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連老魔自己,似乎也開始有點信心動搖,把握不定。
難道那少年歐陽漱石,進入禁區之後,真能得以不死,而且自冷鬆夫人處,學會了發射鬆芒針的獨家本領,趕來此間,向自己尋仇報複?
是否會有可能呢?以那少年不屈不撓的性格,極其優秀的稟賦根底,雖然他在滾入禁區之前,曾被西鬼狼心伯勾一煒的奪命雙環擊傷,進入禁區,十之八九曾被性情乖僻的鬆夫人發現,將來充作她鬆芒針的活靶子,打死泄憤。
可是九華山魔不曾親見歐陽漱石身死,若說這少年還有活命的希望,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想著想著,九華山魔心中暗驚。
俠義中人一方,高手如隱魂島女主、天山大俠、幻人蕭史、六虺靳芷等七人,此時俱已察覺得出,九華山魔的惶恐不安。
蕭史領先跨上一步,準備乘機發難。
突然間九華山魔色厲內荏,高叫一聲:“你們還猶豫什麼,還不快快決定與我合作!”
幻人蕭看透了他的心理,冷冷說道:“我們在等……”
“等什麼?”
“等那能克製你的人來到……”
“誰?”
“歐陽一家,世子歐陽漱石……”
“哈哈哈哈”,眾俠已可聽出,九華山魔的笑聲之出已有勉強。九華山魔喝道:“歐陽漱石早已死了,你們還等什麼?”
“老魔頭你能肯定他死了嗎?”
說話的是天山大俠孤憤君,此言一出,九華山魔立刻答道:“如果他沒死,為何到現在還不曾出現……”
一方未結,驀聽秘窟中層之間,一個極清朗的聲音響起。
“歐陽漱石來也!”
歐陽漱石石破天驚,群俠驚顧,但見那俊逸出眾的歐陽漱石,宛如飛將軍從天而降似的,此時猝然出現,定立秘窟之中,神清氣爽,宛如玉樹臨風。
眾人這一驚喜,其中玲玉與嘉芙兩位姑娘,心情激動,喃喃禱祝:“老天啊!你待我恁厚……”
看那歐陽漱石時,勁氣內蘊,雙目炯然有光,分明不但毫無損傷,而且功力還有了進步。
眾人這一喜,何異是天降奇寶,啊地一聲,發自心底。
男女群俠,不約而同叫出:
“歐陽漱石”。
“歐陽公子。”
“哥哥!”
歐陽漱石俊臉之上帶著微笑,又手抱拳行禮,朗聲發話,道:“諸位大俠,恕我歐陽漱石來遲一步,且請稍讓,待我與九華山魔算清血賬之後,彼此再細敘不遲。”
七大高手,聞言立刻閃開,歐陽漱石赤手空拳緩步向前。
經過六虺之末與幻人蕭史身旁,兩人禁不住關心,悄道一聲:“歐陽漱石,你可得當心他的無形掌奇功啊!”
歐陽漱石微微一笑,低聲道多謝大哥、六姊、小弟自有克他之法,可請兩位不要擔心。”
此言一出,蕭史、靳芷喜上眉梢,禁不住地互瞥一眼,已可料到,歐陽漱石吉人天相,真個已是學會了專克他無形掌奇功的鬆芒針絕技。
隻見歐陽漱石大踏步向前,來到那水阱之前,與九華山魔對麵而立。
九華山魔眼中驚奇之光一閃即逝,故作鎮靜,笑道:“少年,你來了嗎?”
“不錯,我來了!”
“你是來準備與我合作的嗎?”
“不是!”
“少年,你知我對你的一番心意,喜愛你絕佳資質,有意收你為徒。
你可以試想,做了我的徒弟之後,功力蓋世,宇內無敵,何等威風……”
“如他們這些人!”九華山魔指著勾漏五兕中的東囚、西鬼,五通中的韋佯說道:“全都是你的仆從。”
又指著六虺四個,聶媯、陶嫵、龍婉、西門媛,說道:“若幹美女,都是你的妾侍……
大西王府的寶藏,全是由你繼承。以後你富可敵國,手下有奇材異能之士,供你驅策,為你奔走效勞,嬌豔美女,充作下役,你的奇功蓋世,天下無敵,何等威風,何等得意。
隻消你答應一句,做我的徒弟,這一切當可垂手而得……”
一番話說畢,群俠隻見老魔秀美的臉上,充滿著誠懇之色,分明他真是倍愛歐陽漱石,此言確是發自於肺腑不假。
而在六虺四個的臉上,此時充滿著欣羨之色,秋波兒頻送,在向這位未來的小主人邀寵。
東囚、西鬼雖然尚有忿忿之色,卻是無奈,垂首聽命,何敢反抗。
群俠內心暗自打鼓,但不知這位歐陽一家的世子,能否抵擋如此有力的誘惑?
