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鬱森的腦仁兒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幾下,那種靈魂深處的共振產(chǎn)生之後,睜開眼睛整個人都是懵的。
緊接著就看到了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樽從泰國帶迴來的掛鍾,此刻正無支撐地懸在他視角的斜上方,指針剛好指向零點,重錘左右搖擺著發(fā)出笨重的聲響。
這他麼才是真的魔幻現(xiàn)實!
鬱森盯了那鍾五秒,果斷地重新閉上了眼睛。
三分鍾後,已經(jīng)逐漸模糊的意識又忽然被人晃到清醒。
鬱森睜開眼,瞪著麵前的司楠,口吐芬芳:“去你大爺?shù)模 ?br />
司楠:“別罵老子了,你清醒一點仔細看看咱們四周。”
鬱森麻溜兒地站起來,這才看清周圍,司楠身後還站著滿臉焦躁啃著手指的司宣陽,而半空中那樽掛鍾還懸掛著,隻是模樣已經(jīng)變得很淡。
他們?nèi)齻昨晚分明睡在屋裏,此刻卻身處空無一人的郊外灌木叢中,四周是濃稠的黑暗,隱隱地有些寡淡的霧氣,夜空中一輪鐮刀般細長的彎月被雲(yún)層遮擋,灑下影影綽綽的微光。
鬱森沉默片刻,開口:“我真不是在做夢?”
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在司楠的臉上狠狠掐了一把。
“我靠——!!!疼疼疼疼疼好疼啊!你怎麼不掐你自己!?”司楠麵目猙獰地捂著臉,跳遠兩步。
“我怕疼啊”鬱森心不在焉地應(yīng)他,一邊打量著四周。
“那你可以掐我弟啊!我也怕疼!”司楠不服氣。
“不了不了”司宣陽連忙擺手,一臉正直,“我不適合插在你們倆中間。”
“有什麼不適合的”
“別說話!”鬱森擰緊了眉頭往掛鍾的位置看,他剛剛就覺得那個地方的氣場有些變化。
就像是夏天地麵升起的熱浪,呈現(xiàn)出一種翻滾的、扭曲的波紋。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鬱森迅速拉著兩人退後了幾步,心裏卻還懷有一絲絲希望——或許這就是個逼真一點的夢呢?
然而下一秒麵前的景象卻讓他不太確定了。
隻見半空的掛鍾在一陣哈利波特式的‘移形換影’中消失無蹤,而在它消失的位置,伴隨著或大或小的聲響,憑空掉落下三樣?xùn)|西。
——一柄弩箭、一把紅刃斧頭,和
一輛破爛小汽車!
“咚——!吱吱”
周圍連蟲鳴聲都沒有,看著被震得慢慢晃動且發(fā)出磨人怪音的車門,鬱森三人沉默了。
再怎麼不相信不是在做夢,也不得不信了。
大眼瞪小眼緩了許久,司宣陽才慢慢開口:“艸!”
“什麼玩意兒啊這是?”司楠驚得蹦起來,“是我沒睡醒眼花了?這些東西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天上?可以啊!你怎麼不給我掉一箱金條下來呢!”
“是那個掛鍾搞的鬼吧。”鬱森挑眉,“司司,看來你買的禮物不幹淨(jìng)啊。”
不說還好,一說司宣陽就又暴躁了,炸得跟炮彈似的,朝司楠轟炸。
“我都說了讓你別在那種二手市場買東西了!什麼神佛像串珠中世紀(jì)洋娃娃木箱木盒皮沙發(fā)的!屋裏到處都是,陰魂不散!連特麼廁所都不放過,別說咱媽了,連我看著都瘮?shù)没牛∧阏f你那麼愛複古風(fēng),買點兒做舊手藝的新品不就行了嗎!?非得要來路不明的!?”
司楠自知理虧,被數(shù)落得埋著頭狂點,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反駁了一句:“新品就沒那味兒了”
司宣陽暴躁升級:“還味兒!你倒是說說什麼味兒!這下總該有那味兒了,game over!”
“”
鬱森往掉落物品的方向走了兩步,目光忽然凝在斧頭旁:“那兒有一張紙條,是之前沒有的。”
司宣陽停下對他哥的瘋狂輸出,麵色不善地跟過來,順著鬱森的視線瞧見了那張巴掌大的白紙條。
“剛才好像是沒有這個。”
“先看看。”鬱森沒有遲疑,走過去便要撿起紙條。
司宣陽心裏一驚,剛提上來的心髒還沒來得及狂跳,鬱森已經(jīng)將紙條拿在手裏了。
“你也太冒失了點兒吧”司宣陽蹙眉,怎麼說都在個這麼詭異的地方,有什麼兇險都是未知的,況且
這人還是他嫂子吶!
出事了怎麼辦?
