多了還是因為小龍蝦剝得技術到位，他們打不到車就在路上走著，君子羽提議說先去他家坐坐，然後叫個代駕，讓代駕開他的車送吳南貳迴去。
本來也是沒什麼的，但是在沙發上坐著等代駕的時候，四目相對的時候，唿吸近在咫尺，親上去好像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該死。”吳南貳摸了摸唇，在電梯裏別過頭去，他一直當君子羽是普通同事，應該是吧，要不然就是他作為時生的愛情保安，君子羽也該站在他對立麵上。
明知道這家夥應該是喜歡時生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會陷了進去，成了君子羽魚塘裏的一條魚。
所以這幾天，吳南貳對君子羽的態度也越發冷淡起來。
電梯開了，吳南貳敲了敲門，就看見君子羽浴巾圍著下半身給他來開門，沐浴露還滑溜溜地抹在身上，連帶著白皙的身子被搓得泛紅。他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吳南貳看到這些。
“熱水器哪壞了？”吳南貳把外賣遞給他。
“不知道，這麼晚了，小區物業也聯係不上。”君子羽的臉被浴室裏的熱氣熏得發紅，往後退了幾步，吳南貳就走了進來。
“我去看看，你先吃吧。”
“真貼心。”他聽見君子羽輕輕說了句。
吳南貳去看了下熱水器，發現是進水管壞了，導致水進出有問題，簡單處理以後應該能頂一次用，等明天再換上新的。
切斷電源，吳南貳要了一卷膠布，沒過多久，浴室裏的水又嘩嘩流了出來，君子羽探出頭來，“水已經熱了，謝謝你南貳哥。”
“不客氣。”
“那，也謝謝你大老遠送外賣過來。”
君子羽又把頭縮了迴去，看起來是去認真洗澡了，也沒提出挽留的話，好像真隻是拜托他把外賣送過來，順帶修了熱水器就感激不盡，並沒有存別的心思。
吳南貳不知道為什麼，煩躁感就湧上心頭，他彎腰穿鞋準備離開。
“我昨天看見小時的求婚視頻了，沙灘上的煙花和樂隊，很浪漫。”浴室裏的聲音傳了出來，吳南貳不應。“其實我還挺羨慕的，像小時那樣。”
水停了，君子羽又圍著浴巾光腳走了出來，頭發還濕淋淋的，發梢處滴下一滴水，就順著脖頸往下劃去。
他走近了，站在吳南貳麵前。
“你不會特地來一趟就是為了給我送外賣吧。”
“我閑。”吳南貳麵無表情。
“你對小時就很溫柔，”君子羽斜倚著牆，笑了笑，“但對我不一樣。”
“或許是你開始想著挖人牆角，現在又一副變心的樣子，讓我覺得你的喜歡很廉價？”吳南貳手插口袋，淡淡看他，“我對你沒有興趣。”
“撒謊。”
“走了。”
“在我這裏，喜歡最多隻是想睡一覺的好感，很快就會淡下去，我大概更享受獵物到手的快感，”君子羽扯住他的衣角，“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一下也沒什麼吧。”
吳南貳轉過頭，看著君子羽仍是似笑非笑地靠牆站著，白皙的皮膚上沾了點薄紅。不知名的欲望之火點點燃起，就如星火燎原一般難以把持。
隻是做一下，嗎？
吳南貳猛然從玄關踏出來，將背上的包隨手扔到地上。他推抵著君子羽一路貼上牆，君子羽踉蹌往後退去，揚起脖頸，吳南貳就低頭舔舐咬上他的喉結。
“唔……”
他低低喘息著，咧開唇角。
浴巾倏然滑落，掉在地上，吳南貳攬著他腰往裏一帶，連著君子羽麵色一變。他忍住出聲，勾上吳南貳脖頸。
“你會嗎，我教你？”
吳南貳不迴答，隻是猛地將他抬抱上牆，皮帶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夜色漫長而去，茶幾上的外賣漸漸發冷。
窗外頭的綠化帶裏，兩隻貓叫了一宿，有什麼順著玄關旁的牆紙緩緩滑落。下半夜他們又去了床上，君子羽最終還是握著吳南貳的手，手把手地教導他如何將自己一點點攻占——
這一對大概是先睡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