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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今晚突然要迴去?”嚴亦疏和靳岑走到他家的小區門口,皺了皺眉,還是忍不住問道。


    靳岑看著他,語氣平靜輕鬆地迴複道:“我爸迴來,可能找我有點事吧。”


    他把嚴亦疏的包遞給他,又揉了揉他的頭發,一隻手插在兜裏,摩挲著被體溫烘暖的打火機。


    嚴亦疏覺得他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他以為是靳家的家事,便打住了詢問。夜色裏靳岑的臉色看不出來什麼端倪,但是嚴亦疏敏銳地感覺到了他身上那股風雨欲來的凝滯氣息,趁著四下無人,他飛快地踮起腳在靳岑的側臉上輕了一下,然後轉身和他道別。


    靳岑插著兜站在路邊,沉默地看著嚴亦疏的身影消失在小區門口,站在垃圾桶旁邊點了一根煙。


    男生低著頭,橘黃色的火光在他指間閃爍,路人走過,隻能看見是穿著校服高中生模樣的少年在抽煙,心裏不知道如何感歎了一番如今小孩子的墮落。


    靳岑沒有什麼很大的煙癮,和嚴亦疏在一起以後,他抽煙的頻率也越來越少,甚至有想過和嚴亦疏一起戒煙。但是此刻他的心緒實在是難平,煙霧繚繞在他的唇齒,他心裏一點點地鎮定下來。


    一支煙抽盡,把煙蒂按滅在垃圾桶上的煙灰缸裏,靳岑拿出自己的香水噴了一點,在夜色裏吹了幾分鍾冷風,等到自己身上的煙味不那麼重了,才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在北城繁華忙碌的夜裏疾馳,岑穀雨坐在自家的院子裏,看著滿院子的花草發呆。


    今天靳振國剛好應酬還沒迴來,她能好好一個人地思考今天下午看見的事情。


    少年交握在一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腦海裏晃過,每一幀仿佛都被按下了慢動作,岑穀雨很難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是普通朋友的動作。她想起過年的時候靳岑和嚴亦疏的親昵,那時候她還和靳振國感歎過沒想到這倆小孩能這麼投緣,如今想來,有些事情是早有預兆。


    她想到因為妻子早逝,性格愈發孤僻冷漠的舊友,心裏悶得如同暴雨前的天,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可她又不願去指責這兩個小孩中的任何一個。這些年雖然她不曾去工作,但是在家裏看書寫文章,也是小有名氣的專欄作家,自詡緊跟時代潮流,還曾對同性戀維權的話題闡述過自己的見解。她深知每段感情的純潔和不易,所以心裏比起憤怒、驚詫一類的情緒,更多的是無盡的擔憂。


    作為母親,她不想自己的兒子受到別人的指摘和冷眼;作為長輩,她也要負起靳家的重責。靳家這一脈不說單傳,但是至少靳振國隻有靳岑一個兒子,她難以想象以後這件事情鬧大,靳家會給靳岑什麼樣的壓力。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有些事情,旁觀時能口若懸河地指點江山,當事者心裏卻隻有無盡的酸澀,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靳岑走進靳家的院子裏,遠遠看見自己的母親坐在她最喜歡的藤蘿吊椅上,看著月光出神。


    他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踏過一樣酸軟,先走去客廳拿了一杯溫水,再從客廳的陽臺下去,走到岑穀雨旁邊,搬了一把靠椅坐下。


    “媽,喝水。”靳岑把水遞到岑穀雨手邊。


    岑穀雨見他迴來了,嘴角勾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接過水抿了一口,覺得心裏爽利一些。


    她看向自己的兒子,細細地打量著。


    在不知不覺間,靳岑已經從小時候癟著嘴不愛笑的嚴肅小人,長成如今帥氣英挺的模樣。


    男生的五官還有些許未脫的稚嫩,但是已經可以隱約看見他以後成為成熟男人時的模樣。靳岑學習成績好,麵對任何人都禮貌得體,從小到大不給她添一絲煩惱。不像是淩家的兒子天天鬧得家裏雞犬不寧,也不像金家的兒子需要父母一路開後門讓他上學。每次看見自己的兒子,岑穀雨總是慰藉又驕傲,就算此刻,也不例外。


    她捏著水杯,看著靳岑的目光柔和又憐惜。


    “岑岑,媽媽有些時候總覺得,你已經是個比同齡人成熟很多的大孩子了,可是現在又覺得,你還是小孩。”


    靳岑在母親麵前,去了一身疏離冷漠的戾氣,看起來真的好像一個惘然的少年,眼裏露出一些痛苦掙紮的神色。


    岑穀雨輕輕拍了拍靳岑的肩頭,語氣裏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媽媽是看見了,但是媽媽能夠理解。”


