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頸咬得再兇,beta 那點信息素也隻夠安撫 alpha 一晚上,要想徹底舒緩還是需要 omega。
不過這個晚上李堯遠睡得很香。
他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迴到二十歲的時候,血氣方剛的年紀。夜幕下他把一個男人壓在草地裏反複進入,對方的呻吟輕柔又可憐,動聽極了。
“阿遠,我不舒服……”
對方不斷地央求他出去,別留在身體裏。
他不太高興,耐著性子安撫身下的人:“還沒標記呢,再忍忍,難道你希望我們一直稀裏糊塗的?”
“可我是 beta,阿遠,我根本沒辦法被徹底標記……”
“老子不管那麼多,今晚就是要標記你!”
夢裏的兩具身體起起伏伏,夢外的唿吸聲也起起伏伏。
許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壓在身上的人,躺在床上眼冒金星,過了好久好久才勉強撐起身體坐起來。
房間裏隻有一點月光,靜悄悄的。他身上遍布掐痕、齒痕,尤其是脖子,碰一下就疼得鑽心。
衣服都被扯爛了,本就寒酸的布料成了破布,隨便地丟棄在地上。
手腳並用地爬下床,他赤著腳跑到客廳的沙發去縮起來。室友應該沒聽見,因為後半程自己一直咬著枕頭,再疼都沒讓聲音外泄。
不是覺得無所謂,隻是不想顯得小題大做。
李堯遠並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麼難以寬恕的事,不過是在生理衝動的支配下咬破腺體,把信息素強行注入自己體內而已。
可為什麼還是覺得難受?
明明就像樊昱說的,beta 根本沒有什麼損失。
也許是因為今晚再一次意識到,alpha 就是 alpha,注定是要跟 omega 在一起的吧。許昀把額頭抵在膝蓋上,身體熱一陣冷一陣,久久難以平靜。
翌日清晨李堯遠醒得很遲,一睜開眼就覺得身體異常舒爽自在,從頭發絲到腳趾都是饜足的。
這也難怪,抑製劑怎麼能跟真正的信息素比。
近幾年一到易感期他就要吃藥,欲望是勉強壓製住了,脾氣卻變得越來越暴躁。父親也勸過他,實在不行就趕緊找個 omega 結成固定伴侶,過不下去了還能離嘛,反正 alpha 一生能標記不止一個 omega。
混賬父親自己是個花花公子,對兒子的道德標準也低得嚇人。
起身掀開被子一看,渾身還赤裸著,連條內褲都沒穿。房間裏沒別人,地上的衣服也被人收走。
昨晚的事不太記得了,但想也知道是怎麼迴事。從聞到房間裏殘存的 beta 信息素開始,李堯遠就隱約感覺自己的腺體在蠢蠢欲動。
不是以前那種到時間就來的欲望,而是被突然勾起的,燎原的欲火。
從床單和自己的滿足感來判斷,許昀昨晚大概被自己折騰得不輕,不過看某個部位的幹爽程度,應該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起來隨便找了套衣服穿上,李堯遠大搖大擺地走出房間。
可能是心情過分舒暢,昨天還破破爛爛的廉租屋今早看起來格外順眼。客廳裏沒別人,廚房裏有動靜。
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許昀係著素淨的圍裙在煎蛋,沒有注意到走過來的 alpha。
“咳咳。”
手微顫,許昀的身體僵了一下,可是沒有轉過頭來。
“在做早餐?”
鍋裏的油滋滋響,蛋白邊緣微微卷曲焦黃。旁邊的另一個灶上熱著小米粥,清香氣味淡淡地彌漫在廚房。
氛圍貌似很恬靜,可從側麵看許昀,他情緒似乎不太對頭,給蛋翻麵的動作也很遲緩。
李堯遠罕見的有些罪惡感,不過臉上還是一派冷漠跟生硬:“懶得做就別做,我帶你出去吃。”
“不用了,我習慣自己做。”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什麼也沒有!” 許昀搶聲。
李堯遠一擰眉,非常意外地看向他,本來還困倦著的大腦頓時恢複清醒。
beta 頸間的牙印和傷痕還沒消,側臉更加清瘦了,黑眼圈也很重。他抿緊了下唇,握鍋鏟的指節因為用力而隱隱發白。
“昨天晚上我們什麼也沒做,隻是出現了一點意外。”
“意外?”
“是啊。” 他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是喜是憂,“你在易感期,我知道。”
李堯遠在原地頓了一下,兩隻手插進長褲兜裏又很快拿出來。沒想到許昀會這麼冷靜,本來以為他即使不廝鬧,起碼也會要求自己對此負起責任,或者衝自己發脾氣。
眼前這種平靜的場麵完全出乎意料,同時也讓人莫名窩火。
“你什麼意思許昀,我還什麼都沒說你搶著劃清什麼界線?我說我不負責了麼?”
“我沒有讓你負責啊。”
許昀眼中寫滿錯愕,完全不是裝模作樣。那抹茫然和不在意深深刺痛了 alpha 的自尊心,以至於李堯遠瞬間覺得難以置信。
“別演戲了,我知道你是難受才這麼說的。你放心,該負的責任我會負,大不了我們倆就——”
重新開始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許昀已經轉過身去關火,拿盤子,把煎蛋從鍋裏鏟起來。
“家裏隻剩一個雞蛋了,我沒做你的份,要是不嫌棄就喝點粥吧。”
李堯遠受到巨大衝擊,臉上風雲變色,任由他從自己麵前走過去,直到人消失在廚房才反應過來,神經突突直跳。
許昀坐下安靜地吃起了早餐。他追出去,氣勢壓人地站在旁邊:“想提條件你就直說,要房還是要車,我沒說不同意。”
簡直沒尊嚴透頂!一個 alpha 標記了一個 beta,這事傳出去就夠可笑了的,更可笑的是自己這個 alpha 上趕著負責任。試問,一個 beta 還有什麼不滿意?
