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緊張與懵逼之下,雲婷甚至還打了一個嗝,嗝聲一出來,就瞬間感覺氣氛更尷尬了。
而二樓欄桿邊的男人像是霎時在嗝聲中反應過來似的,朝著她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口吻親昵:“姐姐好!”
笑容純良至極,宛若一朵曆經病痛,風吹雨打中堅韌不拔的白蓮花,雲婷的心當即就涼下來了。
——媽的!狠角色!男性狠角色!
而這個狠角色看起來很有讓自家弟弟秒變昏君的特質,隻見司宣陽眉頭微擰,一雙眼睛從狠角色出聲之際就粘在他身上,一步跨兩階地上樓:“冷你出來幹什麼啊,小心待會兒吹了風又暈了。”
雲婷渾身一哆嗦,這還是她的那個暴躁表弟嗎?
遙想當年年紀尚小的時候,司楠在聖誕聚會上發瘋喊冷,差點被司宣陽拎起來丟進壁爐裏給燒成灰。
再看看今天,嘖嘖嘖人比人氣死人啊!
“嗬嗬嗬陽陽,不給姐姐介紹一下嗎?”雲婷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司宣陽皺了下眉頭:“他身體不好,暫時不便見客,下次吧。”
說著就把鬱森半摟著往屋裏帶。
“我還沒跟姐姐說話吶!姐姐!姐姐咱們下次見麵一起玩啊——!”鬱森的聲音從二樓傳下來。
“她又不是聾子,別喊這麼大聲,頭會暈。”
雲婷:“”
她現在寧願當一個聾子
渾渾噩噩地從司宣陽家出來,雲婷怎麼都覺得不甘心,迴到家中左思右想,驟地想起前段時間家裏的小陳曾經給司宣陽送過幾次飯,跑過幾次腿,她原本以為是司宣陽自己要吃的,現在看起來,是另有其人吶。
“小陳!你過來,我問你點兒事情!”
小陳聞聲急忙跑到雲婷麵前,一看她的表情和眼神,心裏頭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雲婷開口就直奔主題:“你之前出去送過幾次飯,都送到哪裏去了?”
“送、送到二少那邊去了啊。”
“別給我裝傻,我都知道了,”雲婷板著臉,“是不是給那個病秧子送的?”
小陳咽了口口水,苦笑道:“婷姐,人家也不是天生就病秧子的,是二少喝醉了,不小心把他腦袋給撞破了。”
“撞的?撞這麼嚴重?”雲婷疑惑地嘀咕,什麼樣的撞傷需要上千萬的醫療費用啊,還是說她家弟弟一遇到人家受傷,就變成沒有理智的瘋批了?皮外傷當絕癥養?
“那你知道他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嗎?”雲婷隨口一問,本不覺得小陳能知道些這麼私密的內幕,沒想到這話剛問出口,這人臉色就變了又變,看著無比詭異。
肯定有貓膩!
雲婷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說實話!”
小陳在這道燒人的目光中逐漸敗下陣來,認命得歎氣:“聽說聽說這個鬱先生,他、他是大少的前男友!”
“!!!”
雲婷難以置信地睜大眼,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司楠的前、前男友?是陽陽的現任!?”
這簡直比司宣陽也彎了這個事實更具有衝擊力。
“那他他跟陽陽談戀愛不!他跟陽陽搞曖昧的時候,跟楠楠分手了嗎?”雲婷緊張地抓緊了沙發扶手。
小陳仔細迴想了一下那晚在酒吧的種種細節,默默地為鬱森祈禱,不敢說謊:“應該沒有吧。”
“不過大少跟他也是一樣的情況!”他連忙加一句,表示他倆是雙渣,並不是單方麵的綠。
然而雲婷已經處於傻眼的狀態了,歪倒在沙發,差點背過氣去:“這個狐貍精!白蓮花!小婊子!他以為在打鬥地主嗎?王炸都要集齊!”
小陳哆嗦著後退了兩步,決定不告訴雲婷鬱森其實比司宣陽大幾歲的事實,‘小婊子’三字不太適合他,應該叫‘大婊子’——
司家現下因為司宣陽的幾條微信正雞飛狗跳,雲婷即使急不可耐,也不敢在這時候再把鬱森給捅出去,怕自家舅舅舅媽一口氣沒提上來給氣暈過去。
二來嘛,雖然這個小狐貍精聽上去品性很有問題,但據她那天的觀察來看,病是真的,司宣陽很寶貝他也是真的,這麼多年,沒見過他這麼寶貝一個人,萬一鬧大了,把那脆弱的玻璃人兒給弄碎了,司宣陽指不定得把這個家給掀得天翻地覆。
那時慘烈收場,她可就成罪人了!
這事兒啊,還是得等那人病好了之後慢慢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在不行,再以利誘之,通俗點講——砸錢。
她就不信了,綠茶白蓮能有不喜歡錢的?