雖然這個怪嫂子沒有他設(shè)想的那樣嬌小軟萌,甚至比他還高了那麼一點點。
“一張紙有什麼可怕的?”鬱森朝他勾了勾嘴角,笑意隱在夜色裏,像隻狡猾的狐貍。
司宣陽移開眼神,清了清嗓子,拎著司楠的領(lǐng)子往鬱森身邊走過去。
“寫了字的嗎?”
司楠也好奇地湊過去,將紙上的字默念出來。
“零點遊戲,請在死亡前趕往市中心的萬物長生科技公司大樓頂層實驗室,並找到病毒解藥試劑喝下去,方可確認存活。”
“注:確認死亡包括兩種情形——生理死亡;完全喪屍形態(tài)。”
一股陰冷的寒風(fēng)從三人的小腿處掠過,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是什什麼意思?死亡還有喪屍什麼的?”司宣陽下意識地揪緊自己的頭發(fā),眼裏閃過一絲煩躁的戾氣。
鬱森瞥他一眼:“冷靜點兒,看這樣子,我們大概被那掛鍾吸進另一個空間了,一個類似於求生遊戲之類的世界吧,遊戲過關(guān)就能迴去。”
至於在遊戲中‘確認死亡’的後果,或許也隻有死了之後才知道了。
司楠咽了下口水,嘴唇有些發(fā)白:“會不會是我們仇家的惡作劇啊,哪有這麼神的事情”
鬱森握緊自己的左手腕,感受著脈搏的瘋狂跳動,又迴想起白天做的那些噩夢,或許那就是一個先兆吧。
他抿緊唇,踢了踢破爛的車門,道:“反正都被困住迴不去了,是不是大手筆的惡作劇,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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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猜到既然是給的道具、那就不可能是報廢了的,但當(dāng)鬱森發(fā)動汽車的時候,聽著那茍延殘喘的轟鳴聲,還是有些心驚肉跳。
四周都是雜草叢生的,看不清路,車前燈的光照微弱,好在開了一會兒之後,便看到一條被不知是誰開辟出來的泥濘小路。
剛開始開上那條路時,兩側(cè)的雜草都漫過了車頂,像藤蔓一般壓過來,前方一眼望不到頭,夜色還未褪去,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他們聽不見任何的蟲鳴鳥叫,隻有車廂裏彼此的唿吸聲。
一切都是未知。
鬱森用餘光掃了眼副駕上的司宣陽,後者眉頭緊鎖,一雙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
相處了半天不到,他倒是摸清了一點這人的脾性。
——易燃易爆炸。
也是跟名字很符合了。
“你瞇一會兒吧,這種怪事既然遇到了,就不用再去糾結(jié)其他,先保住自己最重要,在這種地方想要保命,心態(tài)是很重要的,你該學(xué)學(xué)你哥。”
司宣陽扭頭看看歪在後座裏睡得正香的司楠,像是睡在家裏一樣舒服,重重歎了口氣摔迴座位。
“得了吧,他那神經(jīng)可不是一般人能學(xué)得來的。”
末了又補充一句:“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我就受得了啊!”鬱森來了興致,撇過頭去朝他眨眨眼,卷翹的睫毛在昏暗中撲閃,像是掛著一層薄薄的露水。
“司司最好了!哪方麵都好!”
氣氛驟然凝滯。
司宣陽漲紅了臉:“嗬,嗬嗬”
惡趣味得到滿足,瞥見司宣陽社會性死亡一般的僵硬尷尬表情,鬱森嘴角顫抖,憋笑憋得很辛苦。
還生怕他不同意:“是真的!”
司宣陽終於忍無可忍:“是!是真的!你眼光真好!行了吧!”
“你小聲點兒,別把他吵醒了。”
鬱森嗔怪地睨他一眼,又忽然故作害羞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啊,原來你知道了啊,那你要保密哈,不要告訴別人,低調(diào)點兒。”
司宣陽眼皮抽搐,滿臉生無可戀:這鬼地方就他們?nèi)齻人,他高調(diào)點能告訴給鬼聽麼?
車子在荒郊野外行駛了大約兩個小時,四周雜草不那麼瘋長,視野變得開闊了許多。
天際透出一小塊兒亮光,前方終於不再是荒涼的景象,露出了一個類似於進城收費站的鐵皮建築,建築旁還有一個破舊的廠房,看著都有些年歲了。
“要進去裏麵看看嗎?”司宣陽壓低了聲音問。
鬱森用力捏了兩下鼻梁,將腦子裏的睡意驅(qū)逐,其實開到頭了他的心裏放鬆了許多,怕就怕沒有方向,一直開下去也沒個目的地。
隻是這收費站外觀都長著青苔了,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有人的樣子。
剛想到這兒,猶疑的目光便突然凝住,瞳孔緊縮,立刻打臉。
——“廠房那邊有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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