隻見歐陽漱石俊臉之上,微微而笑,毫無激動之色。
突然間他臉色一正,凜然正氣充滿,朗聲發話道:“九華山魔,我歐陽漱石不才,幼承庭訓,粗知詩禮,長成行走江湖,竊慕俠義之行,痛恨那為非作惡,倚勢淩人,貪財好色之徒。
大西王府非我一人私有,即使可得,亦將秉承祖先遺命,充作正當用途,反清複明,完成我川中四家,先祖未竟之誌。
我歐陽漱石不好女色,不須倀狗驅馳,更決不會威武所屈,富貴所淫,做你的徒弟。
我是頂天立地的俠義漢子,年事尚輕,今後決意獻身人群,勉力作俠義中人的一份子,偕同我俠義同道行走江湖,除暴安良,伸張正義。
即使餐粗宿露,跋涉關山,櫛風沐雨,將要飽受風霜之苦,但那是我俠義中人的本份,歐陽漱石不才,不敢妄想茍安逸樂,願意追隨我俠義同道,諸君子之後,共同努力以赴……”
一番話,堂堂正正,慷慨激昂,句句字字,宛似金石,擲地有聲。
說畢之後,群俠大大敬佩,欣慰無比,采聲而起,掌聲雷動。
九華山魔身旁的走狗們,慚愧低頭,老魔頭臉色大變。
歐陽漱石踏上一步,冷冷喝道:“九華山魔,如今是你我一清血賬的時候到了,請你還我二哥息悉、十手龍女、黑孩兒、獨角蟒,四位同伴的命來……”
九華山魔冷聲一笑,喝道:“無知小輩,不識抬舉,我今叫你後悔不及。”
緩緩揚起手掌。
群俠看得清楚,知道這是他將要發出那無形掌奇功的先兆。
禁不住齊齊退後一些,幻人蕭史連忙脫下綿袍,拉起鯤魚皮衣麵罩,躍來歐陽漱石身邊,低聲問道:“鯤魚皮衣可抗這老魔頭的無形掌奇功,適才間已經試過。
賢弟,你要不要先換上此衣?”
歐陽漱石搖頭道:“多謝大哥,小弟已有把握,不須此衣,請大哥為我掠陣,看我取他性命。”
蕭史答應一聲,遞過西飛寶劍,歐陽漱石接來手中,準備發動!
九華山魔道:“歐陽漱石,你敢衝過這水阱來嗎?”
歐陽漱石立刻答道:“有何不敢!”
須知以他原先功力,本來尚難有把握,但自從在那隱魂島華表之後,墓壙之中,得那白發老人青城一叟,犧牲自己,救活之後,功力移轉,已具有了先天真氣能力,功力大進,今非昔比。
此時估計,足有把握,當下清嘯一聲,右手執著西飛寶劍,左手緊握,飛身躍出。
但見他身輕似燕,瞬息之間,掠來九華山魔麵前,聲勢奪人。
九華山魔用手一揮,兩位走狗退後,眼光一轉,恨恨喝道:“少年,你自取滅亡,休來怨我!”
揚手虛虛飄來,無形毒掌發出。
電光石火之間,群俠眼睜睜地注視,隻見歐陽漱石竟不閃躲,大喝一聲,左手一拳,突然間放開。
群俠連看都沒看清楚,悄沒聲息,毫無威力,不知歐陽漱石此舉是何意思。
驀然之間,奇事發生。
九華山魔突然間淒慘叫一聲,彷佛在剎那之間,他已受了極重的傷。
踉蹌倒退兩步,“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變起倉促,六虺中的聶媯、陶嫵等四個,齊聲驚唿,勾漏五兕中的殘黨、西囚、西鬼,驚見主人如此,分明是靠山已倒,自忖決不是群俠敵手,慌忙溜向大西王府秘窟外層。
散花仙子、天山大俠、峨嵋一鶴等人瞥見,孤憤君大喝一聲,叫道:“惡賊,哪裏走!”
