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徐斯禹的生活還是照常。


    上課，吃飯，訓練，順著日常的軌道和平進行。新接觸的大學生活很忙，每天不停遇到新的人和事，沒有等他迴過味來，那件事像其他無數無關緊要的日常小事一樣消失在身後。


    然而畢竟他們仍然在同一所學校裏，即使專業不同，偶爾也會有在某一時段兩人剛好共用一棟教學樓的情況。


    徐斯禹遇到過辰橙一次。那是在最熱鬧的課間，大部分人從課室湧出來，換教室的換教室，放學的放學。到處都是人。


    在男廁所裏，徐斯禹猝不及防地被人從身後握住了手。


    他隱約就知道了是誰，隻是徐斯禹所沒想到的是自己一轉身就被辰橙咬住了嘴巴。


    廁所的裏麵還有水聲，外麵也可能還有人要進來。然而他們像是兩條莫名偶遇的親吻魚一樣完成了一個嘴對嘴的碰撞，辰橙忽然在洗手臺邊給了他一個極快極輕的吻。


    上大學之前徐斯禹打死自己也不能想到他有一天會做這樣的事情。


    這個混蛋玩意的手還他媽的是濕的。辰橙的手指濕漉漉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後在下一秒鍾鬆開，唇上留下他涼涼的口水印。


    很短的那一瞬間，給人像是時間暫停一樣的錯覺，他們分開以後廁所才恢複了人來人往。


    和上次不一樣。徐斯禹完全沒有任何接吻的感覺，全剩下心跳加速和腎上腺素飆升了，那點輕微的感覺被完全掩蓋。辰橙親完他，人拍拍屁股就消失了。


    導致後來他坐在教室上課的時候腦子裏揮之不去的全是辰橙湊上來的身體和那一瞬間唇上被吮吸的感覺。


    ……媽的。徐斯禹想罵人。


    事情發生隻有一瞬間，徐斯禹煩躁了接下來的一整節課。


    樂仔就不一樣了，他的神經還是那麼粗大，看徐斯禹從廁所出來後表情怪異，似乎很在意自己嘴巴的樣子，習慣性地貧嘴了一句怎麼了禹哥，在廁所吃啥了。


    問完他就想要扇自己了。


    後來樂仔憶及他禹哥當時恐怖的表情，那感覺belike：我生吃你媽。


    樂仔：qaq嗚嗚嗚對不起。


    辰橙那麼蜻蜓點水地給徐斯禹來了一下，徐斯禹的平靜的生活又被迫泛起了圈圈不平靜的漣漪。


    晚上的時候徐斯禹出宿舍抽煙，順便接了個電話。


    對方是之前就來聯係過他的學校新聞社記者，他們最近為了校慶在做一期學校風采人物的專題采訪。徐斯禹是受他們指導老師的邀請。約好的見麵是在明天，對方記者打過來想先了解一下基本情況。


    徐斯禹吹著夜風，一邊把玩手邊的煙盒。


    這個窗戶所在的角落的位置剛好，隱蔽而不嘈雜，斜對角望過去能看到電梯。


    他的視力要比普通人好上難以想象的一大截，雖然非本人所願，徐斯禹還是一下就捕捉到了黑暗中樓下那個夜半歸宿的身影。


    辰橙這身裝束顯然是打扮過一番才出的門。上身的t恤尺寸明顯太過於寬大，隨著走路的動作隨意擺蕩著，膝蓋往上的褲子卻那麼短。


    徐斯禹看著那人的身影消失宿舍樓下的死角。他講完電話之後，又在那站了一會。


    沒一會電梯門打開，辰橙從裏麵走出來，看到徐斯禹的人還站在那時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高興。“你和誰打電話呢？”


    徐斯禹眼看著他十分自然地一步步走近了，嘴上說著：“新聞社的。”


    “女生？”他閑聊似的，和徐斯禹一樣靠在窗邊：“他們找你幹什麼？”


    “……”徐斯禹仍不習和他之間這樣表麵正常的閑聊氛圍，簡短道：“他們想在采訪前先一起吃個飯。”


    辰橙聽了，他對著夜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這個時間還打來約飯啊。真是的，對麵的女孩都已經這麼敬業了，可惜作為她如此認真對待的對象壓根就沒看出來。


    徐斯禹人在宿舍的時候穿的是再簡單不過的短袖和短褲，但是由於身材太好，這一身簡約居家的形象還是讓辰橙喜歡到不行。


    徐斯禹還想跟他好好聊聊早上的事情：“你以後能不能別再……”


    迴想起來，他至今仍會為自己和一個男的嘴對嘴這件事而心感怪異。


    辰橙四下望望，一下子就跳上前去，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沒人。快讓我親親，讓我親。”


    徐斯禹低頭看他，動作停在那裏，像在皺著眉發呆。


    掛在他身上的辰橙毫不耐心叫他：“喂。”


    像上次一樣，他這一聲簡直不是在和抱著的這個徐斯禹說話，而是在叫另一個徐斯禹出來。


    徐斯禹依然皺著眉，低頭和他交換了一個吻。


    一秒後徐斯禹“唔”的一下強行分開了他，嫌棄地問辰橙：“你喝酒了？”


    辰橙被他用一隻手掐住臉，兩邊臉頰被擠壓變形，人還在欲求不滿地往前湊……徐斯禹躲歸躲，到底還是被他如願夠到了。


    辰橙雙手都摟上他的背，他的唇黏住徐斯禹的下唇，咬在他的舌頭上。


    徐斯禹越來越意識到之前操場上的那個吻是有多純潔，因為辰橙越來越肆無忌憚了，親著親著就開始啃他。他的手不安分，摸在他腰上，又換成摟在他背上。


    一直到電梯那邊傳來聲響，有人來了，這邊的兩人分開來。


    徐斯禹聽到辰橙很煩地“嘖”了一下。周圍空氣還是熱的，他們並肩站在窗邊，不約而同地看著外麵那片什麼也沒有的夜空。


    徐斯禹說：“你剛才好像要把我吃了。”


    辰橙心想臭小子還挺敏銳。


    他嘴上仍然振振有詞：“聽好了同學，為什麼你會以為親親就真的隻是嘴對嘴啊？那樣才奇怪好吧，這個也是接吻的一部分。”


    說著辰橙又埋怨道：“你到底多高？”


    每次親他自己不是摟就是跳的，費老勁了。


    不接吻的時候，兩人之間就迴到那種不是很正常的閑聊氛圍了。


    徐斯禹看著辰橙側臉，說：“192。”


    說起來他和辰橙又不算常規意義上的認識，畢竟他們連聯係方式都沒有交換。


    說起聯係方式，徐斯禹有理由懷疑這人是故意的報複，並且按照辰橙的壞心眼來說極大可能就是這樣。他們的關係一開始就像操場上那個無聲的吻一樣無名無分。


    “嗬。”聽完那個數字的辰橙冷哼一聲，隔一會問：“有煙嗎？”


    徐斯禹剛想把煙盒遞過去，又聽身邊這個事兒精說：“我隻想抽半顆。”


    徐斯禹煩道：“愛抽不抽。”


    辰橙伸過來一條小腿，輕輕勾蹭著他的。被徐斯禹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