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在做飯嗎?好香呀!” 唐曉婉穿了一件藕荷色的露肩長裙,背對夕陽,笑眼盈盈的站在我家的門外。
晚風拂過她垂落在頸間的長發,一陣淡雅的花香味迎麵撲來,十分地令人陶醉。
這條裙子選得很好,顯得她身材凹凸有致,卻又有一種鄰家女孩的親切感。
不得不說,林染笙的眼光確實很好。全天下任何一個弟弟或許都該希望自己有這麼一個明豔動人又大方得體的嫂子——如果,我沒有視她為情敵的話。
“快進來吧!蔽掖蜷_門後,直接伸手將她拉進了屋子,笑著說:“還差一個菜就可以開飯了,我哥估計挺晚才能迴來,咱們先吃不等他了!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她在看到餐桌上琳瑯滿目的菜品時,掩著嘴驚訝地看著我,誇讚道:“林落,看不出來啊,你這麼厲害呢!”
“嗐,都是一些家常菜,下次你來,我做法式大餐給你嚐嚐!
我請她落座,又迴到廚房將冰箱裏最後一盒什錦蝦仁倒進鍋裏,隨意翻炒了幾下便裝盤了。
我可不是故意謙虛,說了是“家常菜”真的確實都是家常菜,外麵那一大桌子連同鍋裏的米飯都是老子剛才遛狗的時候在街口那家“惠民家常菜館”裏打包迴來的。
不要說我對未來的嫂子不上心,盤子我還選了藕荷色的,跟她今天的風格特別搭。
其實我還燉了一鍋雞湯,現殺現宰的老母雞,兩分火候三個時辰,這個時節喝最最養人?上鞘橇艚o我哥的,一滴我都不會給她喝。
我開了瓶紅酒,端著林染笙最喜歡的手工水晶杯歡迎她的到來。她笑顏如花,認真地品嚐了每一道菜,對我的“手藝”簡直讚不絕口。
二十多塊錢一個菜,這一桌加起來不到兩百。
唐曉婉是唐氏的千金,我想以她的身價應該還沒機會吃過這種“惠民大餐”。
——今天,爺也算是帶她開開眼。
幾個星期以前,唐氏這兩個字對我來說除了是個能經常從電視機裏聽到名字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它具體有多牛逼,但我最起碼想明白了丁沐哲之所以能活得那麼油滋水亮的,既不是因為他是個戰地醫生也不是因為他那個懸壺濟世的父親,他的豪車他的名表他那一身恨不得閃瞎人狗眼的行頭大概都歸咎於他有個姓唐的母親。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叫做唐曉婉的女人,願意和我哥在一起,到底圖什麼呢?
——她不缺錢,不缺地位,是個男人能給她的東西她都有了。
而且比起我認識的大部分的女人,她更漂亮更聰明也更主動,這點從我和她為數不多的兩次見麵中就能看出來。
至於說愛情,我覺得那玩意兒甚至不該是她會去考慮的東西。隻怕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摞起來比她唐氏的中央大廈還要高了。
這樣的一個女人,挑來選去,竟然找了個冷冰冰的瘸子?
這問題困擾了我很久,此刻看著唐曉婉的時候我突然間好像就明白了什麼,忍不住便低頭笑了。
她想要的東西——哥,你真的給的起嗎?
“你笑什麼呢?”唐曉婉放下筷子,饒有興致地歪頭看著我問。
“沒有,就是突然想到第一次在舞會上見到你,你指著我問丁沐哲‘這人是誰?’我當時真是被嚇一跳,心想這姑娘可真有意思。”
“那後來也不見你請我跳舞?”她好像在撒嬌一樣衝我眨了眨眼。
“說實話你可別笑啊,我壓根兒就不會,我可沒我哥那麼斯文,從小到大就翻牆頭打野狗了,彈琴跳舞這些上得了臺麵的東西我一概不會!
“翻牆頭打野狗?哈哈,林落你可太逗了!彼谥欤β曄胥~鈴一般,真誠而又清脆。
可惜,我絲毫沒覺得她有意思,她也並不是真心在說我逗。以上這幾句幹澀無聊的對話我們都給足了對方麵子,這點大家心知肚明。
不過再按這個節奏聊下去,恐怕真的要變成相敬如賓的家宴了。
——兩百塊錢也是錢,不能白瞎了。
“曉婉姐……”我輕聲喚了她一下,垂眸含笑地問:“我……還能叫你曉婉嗎?加個姐總覺得怪怪的。”
她攏了攏頭發,很大方地莞爾一笑,“哎,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挺拽的嗎?怎麼現在還學會客氣了!
