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醫院的第二天,鬱森早晨是被一陣濃香的味道給誘惑醒的。
他尋著味兒睜開眼,扒在床頭,睡意朦朧地問:“這是什麼?”
小陳殷勤地湊上來介紹:“這是八寶閣的魚片粥,可好吃了!魚肉鮮美,用料講究,獨家秘製,每一粒小米都被湯汁浸得透透的,一塊魚片一勺粥,一口下去簡直是恨不得把舌頭都吃掉,每天限量發售,絕不加賣,好多人為了搶一碗,早上六七點就去八寶閣門口排隊了。”
“哦,所以這是你早上六七點去排來的?”鬱森用力吸氣,聞著確實挺香。
小陳搖搖頭,賤兮兮地朝鬱森擠眉弄眼:“不是,這是二少給八寶閣的老板打了電話,讓人給專門送來的。”
鬱森瞧著他那八卦興奮的樣子,歎道:“你不要這樣笑,像個太監。”
小陳:“”
拿著勺子頓了頓,鬱森突然反應過來:“我不是讓他給我買雞公煲酸辣魚片和油燜小龍蝦嘛!雞公煲和小龍蝦都沒買!魚片還不是酸辣的!豈有此理!他人呢!?”
“沒來。”小陳無辜地眨眼。
“沒來?我都為了他變成一個頂級傷殘人士了,他居然不來,”鬱森怒目,“太過分了,我要打電話去譴責他!”
“別啊哥!”小陳一把拉住他要摸手機的手,“哥你不知道嗎,距離才能產生美!”
“喲,你小子這麼上道啊?還懂距離產生美,你知道我和司宣陽是什麼關係?”
“不就是那個嘛。”小陳笑得曖昧。
“哪個啊?你別給我打啞謎。”
“偷情啊!”小陳滿臉激動。
“”
鬱森沉默地盯著他,麵無表情,雖說頭上纏著繃帶,但氣勢多少是在的。
小陳有些心慌,趕忙鄭重表態:“反正大少不是也劈腿了嘛,你跟大少本來是一對兒,你們倆互相綠,就不算什麼缺德的事兒了!再說,我看二少那個樣子也不太介意”
“你哪隻眼睛看見他不介意了?”鬱森不滿,“他不是特吃醋嗎?”
“是是是當然吃醋,為了你都罵大少不是個好東西了。”鬱森邊說邊腹誹:雖然平時也沒少罵。
“唉,”想到這個鬱森就難得有些內疚,“司楠可憐啊,因為這個遭受了陽陽多少白眼呀。”
小陳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實在是覺得此人是個奇葩,居然因為姘頭對正牌的態度而心疼正牌,關鍵是這個正牌還早就也劈腿了,而他對此事居然一點激烈的反應都沒有。
實乃奇人啊!
小陳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開口:“那那你就對大少好一點唄。”
鬱森看他一眼:“說得很有道理。”
“”
小陳木著臉出門找醫生,他不敢相信這是個正常人的腦子。
一定是昨晚撞壞了!——
接連幾天,司宣陽都沒有到醫院走動,鬱森呢也在小陳的攛掇下,一次也沒有跟他聯係。
倒是每天八寶閣送來醫院的清粥小菜都不重樣,雖然清淡,但味道都做得清爽可口,鬱森偶然問過一次,送菜的人答,是司二少吩咐了,說是給他不小心撞傷的傷患包的夥食。
末了那送菜的人還笑眼盈盈地說:“雖說這進醫院不是個好事吧,但被司二少撞進醫院,那肯定是件大好事,vip病房免費住,好吃好喝供著不說,那賠償金指定都是一大筆吧,下半輩子不用上班兒了兄弟。”
說完還衝他眨眼挑眉:“爽吧?”
“爽個屁!”鬱森咬牙切齒。
合著這就是賠償的夥食嘍!而且賠償金在哪兒吶?他一個子兒都沒看到!
要想徹底形同陌路那也得賠得完整些不是嗎!
這不是逼著他藕斷絲連嘛!
司宣陽這個心機婊!
鬱森咬著被子在病床上滾來滾去嗷嗷叫,心情就像是貓爪子在心上撓,不痛但癢,勾得人魂不守舍
司楠一進門就看見鬱森跟條水草似的在床上七扭八扭,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可別動了,當心你那玻璃似的頭!”
