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聞路明在村子裏玩到假期結束,臨走前隔壁大叔給我們帶了很多山裏的特產,聞路明問我要不要給家裏帶一些,我搖搖頭,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要。”
我連家都不想迴,更別說給他們帶禮物。而且二老不在,言頌隻會說我玩物喪誌。
迴去後我第一時間把貝兒接了迴來,幾天不見別說還怪想這個小家夥。貝兒對我積攢了不少怨氣,喵喵喵叫個不停,給它開了個罐頭還不消停。
“沒見過嘴這麼碎的小貓咪。”我蹲在它麵前,摸了摸它的鼻尖說,“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貝兒又喵了一聲,我說:“還敢頂嘴,小心聞老師沒收你的毛線球。”
“你幾歲了?”聞路明剛好路過聽見,問我說。
我抬頭故作正經:“二十八,身高一米八四,體重六十四,三圍98-68-93,這位先生還有別的問題嗎?”
聞路明隨意瞟了我一眼,說:“最多95。”
“看不起誰?”我騰地站起來,“我每周都去健身。”
貝兒也替我幫腔,衝著聞路明喵了一聲。這個家裏聞路明勢單力薄,哪怕自己占理,麵對一人一貓也隻能妥協,認命地說:“知道了,你98。”
“敷衍。”我蹲下來繼續跟貓說話:“看見了嗎寶貝兒,alpha的嘴騙人的鬼,以後離他們遠一點。”
貝兒吃飽喝足,讚同地晃了晃腦袋。
臨近期末,聞路明又有了新的工作。睡前我去書房找他,發現他在給本科生出期末試題,電腦屏幕上滿滿都是我看不懂的化學反應式,而聞路明眉頭緊鎖,盯著屏幕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
“怎麼了聞老師?”我伸手過去捏了捏他眉心,“愁成這樣。”
他抬頭看向我,摘下眼鏡按了按太陽穴,說:“在想怎麼能讓學生通過考試。”
我想起上學時候流傳已久的笑話,打趣著問:“化院真的是我們學校畢業率最低的院嗎?”
聞路明嗯了一聲,說:“近兩年學校有規定,不允許掛科率超過10%,所以題很難出。”
我看著麵前一臉嚴肅的年輕教授,忽然產生了多年前被期末考試支配的恐懼,不禁打了個寒顫說:“你的學生一定很怕你。”
聞路明默認了這個事實,平靜地說:“他們背後叫我地獄守門員,我都知道。”
“你要感謝你這張臉。”我輕嗤一聲,“不然你原本該叫伏地魔才對。”
聞路明大概也是看試題看煩了,幹脆放下手裏的事情,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說:“我猜你也叫過老師伏地魔。而且是那位沒有頭發的邏輯學齊教授。”
“嗯?”我捕捉到不對,“你知道我是學什麼的嗎?”記憶裏我幾乎沒有談起過大學時候的事情,更沒有說過自己的專業。
聞路明的目光閃躲了一瞬,很快想到迴答:“我們在小區散步碰到過你的老師,你忘了嗎?”
我想了想,是有這迴事。聞路明接著說:“齊教授出了名的給分低,我在化院都聽說了。”
“連你都聽說了。”雖然已經過去很久,想起當時差點掛科的狼狽模樣我還是很憤慨,“一個班三十個人,被他掛了十二個!”
“包括你嗎?”聞路明問。
我難得有在他麵前吹牛的機會,下巴一抬,說:“當然不。”
聞路明露出一個淺笑,無奈搖了搖頭,
第二天上午我去公司,被無所事事來閑逛的秦北逮個正著,他把我堵在辦公室裏,問我跨年那天為什麼不接電話。
“一群人攢了局等你一個,你倒好,大過年的玩失蹤。”秦北氣得信息素都飄了出來,“要不是有人問了你哥,我都差點要報警了!”
我自知理虧,耐著性子說:“我手機沒信號。”
“我看你是色迷心竅。”秦北發完了火,皺著眉頭說:“你不是要結婚了麼,怎麼還和聞老師……”
“誰說我要結婚?”我打斷他,不悅地問。
秦北冷哼一聲,“這圈子就這麼大,有什麼事兒瞞得住?”
聽他這麼說,我竟然第一時間擔心聞路明會不會知道。隨後我打消了這個顧慮,——聞路明一個生活在象牙塔裏的大學教授,怎麼會知道這些八卦。
“我沒準備結。”我推開擋在麵前的秦北,說。
秦北欠嗖嗖地又跟上來,問:“聞老師知道嗎?”
“不知道。”我說,“大過節的你就別給我添堵了成嗎?”
這迴秦北不說話了,麵色複雜地看著我,半晌重重歎了口氣,“你自己想吧,我管不著。”
被他這麼一攪合,我開始思考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聞路明。但我怎麼說呢……
剛好聞路明下午沒課,我決定去接他下班,見了麵再想。
我之前看過聞路明的課表,知道他在哪個教室上課。熟門熟路地找過去,到門外聽見他講話的聲音。
大教室門半開著,裏麵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都坐得滿滿當當,很可惜,從我的角度看不到講臺上的聞老師。聞路明上課時和平時很不一樣,會和學生開玩笑,也會事無巨細地講一個問題,我站在門外,竟然有點羨慕裏麵聽課的學生。
下課鈴響前我離開教室附近,到走廊拐角的樓梯間等聞路明。他最後出來,學生都快要走光才出現在我視線中。看著聞老師目不斜視的樣子,我有意使壞,在他路過樓梯間時閃身出去,一把拉住他的圍巾將他拽進來,轉了半圈推在牆角。
聞路明臉上出現一瞬間的錯愕,緊接著看到是我後放鬆下來,任由我施展這種老土的惡作劇。
“怎麼過來了?”他不緊不慢地推了推眼鏡問。
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我的心情好了很多,笑著問:“驚喜嗎?”
聞路明與我對視幾秒,扣著我的後腦勺在我額頭烙下淺淺一吻,用行動迴答了這個問題。我仍舊不太習慣這樣無關情.欲的溫情觸碰,略有些不自在地說:“不怕人看到啊?”
“沒關係,學生都走了。”也許因為講課講了太久,他的聲音有些低啞,“看到也沒關係,你畢業了,不算違紀。”
我們兩個擠在小小的樓梯間角落裏,身後隨時有可能路過其他學生或老師,這種在公共場所尤其是在學校偷偷約會的感覺既緊張又刺激,我的心跳撲通撲通快得要跳出胸膛。
聞路明偏要戳穿:“言喬,你心跳好快。”
“我這不是……”我囁嚅著找理由,“擔心你清譽受損,晚節不保。”
聞路明垂眸,目光落在我抓著他大衣衣領的手上,意味不明地反問:“是麼?”——現在的姿勢,更像是我輕薄他。
我悻悻地收迴手,正要退開一點,聞路明忽然攬著我的腰往前一帶,給了我一個漫長纏綿的親吻。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隻聽他說:“晚節不保至少要這樣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