“誰讓你冷不丁跟我哥好上了!蔽移擦似沧,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說:“我哥那個人,在家裏整日就是長兄為父的作派,兇得不行,以後你慢慢就知道了!
她又笑了笑,低頭拿起筷子隨意翻動了一下餐碟,沒說什麼,也沒有吃我夾給她的菜。
這個女人的優雅中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驕傲。而且她還很年輕,這份驕傲中更是隱藏了一把鋒利的刀。
這一點其實和林染笙很像。
曾有媒體評價過林染笙,說他表麵端莊隨和,實則自命清高,經常會拒人於千裏之外。
可人家是癡迷於藝術的小王子嘛,“自命清高”這四個字並不會有損於他的形象。
於是他就遊走在這層層的壁壘之下,用高雅掩飾他的挑剔,用冷傲掩飾他的殘酷,用所謂的癡迷藝術來掩飾他對這人世間的厭惡。
二樓有一間琴房,就在我臥室的隔壁,裏麵擺放著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
癡迷?那是個什麼境界咱是不懂,我隻記得從我住進這個家到現在,這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鋼琴的聲音。
飯後,我和唐曉婉端著酒,肩並肩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美其名曰等我哥。
我和她碰了下杯,隨意問道:“為什麼會和我哥在一起?”
她沒有拒絕和我坐在這裏,沒有拒絕和我喝酒,自然也不會拒絕迴答這個問題,“這個……其實一開始,是因為家裏長輩的撮合。”
“哦?”我挑了挑眉看向她,又問:“那你覺得我哥這個人怎麼樣?”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桃紅,這讓我突然覺得她接下來的話很可能是真情告白之類的。
“我和你哥算是從小就認識的,除了他在音樂上有過人的天賦之外,在我的印象中他還一直都是一個很自律的人。還有些……怎麼說,高冷吧。我們這個圈子其實有些複雜,而他是那種很少見的不濫交的男人,我甚至從沒聽到過關於他的緋聞……”
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得倍兒真誠,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少女思春般的情懷。
——難搞,真他媽是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啊。
我低頭想了一會兒,突然便笑了,直接開口說道:“唐曉婉,沒勁了啊,你想讓我相信這就是你喜歡林染笙的原因?”
這個時間,這個地方,以我們現在的身份,這個問法一點都不合適。
“林落,那你又到底想問什麼呢?”她收起了笑容,淺抿了一口杯裏的酒,平靜地開口說道:“林染笙長得帥,有名氣,和他出去很有麵子。而且他對商業沒有興趣,將來也不會涉足我的產業。這麼迴答,有勁了嗎?”
這個女人太驕傲了,她的刀鋒當然不可能讓她一再地忍受挑釁。
“我想問的是,林染笙他有什麼地方讓你唐曉婉覺得——值得挑戰?”
說到這裏,我把酒杯摔在了桌子上,有些賭氣地別過了臉,連聲音都拔高了一度,“說真的,我哥那個人整日跟個冰塊兒一樣,他到底有什麼好的?還是說他有什麼方麵特別厲害?”
這是句非常冒犯的話了,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也許就甩我一耳光了。
但我猜唐曉婉不會。
果然,她聽完這話後不羞不氣,反倒是噗嗤一聲就樂了,“林落,你這是……在吃你哥哥的醋嗎?”
我轉過頭直視著她沒有說話。連蒙帶騙地跟她周旋了一個晚上,麵對這個問題我突然覺得有點累了,到了嘴邊的謊話都懶得撒了。
她也看了我許久,此刻的眼神卻越發地明亮清澈。
她忽然勾唇一笑,靠近我的肩頭含情脈脈地說:“林染笙當然是值得挑戰的,他自律又清高,說得好聽些還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要知道像他這種人,但凡肯迴頭看你一眼……”
“你就是他的命了!
作者有話說:
其實這篇全員的三觀好像都不是很正耶,這算不算是雷點啊,現在才想起來說是不是有點晚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