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宿舍附近的學院超市進門會自發響起迎客的女聲門鈴。
這個時間有些人還沒下晚課，還沒到高峰期，小賣店裏一個客人也沒有。收銀臺後麵的老板抬頭看了來人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
一個戴著漁夫帽和黑框眼鏡的黃頭發矮個子掀開門簾進來，後麵跟著一個手插褲袋的高個子男生。
“老公~我真的可以隨便拿嗎？”辰橙聲音甜乎乎的，邊走邊仰起頭問後麵的徐斯禹。
徐斯禹伸手把撒嬌的辰橙掉了個個，讓他看路：“拿吧。”
很遺憾，徐斯禹現在已經可以麵無表情地接受這個稱謂了。全都是拖辰橙的福，這人一通操作愣是讓徐斯禹在今晚對這兩個字產生了免疫。
剛才和徐斯禹一起的女生電話沒聽完就跑走了。她是邊哭邊跑的，怕出什麼意外，辰橙讓樂仔在後麵追了上去。
他幫了忙，讓徐斯禹請他吃個冰棍不過分吧。
這家小賣部老板很會精打細算，店內沒有空調，隻有收銀臺旁邊一臺的小電扇在唿啦啦地轉。
“老公要什麼？”辰橙直奔冰櫃的門去，扒在那挑挑選選。
徐斯禹就站定在收銀臺等他：“我不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辰橙依然還在裏麵扒拉著。
“你真的不要嗎？”
“不。”
徐斯禹一轉頭，剛才還埋頭鬥地主的老板已經開始一下一下地瞄他們了。
“那樂仔要嗎？”
“隨便。”
“有很多種哦~你真的不要嗎？”辰橙的腦袋越來越低，已經整個鑽進了冰櫃裏。
這下就算是連徐斯禹都看出來他在明目張膽地蹭冷氣了。他又一次看向老板，老板這下連瞄都不瞄了，他轉迴腦袋，開始直接盯著徐斯禹看。
辰橙似乎一無所覺，還在奮力地翻著冰櫃最底下凍得最硬的那根冰棍。
徐斯禹：……
老板連手機都放了下來。
徐斯禹：“抱歉，家妻不懂事。”
老板：“哼。”
辰橙終於挑選好了最貴也是凍得最硬的冰棒，徐斯禹結的賬。
兩根是不同口味的，一根榛果一根抹茶。辰橙和徐斯禹並肩走出商店。他一路忙著低頭拆包裝袋，先各自咬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後把咬了一口的巧克力抹茶冰棍塞進徐斯禹嘴裏。
“這個最好吃啦，給老公次。”
徐斯禹順勢被喂了一口，從他手裏接過冰棍棒。
雖然但是，這肯定是辰橙自己嚐過後被淘汰下來的那根。
他們從小賣部出來，時間磨磨蹭蹭的也到了其他人下晚自習的時間。迴宿舍的路上陸續已經有了三五成群的人。
幸好夜晚光線暗，辰橙這一趟因為是穿睡衣出來的，所以戴了帽子和眼鏡。在沒有被認出來之前，他們暫時可以像這樣並肩走在一起也沒關係。
“老公，我想跟他們一樣。”
徐斯禹真心覺得自己適應性很強，現在已經適應這個新名字了。他往辰橙說的方向一看，原來是一對對牽手的小情侶。
辰橙：“嗯？”
徐斯禹：“嗯。”
身側一高一低的兩隻手熟練地牽在了一塊。這對如今的兩人來說已經是再純潔不過的小兒科了。
……倒不如說就是因為太過純潔了，這相處模式反而都讓平常大魚大肉的人有點不習慣。
但是辰橙看路上那些一起走的情侶，最多也隻是牽手。
隻是純粹牽手嗎？隻牽手的話那牽來幹什麼？
辰橙問：“我們現在像不像情侶？”
他審視了一遍，認為很像，兩人，散步，牽手……相似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九十九了。差的那百分之一大概是靈魂吧。因為兩人什麼戀愛的感覺都沒有。
徐斯禹吃得比他快，此時都已經快把自己那根冰棍解決完了。他迴答：“不知道。”
辰橙突然一下子站定在原地抗議起來：“嗚啊啊啊啊！”
“……”徐斯禹隻好也停下來，把剩下的最後一口喂給他吃。
那有什麼辦法，辰橙一隻手還拿著自己的半根冰棍，另一隻手在他手裏。
辰橙：“老公最好。”
徐斯禹：“你發脾氣的聲音好像v8引擎踩油門。”
辰橙：“那你聽聽這個聲音像什麼——”
辰橙湊近他耳朵邊：“窩是恁疊。”
據徐斯禹對此人的了解，辰橙是誰這個問題還得取決於他自己本人的心情，他有時候是爹有時候是寶寶有時候是老婆。
辰橙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問：“我們跟他們哪裏不一樣？”
單論rou體關係的話，他們甚至都超越那個親親抱抱的那個境界了。
“不知道。”徐斯禹又一次說。
他哪知道為什麼，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誰都來諮詢他戀愛相關問題。
他想起來自己旁邊這個是談過戀愛的，於是問辰橙：“你的籃球就是那個前男友教的？”
辰橙舔著冰棍：“對。”
徐斯禹似乎就沒什麼要問的了。兩人之間安靜下來，繼續又走了一段路。
夏天的陣陣微風是熱的，草叢裏傳來蟲鳴。前麵就是宿舍了，而樓下照例又有許多對難舍難分的小情侶黏在一塊，仿佛今晚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一般如膠似漆。
徐斯禹又問：“你們怎麼分的手。”
辰橙才發現他還沒放過這個話題，迴答道：“他偷人，我們在學校球場打了一架。”
徐斯禹：“你打贏了嗎？”
辰橙：“怎麼說呢，當時的局麵可以說是平手吧。”
於是徐斯禹就知道八成是打輸了。
辰橙：“下次老公幫我打他。”
徐斯禹轉頭看了看他。
“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