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快黑了。徐斯禹伸手要去按燈的開關，辰橙嘴裏玩著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阻止了他：“你別動。”


    他話音含笑，像在撒嬌：“借我來一發。”


    雖然徐斯禹沒說話，但是辰橙知道他會答應的。


    而這大概是辰橙此人最聽話乖馴的時刻。他也隻有這種時候會變得特別黏人，渾身軟綿的，雙手雙腳又緊緊巴著他不放，跟貓咪似的不停蹭他，把舌頭頂進他嘴裏。


    徐斯禹依然站得筆直。他的膝蓋頂進辰橙腿間，聽他從喉嚨裏發出來的黏糊糊的氣音。徐斯禹垂著眼睛看他的表情，安靜瞳仁像麵墨色的鏡湖。


    湖麵上是辰橙表情的倒影。他臉上泛起可愛的暈紅，看人的眼神是潮熱的，他朝徐斯禹伸出一截粉粉的舌尖。


    徐斯禹隻需要把自己放在那，他就會自己乖巧地又tian又咬。


    “你摸摸我嘛。”


    辰橙說。


    徐斯禹也不是見過別的男人衝，當時的觀感可以說是除了嫌惡就沒有別的感覺了。


    就算現在讓他看老三或者樂仔衝他也當場扭頭就走。


    然而辰橙不一樣，他在徐斯禹這裏的類似第三性別一樣的存在。


    ……隻要他不一直頂著自己的話。


    此刻他身上的辰橙就像是那種碰一下就會叫喚的娃娃。他倒是覺得這樣的辰橙有趣。因為他的聲音會隨著力道變化，時高時低，聲線軟綿綿地勾纏著人。


    他看一眼徐斯禹，就親一口他，再看一眼，親一口，唿出的熱氣燙人，幾乎要把渴求化成實質。


    徐斯禹說不清楚，辰橙的聲音在他耳邊，聽得久了，他忽而有些受不了地去摸耳朵。


    ……不用摸了。辰橙先替他親上去了。


    徐斯禹有些煩躁，伸手去捂他的嘴：“別叫了。”


    辰橙沒空管他。


    隻是後來他讓徐斯禹別動的時候徐斯禹也沒有停。到最後辰橙氣喘籲籲地趴在他肩頭，弱弱說了一句：“我曹你媽。”


    徐斯禹抱住他發軟的身子：“你不是gay嗎？”


    辰橙：“我曹你。”


    徐斯禹：“你不是0嗎？”


    辰橙：“我被你曹。”


    徐斯禹：“……”


    辰橙：“楊偉男不敢說話了。”


    徐斯禹皺眉。辰橙抬起眼看他。


    徐斯禹：“我是1。”


    辰橙：“你是楊偉1。”


    “……”徐斯禹說不過他。他一直都說不過辰橙。


    辰橙重新趴迴他肩頭。


    辰橙心知最好把他當一個普通的無辜男性來看。孩子有什麼錯呢，他隻想吃完就走，從來都不想動真格的。


    這時候能要他怎麼辦。徐斯禹不走已經很好了。


    辰橙明明心知這不是徐斯禹的問題，硬要說的話，是因為他一開始就強人所男了。


    或許他應該按正統的流程，搭訕，再到朋友，再到戀愛，然後再是最後一步，可能這才是符合徐斯禹那邊的世界的流程……不過這不是他的風格。


    這孩子才剛知道禁果的好，就跟他這個敗類綁定在一塊了。


    他心理上無法對和自己一樣長牛至的男人抱有想法。


    就這樣吧。


    ……


    第二天中午


    這裏是學校人氣最旺的一家炒粉店。尤其是在臨近中午下課鈴響的這個時段，從教學樓出來的動作稍微慢點就得開始等座了。


    徐斯禹剛拆開筷子，就聽見前麵一道熟悉無比的討厭的聲音響起：“同學。”


    辰橙今天戴了頂鴨舌帽，把斜挎包背到了肚子前。辰橙對他一臉禮貌，在跟他裝不熟：“同學~請問這裏有人嗎？”


    徐斯禹不知道他想幹嘛，想坐就做啊，這個時段拚桌的人也不少。


    店麵不大，裏麵人來人往很擁擠。這裏隻有吊扇，到處充斥著油煙味和夏天的人味。


    突然就有一道清亮的女聲插了進來，蓋過了其他嘈雜的說話聲以及老板的吆喝聲：“誒——不好意思，我和這位同學是認識的，可以讓我們坐一塊嗎？”


    林婉瑜這句話是對辰橙說的。


    辰橙此時手上還端著盤炒粉。他騰出手將鴨舌帽的帽簷往上抬了抬，第一次看清了這個女孩子的臉。


    ——真好看。


    五官清秀，眼睛明亮，一頭波浪卷的長發，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既優秀又漂亮的女孩子。


    徐斯禹一邊嚼著粉一邊抬頭看他倆站著。


    辰橙十分紳士地往後退了一步，把麵前的空椅子讓了出去：“可以啊。”


    “謝謝你。”林婉瑜對他笑了一笑。


    而從始至終一直就在旁邊桌坐著的劉子峰見那邊完事了，對著辰橙的衣擺就是用力一扯，催促他趕緊坐下。


    有他這頓功夫，劉子峰自己已經幹下去半盤粉了。他埋怨：“你說你整這出幹哈。”