    靳岑預料過很多最壞的情況,驟然聽到岑穀雨諒解的話語,心頭隨時要滾落的巨石卡在了山頭,一時有些茫然,卻好像又鬆了一口氣。


    他抬起頭,那天和嚴亦疏放下的豪言此刻在岑穀雨麵前他一句都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以他現在的能力,在岑穀雨麵前說那些,隻會顯得他更加的幼稚可笑。


    岑穀雨在靳岑麵前從不會擺長輩架子,她一直將靳岑放在與自己平等的地位上處理問題,所以就算是現在,她也沒有用長輩的語氣去教誨自己的兒子。


    “岑岑,和媽媽講一講你和亦疏的故事吧。”岑穀雨窩在吊椅裏,輕輕地說。


    靳岑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想聽這個,他原來腹中打好的一腔陳詞此刻都用不上了,他隻好順著迴憶倒推,想起了自己剛見到嚴亦疏的時候。


    想起那個半張臉都掩在在笨重黑色鏡框後麵的男生,他的眼裏不自覺地浮出了一絲笑意。


    “媽,我第一次見他,並不覺得我會喜歡他,但是到現在,我卻很喜歡他。”靳岑在岑穀雨麵前,突然有了開口傾訴的欲望。他和嚴亦疏從互相誤解、再到相熟、再到喜歡……這些過程被他模糊著講述出來,裏麵的情意卻是真真切切,全部聽進了岑穀雨的耳朵裏。


    岑穀雨看著他,心裏麵一直在不停地動搖。


    靳岑的喜歡那樣幹淨又稚嫩,她不想給兒子青春最美好的迴憶抹上任何的陰影。


    時間漸漸走過,岑穀雨和靳岑母子兩人難得這樣平和地坐下來聊了這麼久,靳岑那顆本能地恐懼的心也鎮定了下來。


    岑穀雨歎了口氣,摸了摸兒子的頭。


    “感情上的事情,媽媽沒辦法替你做決定。亦疏是個好孩子,你也是。媽媽不想說其他的,因為媽媽知道你都懂。”岑穀雨今天甚至感慨於,自己的兒子有勇氣主動來和她坦誠地聊這件事。


    她眼眶泛酸,看著靳岑,說道:“這是你最美好的青春,你理應享受。但是,這也注定了你要比其他人更快地長大,岑岑,你懂嗎?你是男子漢,如果以後有任何風雨,媽媽沒辦法替你扛在前麵,亦疏也不應該替你扛在前麵。”


    “可是媽媽告訴你,無論是你做什麼決定,都要考慮清楚,這是否出於你的本心。如果還喜歡,就堅持,不喜歡了,咱們說結束。不要因為外界的壓力,對自己的心造成影響,媽媽不想你抱憾終身。如果你覺得壓力太大了、累了,媽媽在這裏。”


    她拍了拍靳岑發抖的手,眼眶裏的淚水滑下來,但是嘴角卻是翹起的。


    “這件事情,最好隻有媽媽知道,你們以後要收斂一點,懂嗎?還有,你嚴叔叔那邊更是,他因為徐阿姨去世,性子變了很多。家人本不應該給你們壓力的,可是有很多事情,我們得慢慢來。”


    靳岑看著母親因為自己的事情落淚,隻覺得心口難受得仿佛針紮,他攥住岑穀雨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


    “媽,我知道。”


    他會長大的,他要更快地長大。


    有母親的理解,已經讓他有了一份之前沒有的底氣了。


    靳岑沉默了一會兒,心裏想到一個可能性,凝澀地開口問道:“媽,如果……我和他一起出國呢?”


    岑穀雨聞言,又歎了口氣。


    “你嚴叔叔和我們說過,絕不準嚴亦疏大學出國。你的話,我可以幫你做你爸的思想工作。何況,出國也無濟於事,除非你們都不打算迴來了,這和逃避又有什麼區別?”


    “岑岑,你學習成績優異,腦子也好,但是你想走哪條路?做什麼?以後靠什麼立足、吃飯?這些,從今天開始,你就要想好、想明白了。你認真地喜歡上了一個人,從這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孩子。”


    靳岑閉上了眼,喉結滾動,腦海中密密麻麻的刺痛讓他無法冷靜地思考。


    岑穀雨覺得有些累了,傾身抱了抱自己的兒子,用寬慰的語氣說道。


    “好了,這也不是明天就要麵對的事情,你先上去睡覺吧。你爸那裏,我幫你注意著。下次,叫小疏迴來吃飯。”


    靳岑點了點頭,眼睛紅紅的,和岑穀雨一起走進了屋子。


    迴到自己的房間,沒什麼人氣的屋子裏幹淨整潔,有一臺臺式電腦,幾乎沒怎麼用,還是新的。


    他打開電腦,難得地沒有登錄遊戲,而是查找起了資料。


    靳岑感覺自己的肩胛骨、背脊……哪裏都疼,好像骨頭在擠壓生長,逼迫著他往上拔高。他的皮肉無法攤在這樣大的架子上,於是開始叫囂起了疼,每一寸都繃得很緊,仿佛要裂開了。


