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許願的番外基本上都會寫到噠,愛你們 (ˊ?ˋ*)?
兩人目送他們遠去,良久才緩過神來。
“雲樓。” 孟毅湊近細細的看他,眼中帶著關切,兩人分別了數月,原本憋了一肚子話要說,見了麵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好幹巴巴的問上一句,“…… 最近如何?”
“一切安好。” 謝陵瑜伸手用力抱了他一下,手下的觸感令他皺眉,拉開了些距離,“倒是你,怎麼瘦了?”
真是奇了怪了。
孟毅這饞嘴家夥在繁鎮時都沒有這麼瘦,如今仔細一瞧臉上輪廓都明顯了,俊朗了許多。
孟毅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擺擺手道:“嗐…… 我你還不知道嗎,無非就是家裏那點兒事。”
謝陵瑜了然的點頭,沒再多問,帶著孟毅朝謝府方向走去,兩人並肩走著,像是曾經無數次那樣,恍惚間像是天下已定。
可一切都還未結束。
“子越,我可能……” 謝陵瑜吐出口氣,停下腳步看向他,“今日也要啟程了。”
如今京城顯得有些冷清,邊疆危險,他也不方便帶著孟毅。
孟毅卻不在意的搖頭,沒有謝陵瑜想象中的失落,反而勾住他的肩膀,孟毅略矮了一些,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雲樓,兄弟我雖然沒什麼出息,但也不至於這麼矯情。” 孟毅看著他,眼裏盡是笑意,“…… 你從不甘心埋沒在京城。”
“我替你顧家,所以…… 放心去吧。”
謝陵瑜眼睛微微睜大,心中震顫,鼻尖驟然酸澀起來,他借笑意眼神發紅的眼眶,錘了他一下,“等我迴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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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朧。
謝陵瑜沒有耽擱,甚至沒有來及和父親告別,隻讓孟毅帶了些話,便孤身策馬朝莫城而去。
許是夜裏多愁善感,謝陵瑜覺得心中莫名的沉重,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似的,令他喘不過氣。
但一想到青丘玦還在等他,謝陵瑜緊皺的眉頭又忍不住放鬆了些,他撫摸了一下包袱,嘴角勾起一抹笑。
這裏頭裝著一件黑色的披風,小狐貍樣式的,是他當初去青丘府上偷來的 “寶貝”。
馬蹄踏過塵土飛揚。
他一人行動方便,從天邊泛白到日暮時分,又過了一輪,便到了莫城。
莫城中的百姓認出是他,紛紛友善的打招唿,他挨個應聲,眼中帶著笑意。
莫城是鮮活的。
小兒嬉戲亂跑,街頭小販收攤迴家,三兩同行的人閑談,他們對京城的腥風血雨一無所知,過著屬於自己的日子。
謝陵瑜下來牽著馬,笑容漸漸淡了下來,手上隨意晃動著韁繩,他走在人群裏,突然感到一絲空虛,這裏不似京城,逢人麵熟的都要打上兩句官腔。
百姓們都嚐著自家的酸甜苦辣,也許不那麼盡如人意,但卻也習慣不了旁的味道。
怪不得說天下偌大,卻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身旁無人,心中空蕩,就是走在這熙攘的街頭,也像個不沾煙火氣的怪人,聽他人熱鬧,襯得自己愈發孤寂。
即便身側的人再多,也隻是過客罷了。
待到夜裏各迴各家,人煙散去,唯有月色作伴,殘簷遮光,又是一人吹風聽雨。
…… 總覺得腳下的每一步走的都不踏實。
謝陵瑜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慌,令他忍不住握緊了韁繩,加快了步伐,他換了條捷徑,直奔金纏所在的客棧而去。
金纏恰好在核對賬單,忽而聽聞門被 “砰” 的一身甩到牆上,頓時心疼的眉毛一抽,怒道:“哎呦,這是誰……”
麵前一道陰影落下,籠罩在金纏麵前,金纏心裏咯噔一下,囂張的語氣一收,他堆起個笑臉抬頭,“喲,我就說是誰手上如此力,謝公子別來無恙嘛~”
謝陵瑜眼神掃視一圈,沒心思跟他掰扯,神色有些凝重,臉上也沒有了往日的笑意,“狐麵呢。”
金纏臉上的笑意有片刻的不自在,他撓了撓臉,指了指樓上,悶聲道:“那裏。”
謝陵瑜道過謝,便匆匆上樓,金纏在他身後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化作了一聲歎息。
穩健中帶著一絲急躁的腳步聲響起。
“砰。” 的一聲,門被推開,又被人反手關上,謝陵瑜眸光微閃,看見了立於窗前的狐麵。
兩人都沒有說話,謝陵瑜的唿吸有些粗重,他沉默良久,突然輕嗤一聲,“你在等我。”
所有的反常在這一刻有了解釋,兵符隻是個幌子,謝陵瑜眼中閃過失落和慍怒,沒等狐麵作答,便準備甩袖離開。
窗外傳來異動,數名暗衛將他牢牢圍住,謝陵瑜腳步一頓,臉色冷了下來,“讓開。”
暗衛們對他抱拳致歉,但沒有退開,謝陵瑜怒極反笑,迴身看向狐麵,“狐麵,你以為他們能攔得住我?”
狐麵垂眸,令人看不出神色,“他們自然攔不住謝公子,但謝公子當真會傷他們嗎?”
謝陵瑜神色並沒有鬆動,“他有危險,你若攔我…… 別怪我不客氣。”
這些是青丘玦的人沒錯,可他斷然不會任由青丘玦去犯險。
謝陵瑜抽出腰間的配劍,還未抬手,狐麵便又道:“懷瑾留了書信,謝公子不妨看過再說。”
謝陵瑜動作一頓,壓著火氣將劍收迴去,大步走上前,手上卻輕柔的接過信件。
那或許不能稱之為信件,信紙上沒有字,隻有一副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畫。
一塊小石頭上麵有一顆星星,路過的小狐貍銜起了那顆星,用爪子按了按小石頭,刨了刨土將它蓋住,最後狐貍帶著星星走遠了。
這是他曾經跟青丘玦說過的 “暗號”。
小石頭是他,狐貍是青丘玦。
青丘玦帶著他的夙願離開,背水一戰,哪怕以身犯險,也想護他周全。
謝陵瑜手指微微發顫,他捏著信紙,直視狐麵,聲線有些不穩。
“南溪二十萬大軍虎視眈眈,如今大玄撐死隻有十五萬士兵,若無援軍,勝算本就不大!”
狐麵欲言又止,神色複雜。
謝陵瑜看著狐麵,像是知曉他心中所想,“我知曉他有把握能勝,我信他有這個能力,可那又怎麼樣…… 他把我當什麼?!”
“他是有把握能勝,那他有把握不受傷不犯險嗎,他若能,會不敢告訴我嗎!”
狐麵神色一怔,“他隻是怕……”
“我難道不怕嗎?!” 謝陵瑜紅著眼吼了一句,儒雅的氣息散去,添上幾分肅殺之氣,“他此去為青丘,為天下……”
謝陵瑜重新拔劍,這一次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狐麵心中一驚,卻看見他眼尾通紅,一字一頓道。
“可我唯獨怕,再失去一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