王者劍揚起,偕同散花仙子、峨嵋一鶴,急急追蹤而出。
此間,五通第三韋佯,見勢不佳,連忙示意六虺中的四個悄悄溜走,又恐群俠追趕,聶媯等人機警無比,溜了不遠,立刻藏在暗處,等待機會。
這且按下不表。
且說九華山魔倒地之後,群俠歡唿一聲,再無顧忌,紛紛圍將上來。
地上躺著的老魔頭,苦笑問道:“少年,是那賤人叫你來的嗎?”歐陽漱石答道:“不錯,正是冷鬆夫人指示我九曲堡路徑,叫我來向你算帳!”
“她要怎麼樣?”
“你昔年狠心殘去她雙腿,如今她一樣的,要我砍斷你的兩腿……”
“少年,你已知我決活不了多久,鬆芒針人體,無形掌已破,落到如此下場,真不是我九華山魔始料所及……”
這位昔年叱吒江湖,作惡多端,殺人不眨眼的魔君,此時奇功已失,身帶重傷,麵色蒼白,躺在地上強忍痛苦,冷汗迸出。
英雄末路,可悲可歎,群俠均是至情至性之人,雖然對他切齒痛恨,便在此時,卻沒有一個願意去下手九華山魔。
歐陽漱石雖然答應了冷鬆夫人,待要殘去九華山魔兩肢,作為報複,但在此時,卻也不便下手,手執西飛寶劍,怔怔注視。
但聞這老魔頭喃喃自語道:“少年,你知道不,我一點也不恨你!”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妻子派來的,不瞞你說,我雖與她反目,一怒之下,殘了她的雙肢,將她永久禁錮,但在不久以後,我已醒悟後悔。多年來,我曾想過,去到禁區中去看她,向她懺悔,乞求她的饒恕,重新言歸於好,作恩愛夫妻。
但我又知道,她的生性倔強,必然對我深惡痛絕,我不去則已,去時隻要一走近她身時,必然會被她以鬆芒針活活打死。我死而無憾,但她不容我解釋,又何能知道我痛悔之心……”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鷹頭此時一心懺悔,臉上露出一片虔誠之色,說明他人雖暴戾,行事乖張,但對他的妻室,卻正是一往情深。
群俠不由得都大為感動,歐陽漱石聲音變得十分柔和,起言說道:“你錯了,我曾與冷鬆夫人盤桓多日,由於夫人謬愛,認為我誠實,向我吐露一切,是以我能盡知你們兩人之事。
雖然她恨你,但卻仍對你眷戀,多年來她肢體殘廢,幽居寂寞,無日不思你能去向她懺悔,言歸於好……”
說到這裏,地上的九華山魔陡然間精神一振,叫道:“少年,你此話當真?”
“誰還騙你不成,隻因你始終不去,是以她誤會你毫無悔念,又知你最近準備再度出山,役使群魔,荼毒生靈,夫人痛心之下,決意要製服你,為民除害,授我鬆芒針絕技趕來此間,奉命要將你殘去雙腿,永久禁錮,不許為惡……”
一番話說畢,九華山魔麵上滿是虔誠渴望之色,叫道:“賢妻啊賢妻!原來你仍是愛我的,??啊!隻要我知道了這一點,我便已萬分滿足了,我當如你之願,以求博得你的歡喜。
少年,請你借劍一用!”
歐陽漱石猶豫著尚未有行動,地上的九華山魔,突然出手,一把奪過歐陽漱石的西飛寶劍,向下一撩,登時砍斷了自己的雙腿,鮮血迸流。
棄劍於地,歐陽漱石與群俠大驚失色,一時紛亂,不知如何是好。
幻人蕭史急叫道:“前輩,你既有悔改之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我輩中人,放著有舉世聞名的名醫在此。韋兄,你快來救九華前輩。”
老丹童韋修急急應一聲,奔將過來,方欲先行為九華山魔止血急救。
地上的九華山魔,委實功力高絕無比,身中鬆芒針重傷,殘去雙腿,人已奄奄一息,兀自尚能咬牙忍住,勉強坐起。
苦笑著斷續說道:“不……不必……歐陽漱石……我托你……歸告我……我妻……就說我……誠心悔……悔改……永……永遠……愛她……盼她……珍重……多……多謝……諸位……”
一言說畢,氣絕身死……
群俠大為感動,問韋修道:“還能有救嗎?”
