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晨?你還好嗎。”
“阿源?”梁勳晨眨了眨幹澀的眼,他的腦袋裏還是懵懵的疼痛,這讓他的反應有些遲鈍,“你怎麼在這兒……”
“聽說你醒了,我就過來看看。”阿源的聲音很溫和,像是你最親密的朋友,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我聽沐顏說,你這腦子又出故障了?這幾年的事都忘光了,沒想到你還挺給麵子,還知道我是誰。”
梁勳晨對於這樣的調侃不置可否,他認識麵前的這個omega二十多……算上被他忘記的這些日子,可能是快三十年了吧。
他和阿源可以說是竹馬青梅也不為過,甚至連當初對方出生的時候,八歲的梁勳晨還親手抱過這個小小軟軟的omega。
他們兩家關係好,住的又近,來往自然頻繁。他眼見著這個omega從連爬都不會的奶娃一天一天的成長,最終出落成一位令人心動的omega。
他謙和而溫潤,像一股清泉,涓涓的滋養著身邊的人。
周圍的人大多以為,他們有朝一日會成為一對眷侶,卻沒想到……
世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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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都認識了多少年了,還不至於連你都忘了。”梁勳晨往後靠了靠,半坐半躺的倚在病床上。
他略微笑笑,勉強忍住了心裏的疲憊。梁勳晨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病房門外露出的的那抹衣角,微閉的眼瞼顫了顫,“你和汪沐顏現在關係還挺好的?”
“沐顏可是我弟弟,我為什麼和他關係不好。”阿源無奈的笑說,“你啊,一口一個汪沐顏,居然當真把他給忘了。”
梁勳晨皺了皺眉,斷層的記憶讓他心力憔悴,剛剛那場被他遺忘的夢境仿佛在他的心上挖空了一塊,疼得厲害,卻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對了,說起來……”梁勳晨努力的迴憶他如今腦子裏以後的記憶停留在什麼地方,終於問道,“你結婚有多久了?”
“多久了?快七年了吧……”
梁勳晨歎出了一口氣
——原來他忘了整整七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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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勳晨最後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場婚禮上。
“梁勳晨?梁勳晨你醒醒,婚宴已經結束了,你醒醒!”
“誰……”梁勳晨帶著一身酒氣,迷糊的睜開了眼,“汪……汪沐顏?”
汪沐顏推了推他的肩膀,想讓他站起來:“別睡在這裏,快起來。”
“別碰我!”梁勳晨一下子躥起來,嚇了人一跳。
“你吼什麼?”汪沐顏瞪大了眼睛,麵前這個暴躁的alpha看著和平日裏完全不同,“婚宴已經結束了,你……”
“你現在得意了?”梁勳晨揮開了對方的手,哐當一聲反身將對方困在了桌旁。
“你幹嘛?!”汪沐顏的後腰一下子撞上了桌沿,疼得他額頭上浸出了冷汗,“梁勳晨你醉了,你清醒一點!”
“你現在開心了對吧。”梁勳晨身體前傾,讓汪沐顏不得不向後倒去,他的嗓音嘶啞而深沉,質問著麵前的人,“給無辜的omega下藥,毀他的終身幸福,讓他不得不嫁給你那位好大哥……汪沐顏,你真是舍得,為了把阿源推給別人,連親哥哥都豁的出去。”
“你……你胡言亂語什麼?”汪沐顏的臉色刷的蒼白下來,竟是連一絲血色都褪盡了,“這是在外麵,你說這種話給誰聽,而且……而且阿源現在有了寶寶,他的情緒不能受刺激,你……”
“汪沐顏!你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酒精麻醉了梁勳晨的神經,他一把捏住了麵前人的肩頭,已經控製不住過重的力度,“我還一直以為你隻是性子驕縱了些,現在才明白你居然這麼令人作嘔,我真是看錯你了……”
“梁勳晨!你放開我!”
“我不……”
“你放手!放手!!”
梁勳晨聽不見汪沐顏的掙紮,磅礴的信息素猛地釋放出來,讓麵前的omega隻能淪為徒勞的羔羊。
“別!你別過來!”omega在盛怒的alpha麵前毫無勝算,在那個時候,汪沐顏甚至覺得自己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他害怕極了,他害怕麵試這個陌生的梁勳晨會要了他的命,他的手在桌麵上胡亂的摸索,還未開封的紅酒瓶成了omega的救命稻草。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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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梁勳晨抿了抿發幹的嘴唇,在這裏慢慢的停頓了下來。
“我現在,隻記得這些。”
他望著門縫的那一點點衣角顫顫巍巍的緩緩落到了地上。
就像是有人心灰意冷的蹲坐在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