對於自己的痛快妥協李堯遠深惡痛絕,可是又不得不承認,無論他提多過分的條件自己都會加以考慮。甚至,他提出要結婚,自己也不是不能試試看。
出乎意料的,許昀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是真的不在意,畢竟…… 我並沒有吃虧。沒什麼事你就趕緊走吧,等我室友迴來會很尷尬,而且你今天應該還需要打抑製劑吧。”
盡管手腕有輕微顫抖,這些話卻說得很順利,因為他心裏的確是這麼想的。
不想再跟眼前的 alpha 有什麼瓜葛,也沒想過要誰負責,以前他們是你情我願,現在…… 慰藉而已,說出來都覺得沒意思。
“昨晚的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說實話我是有點疼,但養幾天就會恢複的。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往後別再來找我就好了。”
這些話成功激怒了李堯遠,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這麼幹脆得拒絕,而且還帶著嫌棄。
他怒不可遏地看著許昀:“你以為我喜歡來找你?你以為你一個 beta 對我來說很有魅力?我明白告訴你,要不是昨天晚上沒有別的選擇,死我也不可能碰你!”
言之鑿鑿絲毫沒有停頓和遲疑。
許昀深吸一口氣,抬手指向不遠處的門:“既然如此請你離開我家,不要再來了。”
靜止兩秒,李堯遠快步走向門口,砰一聲甩上大門!
四周重新恢複安靜。
許昀微微低下頭,眼眶發紅,頭發暈,半晌才拿起筷子。
迴到車上李堯遠氣得發狂,幾乎想把自己的車給砸了。沒想到自己放低姿態主動示好,許昀竟敢不領情,還反過來要求自己別再去找他。
真是笑話,以為我想找?
緊接著又覺得失策。許昀現在應該很得意吧?又耍了自己一次。隻不過給了 beta 一次臨時標記,自己就跟個傻子一樣表示要負責,甚至還讓對方提條件。
“李堯遠你個傻 x!” 他在心裏狠狠罵自己。
隻要一遇到跟許昀相關的事,就總是犯傻、犯渾,吃一塹不僅不長一智反而還陷得更深。早知如此就應該把許昀綁起來,擄迴家好好收拾一頓,看他還矯不矯情。
嗶嗶——!
身後的車輛等得不耐煩了,狂按喇叭提醒他挪一挪。他把頭伸出窗外大罵三字經,罵得對方縮迴腦袋關緊窗才偃旗息鼓,開車揚長而去。
此後半個多月再沒提起過這事,可是煩躁的心情卻並未平複。
跟人打交道時李堯遠總是沒耐性,看見跟許昀身形相近的人時又動不動就晃神,心裏憋著一股無名火。
也許是天氣太幹燥了,連脾氣都變得更差。
周五那天開車去找吳遠林,遠遠地看到好友摟著伴侶卿卿我我,更是煩得心浮氣躁。
“帥哥好啊。”
omega 在吳遠林懷裏衝他拋媚眼,李堯遠抽著煙轉開臉。吳遠林倒不介意,拍拍屁股示意男伴坐後麵,自己則坐上副駕。
“去哪兒吃?”
“我看著你們就飽了,吃個屁。”
吳遠林淫笑:“李大少爺好旺的火氣,怎麼,找人幫你泄泄火?”
連 omega 也說:“遠哥這麼帥怎麼一直沒有對象?要不我幫你介紹一個吧,常來我們店裏推銷的,長得蠻清秀的脾氣也好,跟你挺互補的。”
“喲那不錯,叫什麼住哪裏,把他喊出來會會。”
“叫許昀。”
“操。” 吳遠林哭笑不得,“你成心的是不是。”
omega 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什麼成心的啊。”
“你不知道他是 beta?”
“啊?” 對方捂嘴,“真的假的,他長得那個樣子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呢你以為,他跟我們可是老相識,上大學那時候就對堯遠死纏爛打的,堯遠沒同意。你呀你,淨拿我兄弟開涮。”
眼見李堯遠瀕臨發火的邊緣,omega 自知失言,馬上眨眨眼換了套說辭:“我的錯我的錯,你別介意啊遠哥。其實仔細想想他哪配得上啊,長得那麼白開水,最近還失業了,遠哥這麼好的條件肯定不可能找他這樣的。”
李堯遠頓了一秒,看向後視鏡裏的人:“他失業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最近吧,昨天剛來我店裏做完交接。”
那麼一個不討人喜歡的 beta,被開除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何必掛心。
可是目光直視前方,哪哪都令人生厭,就連繁忙的十字路口都讓人焦躁。
“他有沒有說接下來去哪上班?” 他板著臉問。
“唔…… 這個沒說。他好像生病了,那天來交接的時候病怏怏的,臉色也很差呢。”
李堯遠沉默地坐在那裏,半晌一動不動。
吳遠林問他:“走不走?”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擰起眉解鎖車門:“你們先下車,我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