韋修俯身一探,黯然搖頭。
群俠立在九華山魔遺體之前,默然獲致哀悼之忱,幻人蕭史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就改,善莫大焉。九華前輩身後之事,理當代了。歐陽漱石賢弟,愚兄以後當伴你再走那九華山九曲堡中一次,麵謁冷鬆夫人,轉達她丈夫臨終之言……”
歐陽漱石淒然說道:“大哥,不必了……”
“為什麼?賢弟……”
“那冷夫人深愛丈夫,雖命我下手代為懲罰,為民除害,又覺心有不忍,估計夫妻萬難和好再會,是以她竟在交代了一切之後,乘我不防,自盡而死……”
“啊”地一聲驚歎,發自於群俠之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唉唉!但願他們夫婦,死後陰靈有知,地下能夠雙方曲諒和好……
我們當設法將他們夫婦遺體,葬在一處……”
幻人蕭史說出此言,群俠均表讚同。
一番驚險過去,歐陽漱石得便,來與眾人歡聚,玲玉姑娘首先撲到哥哥懷中,叫聲:“哥哥!”
禁不住喜極而泣,嘉芙姑娘,雖是歐陽漱石的未婚妻室,但因尚未圓房,難免靦腆,此時雖然一心想與心上人親熱,便又羞答答地辦不到,隻以一雙秋波,脈脈含情,凝視著歐陽漱石。
歐陽漱石笑著向她走來,喜鞭芳心,如同小鹿亂撞。
玲玉一心是幫著嘉芙的,此時一旁悄聲說道:“哥哥,你該當好好地去安慰她啊!”
歐陽漱石微笑道:“是的!我該安慰她,如今一切都好了。”
驀然間忽然止步,轉過身來,說道:“但我該謝謝琳姊。”
緩步向六虺之末的靳芷走去,氣得嘉芙雙目蘊淚,玲玉連忙攬住。
隻見歐陽漱石行來靳芷麵前,忽見這位美麗的六虺之末,不知是什麼意思,嬌軀向身旁的幻人蕭史一靠。
蕭史身上猶穿著那件鯤魚皮衣,此時惟恐妨礙了歐陽漱石、靳芷,慌忙向旁一閃。
但急劇之間,忽覺自己的一條臂膀,竟被靳芷牢牢挽住。
歐陽漱石已行來靳芷麵前,看到靳芷如此突然的舉動,難免一怔。
心中立刻轉念:“她不是愛著我的嗎?為何會對我這樣呢?唉唉!我是比不上蕭史大哥,隻要她與蕭史良緣和諧,我歐陽漱石雖然情難割舍琳姊,但卻仍須忍耐犧牲啊!
隻願她幸福快樂,我又豈是那自私自利的人……”
愣了一陣,心中一時酸甜苦辣,五味俱全,抬起頭來看時,美麗的靳芷,一身綠衣,依然是十分動人,光采逼人。
向著自己盈盈而笑,但在她的秋波之中,歐陽漱石已再找不到昔日的那種愛戀之光。
此時隻是一種溫柔,普通美女們對待普通朋友們的一種溫柔眼光。
歐陽漱石頓覺,有一陣惘然若失的感覺掠起心頭。
上前一步,將那親熱的舉止語調,改為恭敬的行動與語聲。
一揖說道:“多謝琳姊……”
靳芷笑著還禮,由於她的手臂仍挽著幻人蕭史,是以連蕭史也不由得彎了彎腰。
歐陽漱石心下暗道:“好哇!如此親熱,連還禮都一致行動。”
隻聽六虺之末,靳芷笑道:“歐陽賢弟不必多禮,阿史與我、與你友誼深厚,區區身勞,何容掛齒……”
歐陽漱石心中一驚,哎呀!女人善變,真是太快,短短數月,竟然連稱唿都改了,歐陽漱石已改為歐陽賢弟,還有什麼話可說。
勉強一笑,轉身走開。
六虺之末,美麗的靳芷,盡管她玉容之上,始終帶著微笑,但在她的芳心之中,淒苦又有誰知?