而鬱森這邊呢,這些日子樂得自在,司宣陽的表姐自從來過一次之後,便再沒有見過了,悠閑是悠閑,就是有些無聊。
估計是掛鍾世界的特性,因掛鍾世界而造成的傷,都會好得要快一些,他顱內出血的一些癥狀在司宣陽近乎嚴苛的照料下,已經不會再有多大的問題了。
而後腦勺上的傷口也愈合得很好,平日裏的眩暈感逐漸減弱,總體來說,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由於司宣陽老給他灌一些滋補養身的中草藥,喝得他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即使有專業營養師配搭三餐,養個病下來,還是肉眼可見地瘦了些。
這天稱完體重之後,司宣陽的臉色迅速地陰了下來,屋子裏靜悄悄的,營養師是戰戰兢兢不敢說話,鬱森則是懶懶散散不想說話,窩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司宣陽按了按太陽穴,煩躁地揮了揮手指,營養師如獲大赦,三步並作兩步地出門,還貼心地給他倆將門關好。
鬱森正閉著眼,聽見頂頭上司宣陽不容置喙的嗓音:“今天晚上的飯菜必須把定量都吃完。”
“我嘴巴都是苦的,還困,吃不完。”
“不好好吃飯傷口就好不了。”
“我已經好啦!”鬱森氣得睜眼,“別讓我吃藥了,我都快吃成人參娃娃了!”
司宣陽失笑,彎腰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揉了揉鬱森的臉:“是嗎?成精了?那正好,讓阿姨煮來給我吃了。”
吃?鬱森這段時間敏感地很,頓生警惕,眼睛瞪得圓滾滾:“你想幹什麼?”
司宣陽平靜地和他對視:“我沒有想幹什麼啊,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否認這麼快,一定有問題!
鬱森凝視著他的眼睛,緩緩湊過去,跟貓兒撒嬌似的,在司宣陽淡色的唇瓣上輕輕咬了一口,笑眼盈盈:“跟果凍一樣誒,我不想吃飯,我想吃你。”
司宣陽的耳尖悄悄發了紅,眼睛微瞇:“不要勾引我,不吃你這套。”
“是嗎?”
鬱森仰倒在沙發上盯著他,頓了一會兒,忽然用手勾住司宣陽的後脖子,將他往下壓。
司宣陽一不留神,被他摁著後頸俯下去,嘴唇貼上了鬱森的唇角。
他一邊揉捏著司宣陽暖玉一般的後頸肉,一邊耐心地在那片唇瓣上嘶磨,舌尖微微用力,輕輕撬開,唇齒相貼,從剛開始的溫柔吮吸到漸漸地攻城掠地,唿吸愈發粗重,還嘬嘖出了一點溫柔的水聲。
掌心下的皮肉變得滾燙又更加柔軟,腰腹被環上了一條有力的手臂,小心又鄭重地收緊。
時間如水般淌過。
大腦有些缺氧,鬱森手上的力度漸鬆,已經配合得非常完美的司宣陽放慢了動作,斂了眼底的那抹幽深熾烈的異色,慢慢退開,指腹在鬱森的嘴角輕柔擦拭了一下,指尖停在泛紅的臉頰上沒有離開。
鬱森睜開眼,看著司宣陽眼裏的迷蒙水汽,勾了勾嘴角:“不是說不吃我這套嗎?”
司宣陽垂著眼:“嗯,吃了之後又覺得味道甚好。”
“那我晚上能吃你嗎?”鬱森勾著他的脖子半撐起身來,剛被吻過的眼角有一抹緋紅,雙眸水波瀲灩,像是清晨沾了露水的繽紛桃色。
桃色本人言語直白:“就是那種吃那種,你懂的吧?”
司宣陽淡定地瞧著他,一手托在他的後背為他省一些力,一邊露出一個仔細思索的表情。
鬱森屏住唿吸。
隻聽司宣陽語氣認真且迷惑,像一個愛學習的好學生在詢問數學老師一道線性代數題,是個希望共同探究的口吻。
他問:“你現在這個身體,接吻七分鍾都會缺氧發暈,到時候真的硬得起來嗎?”
“”
空氣剎那間凝滯。
鬱森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比這更過分的羞辱和汙蔑。
赤裸裸的潑髒水!
他要發律師函了!
鬱森深吸一口氣,瞪著司宣陽眼眸裏藏不住的那抹戲謔和溫柔,指著門口,化身成一個市井潑婦,用了畢生最大的力氣。
“你給老子滾出去——!!!”
剛從大門口風姿綽約地走進來的雲婷被樓上傳下來的這聲河東獅吼給震在原地,瞥了眼四周見怪不怪的眾人,僵著笑往前踏了一步。
然後‘哢’的一聲,高跟鞋細跟給扭斷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用手機發的,格式不知道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