    見色忘義的東西。明明從一開始自己就在旁邊占著位置了，這人還非得去搶人家徐斯禹前麵的那個空位，他這樣弄得自己這個占座的很尷尬。


    被當麵塞狗糧了吧，活該。


    林婉瑜坐下來，一手往裏掖了掖裙擺，一邊笑吟吟地跟徐斯禹打招唿：“我從進美食街就看到你了。”


    是暗示，沒有明說自己是不是跟著徐斯禹進來的。隔壁桌的辰橙好奇地看了徐斯禹一眼。


    徐斯禹迴答：“嗯。”


    林婉瑜還對旁邊跟徐斯禹同行的男生打了招唿：“你好。”


    那男生似乎沒想到會跟自己打招唿，也對她點了個頭。林婉瑜又接著道：“我去拿飲料吧，你們有想喝的嗎？”


    男生還有點懵，此時還沒反應過來，說那就豆奶吧。徐斯禹不喝。


    劇情進展到這裏，旁邊的辰橙動作緩慢地轉過頭看他，表情在說：認真的？


    徐斯禹以為他要喝，於是與他對視，等著辰橙說飲料名。


    還是另外那個男生先反應過來了，在林婉瑜之前先站了起來：“那個，我去拿吧！”


    這邊徐斯禹還在用眼神問辰橙：你到底喝什麼？


    辰橙無語地收迴視線。


    徐斯禹幹完一盤粉，又起身去叫了一盤。


    “你吃辣好厲害呀。”林婉瑜笑起來，眼睛彎成形狀好看的小月牙：“我就吃不了辣。”


    徐斯禹：“嗯。”


    隔壁桌的劉子峰問辰橙：“你一直這樣偏著頭吃粉不難受嗎？”


    辰橙煩死他了：“去去去。”


    別說，徐斯禹和那個女孩對坐在一張桌子的畫麵，從側影看十分和諧美好，可以框進一幅攝影作品的那種。


    “對了，我新的朋友圈你看到了嗎？那天和朋友特地去了射擊館玩，感覺好難呀。”女孩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徐斯禹聊天。


    按道理說那條朋友圈本來應該是等徐斯禹自己去找她的，但是這裏的操作也很好。


    辰橙又一次在心裏讚許地點了點頭。


    徐斯禹偶爾搭腔，有時候直接不說話，因為他在幹粉。


    他吃飯的時候很少開口，隻會偶爾應和。


    林婉瑜已經快吃完了。她放下筷子，嘴邊沾了小小的一塊醬汁。而抽紙就端正地擺在徐斯禹那邊。


    林婉瑜一邊在包裏找手帕紙一邊和徐斯禹閑聊：“這家真的很好吃耶，對了，下次你要是占到座的話別忘了叫我呀。”


    手帕紙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林婉瑜：“咦……”


    徐斯禹一抬頭，一眼看到了她嘴邊那一點的醬汁，他頓了一頓，麵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辰橙要吐血了，這個直男自以為體貼地假裝沒看到，企圖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


    辰橙實在看不下去了。


    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出警的程度，這裏他決心踹徐斯禹一把——他還真踹了，伸長腿過去踩了徐斯禹一腳。


    徐斯禹：你到底想幹嘛？


    最終徐斯禹還是在他的暗示下拿了手邊的抽紙，給林婉瑜遞過去。


    一頓飯吃完，幾桌人吃完炒粉之後互相分道揚鑣。辰橙結賬的時候對他說：“就你這樣的還找女朋友？”


    而林婉瑜最後還對徐斯禹說了句“迴聊”。


    徐斯禹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他感覺有些說不出的煩悶，晚上的時候一個人在陽臺抽煙。


    很多事情都是辰橙教他的。但是辰橙是個異類。


    外麵暗了一片，宿舍熄燈了。徐斯禹又站了一會，等到裏麵的人差不多都發出睡著的鼾聲了，他一個人溜出宿舍，上樓和另一個男人鬼混。


    如果辰橙沒有出現，原本的徐斯禹大概連想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做這樣的事。


    他問辰橙：“為什麼你每天都在要？”


    “唔……”辰橙說：“因為我欲望特別強。”


    他猴急得很，把嘴裏叼著的半根煙塞徐斯禹嘴裏：“很快的。你抽根煙我就好了。”


    辰橙最近發現了徐斯禹的新用法。


    講道理，這不比〇〇杯好用？


    “……我太喜歡你啦。”辰橙笑著撓著他的下巴。


    徐斯禹拿掉煙頭，嘴裏吐出一口煙霧來。他太了解這個人了。辰橙就是這德行，隻有在這種時候，那張嘴巴裏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


    看著吧，一會他就忘了自己說過什麼了。


    而且特別能撒嬌。辰橙〇蟲上腦，甚至抱著他說：“你不要女朋友了。你要我好不好？”


    他說謊。


    他為人輕浮又隨便，在床上說的話更是像放屁。辰橙既不愛他，也不會對此負責任。他追逐的是刺激和新鮮感。等他完事了這種癥狀也就消失了。


    辰橙就是玩玩而已。他從一開始就跟徐斯禹說好了。


    但是徐斯禹低頭看了他的臉幾秒，最後還是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