“你怎麼來了?”鬱森停下有些發暈的動作,看著司楠都看出了重影。
“我想找你來著,打你手機又關機了,順嘴就問了一句陽陽,結果他告訴我你在醫院,你也太不夠兄弟了,住院了都不告訴我。”
司楠一邊嘰嘰喳喳地控訴他,一邊隨手把八寶閣給鬱森送來的海參鮑魚粥給喝了。
“嗯,味道真不錯。”
“那是我的!”鬱森陰惻惻地盯著他手裏的碗,手指捏得哢哢響。
“喝點兒怎麼啦!還有這麼大一保溫桶呢!別那麼小氣,”司楠斜睨他一眼,“咦,這味道好像是八寶閣的,他們什麼時候可以送外賣了?外賣還用保溫桶裝,真是人性化啊。”
鬱森翻了個白眼:“屁的外賣,是你弟吩咐人送過來的。”
司楠愣了愣:“陽陽?他這麼體貼?”
“廢話,他害我受的傷,包個夥食怎麼了,我還得找他要賠償金呢。”鬱森酸溜溜地說。
“什麼!?”司楠噌地站起來:“陽陽害你受的傷?”
“是啊,他沒告訴你嗎?”鬱森一臉痛心,“這個奸詐小人,避重就輕,就這麼把自己的過失拋諸腦後了,實在不像話!”
“就是!”司楠看著鬱森腦袋上的厚繃帶,滿是愧疚,“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讓他對你的傷負責。”
“嗯,”鬱森自動省略了幾個字,“說到做到,一定要讓他對我負責哦。”
“絕對沒問題!”司楠忽然又有些憂心:“那你這傷,不會帶進掛鍾世界裏去吧?那到時候要是又跑又跳的,得多難受啊。”
鬱森愣了愣,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有想過,洛雨那種在掛鍾世界裏受的傷,倒是會等他好了之後再開啟下一個,可這種現實世界裏受的傷,八成會被掛鍾直接忽略掉。
不然的話,往後餘生天天受傷,不就可以永遠不進掛鍾世界了?
“應該會有些影響,”鬱森蹙眉道,“但我這也不太嚴重,仔細著點兒大概沒問題。”
話是這麼說,真到那時候,他就隻能怨聲載道了。
三天之後,他們再次被傳送進了掛鍾裏的異世界——
鬱森先是感覺自己是被誰半抱著扶起了上半身,隨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腦袋落在一個略有些瘦削、卻不窄小的肩膀上。
他緩緩睜開眼,司宣陽那張多日不見的俊臉出現在眼前。
“你誰啊?”
司宣陽:“醒了就站起來,站得起來嗎?”
“來來來,鬱哥我扶著你哈。”司楠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來。
“扶個屁啊扶,我又不是殘廢。”鬱森搭著司宣陽的手臂緩緩站起來。
大概是醒了一會兒後狀態會好點,他感覺沒剛醒時那麼暈了,但身體還是空落落的,使不上什麼力氣,腦袋一陣陣的抽疼。
鬱森摸了摸後腦勺,沒有繃帶也沒有傷口。
看來這掛鍾是將現實世界裏受的傷在這裏轉成內虛了,那以他此時的狀態,在這個世界裏豈不是真成了弱雞一隻?
“怎麼了?還在暈?”司宣陽看他愣神,猶豫著想伸根手指出來在他麵前晃晃。
“你想幹嘛?戳我眼睛?”鬱森警惕地看他。
“”司宣陽僵了一瞬,盯了他半晌,冷笑一聲走開了。
“哼。”
“哎呀,陽陽脾氣真大”司楠在鬱森身旁小聲地說。
“是啊,也不知道是誰之前說了要幫我教育他,結果一到麵前就跟慫包一樣了。”
司楠尷尬地笑笑:“那不是因為我看他還挺關心你的嗎,扶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這還差不多,鬱森睨著司宣陽冷漠的背影嘖了一聲:死鴨子嘴硬。
***
他們這次掉落的地方依舊是荒郊野外,掛鍾隱匿時,出現的三件物品分別是:一本聖經、一把銀十字架、一件淡粉色紗質連帽披風。
四個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這開局送件女裝是什麼意思啊?cosy?”司楠茫然地抓頭。
洛雨撿起地上的任務小紙條,念道:“將銀發吸血鬼燒死。”
“哇哦,這次是吸血鬼誒!”鬱森的精神振作起來,“肯定很帥。”
司宣陽:“那你還等著幹什麼,直接把脖子送他嘴邊唄。”
司楠心裏一咯噔:他怎麼覺得自家弟弟這語氣不太對呢?
鬱森陰陽怪氣地哼哼哼了好幾聲,斜眼道:“陽陽,我勸你別嘴硬,免得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司宣陽冷冷看他:“我多慮了,你臉皮比城牆還厚,看起來吸血鬼應該是咬不破這厚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