此時她望著歐陽漱石怏怏離去的背影,滿眶淚珠,幾乎忍不住要落下……
暗暗在心中說道:“歐陽漱石啊!我寧願你現在怨我,也不願你以後為難,你我雖然相愛,但卻不是佳偶,日後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耳邊忽起悄悄一聲:“阿琳,你搞什麼鬼!”
幻人蕭史已放下了鯤魚皮衣的頭蓋,在她耳邊悄問一句,聲中還有責怪之意。
靳芷咭的一笑悄道:“阿史,隻要你愛我,琳琳今後永遠也不離開你了,我不能辜負你啊!”
“可是我不願勉強你,報答式的愛情,不會有幸福與快樂的!”
“誰說我這是報答你,我……我真的是愛你……”
幻人蕭史此時難免心中歡愉,微微一笑。
靳芷挽著他的手臂,笑道:“我們走吧!別妨礙人家久別重逢。”
兩人悄悄退下,呂梁英與況秋莉一對,玲玉與嘉佐一對,韋修偕同畢尉,也都走開。
隻剩歐陽漱石嘉芙姑娘,嘉芙親見靳芷所為,幾疑是夢。
此時未婚夫婿來到自己麵前,從他的眼中,嘉芙見到柔情萬千,禁不住叫道:“哥哥,楊氏兄妹與我嘉佑哥都死了!”
歐陽漱石柔聲說道:“我知道,嘉芙……”
想起楊冉、嘉佑,昔日曾陰謀陷害自己,但此時歐陽漱石對他們已無半點怨恨,楊小珩對自己的一番情意,自己是白白辜負了,如今她已香消玉殞,綿綿悼恨,如何可以消除!
雙目凝望,隻見嘉芙姑娘,楚楚嬌怯,想到她受盡驚恐折磨,直到如今方始災難過盡。
歐陽漱石忽覺,自己一向冷落了這位未過門的嬌妻,心中柔情大起。
且喜四麵無人,歐陽漱石張開雙臂,嘉芙小鳥似的撲進夫婿懷中。
嬌怯的姑娘,淚珠兀自在睫,但突在淚光之中,迸出了欣慰的歡容!
歐陽漱石攬著她的纖腰兒,低低說道:“在關外暴風牧場,有一位阮姓少女……”
嘉芙立刻接口道:“我已知道,她是妥娘妹妹,我想我與她以後一定會相處得很好的,如同姊妹一般……”
歐陽漱石心中大慰,禁不住低下頭去,親吻這位溫柔的嬌妻。嘉芙又驚又喜,溫柔承受夫婿的親吻,芳心之中怦怦然作跳。
兩人溫存了一陣,互談別後,歐陽漱石告訴她自己受傷,滾入九曲堡禁區之中,驚覺懷中絹冊已失,走了一段路,忽然陰陰冷風一陣飄過,有一隻毛茸茸的怪手伸將過來。
原來這是一頭人猿,侍候幽居在禁區中的冷鬆夫人已有多年,忠心護主,此番伏在暗處,猝不及防出手,點中了歐陽漱石的穴道。
也虧得人猿有此一舉,及早將受傷的歐陽漱石製住,不然歐陽漱石若是再進去一些,極可能就會喪生在冷鬆夫人的鬆芒針下。
當人猿帶著歐陽漱石去見冷夫人時,這位夫人見歐陽漱石儀表堂堂,不像是奸宄之人,而且身上帶傷,令人想到,他可能是俠義中人,被九曲堡中人所傷,誤逃進入禁區,夫人同情之心一起,竟將歐陽漱石救醒。
問起情由,方知一切,夫人極是欽佩歐陽漱石的正直生性與勇敢,代為醫治傷處,傳授那破解無形掌毒功的惟一鬆芒針絕技,交代任務,指示出路,自絕而死。
歐陽漱石含淚離開九曲堡禁區,誓必找到九華山魔,完成夫人囑托,趕來此間,正是時候。
如今將一番經過說給他的未婚妻室歐嘉芙姑娘聽,聽得嘉芙杏眼圓睜,驚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