    靳岑十六歲的生長痛,一夜之間襲來,讓他無處逃避-


    三月初,學校裏的第一棵櫻花樹開了。


    粉白的小花爛漫可愛,掛滿了樹杈枝丫,在其他樹都還是一片岑寂的時候,顯得格外具有春天的氣息。


    北城一中開學快一個月,一切都已經走上了正軌,若說最大的改變,莫過於靳岑。


    已經十幾天晚上迴去看編程代碼書的靳岑讓陳毅祁楊目瞪口呆,他們驚訝於靳岑開始努力地學計算機,也驚訝於靳岑變了很多的氣質。


    嚴亦疏對事情感官敏銳,他隱約猜到了可能是自己和靳岑的事情被岑穀雨看見,但是既然靳岑沒有主動和他說,他也就沒有去問。


    隻不過,他也調整了步伐,開始認真地備戰化學和物理的奧賽。


    人家都說春天來了,談戀愛的季節也到來了,這一對本該是在熱戀的情侶卻變得更加熱愛學習,倒是讓人有些看不懂。


    星期五晚上,陳毅受不了基地裏讓人壓抑的學習氛圍,嚎叫著說要出去運動一下,硬是把靳岑和嚴亦疏扯去了籃球場。小區附近的社區籃球場裏盤踞的一幫年輕人陳毅都很熟了,但是靳岑和嚴亦疏還是第一次見。靳岑打籃球不差,不過他不喜歡出一身汗弄得髒兮兮的,嚴亦疏打籃球體力不行,投球命中率還可以,玩不長。


    分隊打了幾場,嚴亦疏就氣喘籲籲,蹲旁邊喝水去了。


    靳岑擦了擦額頭的汗,把球拋給陳毅,走過去找嚴亦疏。


    “累了?”他問道。


    嚴亦疏咕嚕嚕灌了一瓶水,覺得緩過來一些,他舔了舔唇邊的水漬,聲音沙啞地“嗯”了一聲。


    他蹲得腿麻,站起來,和靳岑一起往籃球場外麵走。


    夜晚的小區寂靜無聲,晚風吹過,還有些春天的微涼。


    嚴亦疏一邊走,一邊若無其事地問道:“岑哥,最近怎麼那麼努力啊?是不是怕下一次考試超不過我?”


    靳岑對著嚴亦疏,卸下了身上的所有架子,懶洋洋地走著。


    他微微側過臉,眼眸裏浮動著鬆散的笑意,說道:“我要快點掙錢,養老婆啊。”


    嚴亦疏立刻一腳踹了過去,嗔道:“好啊靳岑,在外麵養老婆?小心我廢了你。”


    靳岑拉著他的手,把他摟進懷裏,摩挲了一下嚴亦疏的後頸,說道:“嗯,我老婆不是在這裏嗎?”


    嚴亦疏哼了一聲,一隻手去撓靳岑的癢癢肉,靳岑有些怕癢,卻忍住不動,任由嚴亦疏在他腰上撓。


    “迴我那裏?”嚴亦疏作了半天,也沒見靳岑有什麼反應,自己撓累了,他抬起頭,看著靳岑,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靳岑伸手在嚴亦疏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眸光晦暗地說:“正有此意。”


    嚴亦疏的家因為最近不常迴來住,顯得幹淨整潔許多。


    兩個人進了門,反鎖好,就開始動情地吻了起來。星期五的晚上可以肆意放蕩,他們互相脫著對方的衣服,一路走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澆頭淋下,少年和少年熾熱的肌膚赤裸相貼,他們親昵地蹭著鼻子,吻過肩胛,仿佛彼此的血肉都要交融在了一起。


    嚴亦疏抱著靳岑,感覺自己被頂得眼前一片白光。


    他攀著靳岑的肩,細碎的呻吟落下,嚴亦疏狠狠咬住了靳岑頸邊的一塊肉。


    “疼嗎?”嚴亦疏鬆開牙,看著那排齒痕,問道。


    靳岑的目光溫和又包容,他輕輕吻了吻嚴亦疏的眼尾,說:“不疼。”


    嚴亦疏看著靳岑,眼神裏有一股不常見的狠意。


    他摸了摸靳岑頸邊的齒痕,語氣裏**未散,卻很堅定。


    “我會長大的。很快。”


    他一字一句地說。


    “靳岑,你不可以做孤膽英雄。”


    靳岑從喉頭滾出一聲笑,他抱著嚴亦疏***了一下,吮了吮嚴亦疏泛紅的耳垂,語氣親昵充滿了愛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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