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秦芝蘭聽說了這件事，覺得荒唐之餘也啼笑皆非地敲打他：“說你自以為是哪裏說錯？我看你不僅自以為是，還有點自大狂的傾向。追人沒有這麼追的，一上來就送幾萬塊的衣服和表，任何人都會被你嚇跑，何況是許昀那樣謹慎敏感的性格。”
李堯遠哼了聲：“誰說我在追他，就他那個樣子我會追他？除非我腦子壞了。”
“既然不是在追求對方，他不收你的東西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那是——”
“你那是死鴨子嘴硬！”
被一針見血地批評完，他也進行了深刻的反思。果然還是不應該對許昀太好，搞得現在連蘭姨都在看自己的笑話，簡直豈有此理。
但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哪是忍得住的，不管有多想冷落對方，關心跟在意還是從一言一行中流露出來。
那天的禮物許昀雖然收下了，可是說真的不太敢用。畢竟是每天要擠公交地鐵的人，要是那麼好的表被擠壞了或是被偷了，沒準兒會心疼到生一場大病。
最後手表被他好好地藏在抽屜裏，衣服熨平整後掛進衣櫃，等著重要場合時再拿出來撐門麵。
“說你寒酸你還真是不客氣。衣服買來就是要穿的，像這樣長期掛著算怎麼迴事，算我買給衣櫃的？”
alpha 犀利的吐槽讓許昀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不舍得穿去上班，隻是穿著重新拍了一次藍底照片，用來替換自己原先土得掉牙的工卡照。
李堯遠認為窮病需要錢來醫，自此又不打招唿地買了好幾批東西迴來。常常是許昀一迴來就見到床上堆滿了新衣服，什麼衛衣、西服、毛衣、牛仔褲、運動鞋應有盡有，簡直像是把某家店給搬空了。
“不要再買了阿遠，穿不完的。” 心疼錢的同時許昀還很怕浪費，再三要求 alpha 別再買了，結果又招來對方的進一步威脅：“你不穿我就繼續買，自己掂量吧。”
“…… 哪有這樣的。”
“是啊，我就是這麼自以為是。”
“……”
自那以後李堯遠就整天把那四個字掛在嘴邊，搞得許昀內疚又好笑。真沒想到 alpha 這麼計較，隻是批評他一句就記到現在，都半個月了還沒消氣。
“阿遠，認真跟你講。” 許昀苦惱地說，“你給我買衣服我很感激，但是真的不需要這麼多，我又沒有三頭六臂。以後不要再買了好不好，這些就夠我穿好幾年的了。”
李堯遠撇開故作嚴肅的臉：“知道了，拜托你也給我穿好看點，整天搞得這麼寒酸……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我家傭人。”
他言語上一向不客氣，目前許昀已經消化良好，學著他的口吻笑了下說：“嗯好，知道了。”
話音剛落額頭忽然挨了一下。
李堯遠彈完人，收迴手插進兜裏，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許昀低下頭，有點不知所措。
最近這段時間兩人的關係比較曖昧不清，尤其是易感期那幾天，alpha 動不動就會下樓來住。一開始許昀還會拒絕幾句，可是 alpha 那個脾氣……
總之 alpha 好像把他當成自己的私有財物了，每晚求安撫求親熱不說，還私自把抑製劑給停了，在床上又兇又猛。
對此許昀覺得有點困擾，甚至困擾到睡不著覺。有時對方已經睡著了自己卻還醒著，身後的熱源讓他想要靠近又覺得不對，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繼續這種關係。
離戀人還有一段距離，說是朋友又好像太過火。
不過李堯遠似乎不以為然，也不覺得有什麼嚴重的，常常說：“隻是互相滿足而已，成年人之間這樣很正常。”
說的次數多了，許昀也就不好再辯駁，更沒法問他會不會跟別人也這樣，以免顯得自己沒見識。
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聖誕節一天天臨近，工作也漸入正軌。
也許在社會上混真的是人靠衣裝吧，自從行頭煥然一新後在公司的日子好過很多，一來許昀更有自信，二來同事對他的態度也變得客氣。
有時同事還會主動和他攀談：“這件上衣我之前一眼就看中了，一直沒舍得買，你還真是眼光又毒下手又快。”
“沒有……” 許昀用喝水來掩飾心虛，“朋友是開網店的，他偶爾會送我衣服穿。”
“這麼豪爽的神仙朋友能讓我也擁有一位嗎？”
收到對方豔羨的目光，許昀隻能慚愧地笑笑。
而另一位同事，唐力的態度也發生了 180 度大轉折。除了工作上的交集之外，對方沒再對自己有太過熱情的舉動，這讓許昀鬆了一大口氣。
聖誕節前夕公司發下來幾張打折券，倒不是用來買吃的或是穿的，而是寵物攝影店的高級會員折扣。最近帶自己的貓貓狗狗去拍寫真是件潮流事，公司也就順勢在開拓這方麵的業務。
把券拿迴家去，他試探著問 alpha 能不能帶懷特去拍照。
“據說會給寵物穿聖誕節主題的衣服，還會有節日布景。這樣算一算，兩百塊五張照片真的很值得對不對。”
“你打算哪天帶它去？”
“這個周末吧，剛好我周六不用加班，天氣預報也說那天氣溫不會很低。”
然後呢？
等了半晌，沒有下文。
李堯遠表情變得不大高興。
以為他是不想讓自己把懷特帶出去，許昀想想覺得也對。自己又不是懷特的主人，帶它出門的確不太妥當，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
這樣到晚上十點多，洗完澡出來發現 alpha 正在自己房間打手遊，許昀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身上的睡衣。
“洗完了？” 李堯遠問得毫無感情，眼睛持續盯著手中的屏幕。
“嗯……”
這樣無話可說了一陣子，許昀去把頭發吹幹，再迴來 alpha 還是沒走，隻好委婉地提醒：“我要睡覺了。”
“你睡你的，我打完這把就來。”
外麵有腳步聲傳來，應該是秦阿姨去衛生間，要是被她知道他們在一個房裏過夜還了得。
許昀沒辦法了，為難地和他商量：“你要不要迴自己房間去？一個人睡覺也會休息得比較好，不會相互影響……”
李堯遠充耳不聞，繼續坐在那裏。
這副賴皮的樣子真是讓人想不出辦法。想了又想許昀索性不管他了，躺到床上拉好被子，再把眼睛閉上。這樣子 alpha 應該會識趣地離開吧。
聽到身後安靜下來，李堯遠停手，迴頭看向枕頭上的人。
剛洗過的發梢沒有完全吹幹，beta 的頭發亂亂的，五官平淡，裝睡的樣子很業餘，大概想打噴嚏所以鼻尖輕輕地吸了一下。雖然被子蓋得很嚴，肩膀還是可以看到瘦削的一小截。
李堯遠輕哼了聲，不肯承認自己已經在幻想撲上去剝衣服的事，忍著衝動躺到旁邊把人抱住。
懷裏的人成功抖了一下。
“白癡，竟敢在我麵前裝睡。”
許昀閉著嘴巴和眼睛，喉嚨卻緊張地滾動了一下。李堯遠看得又是惱火又是憐惜，直接壓住眼前濕潤的嘴唇，激烈地侵犯起來。
“唔，唔！”
反抗的動作讓他有些不悅，停下來命令道：“嘴巴張開，我要好好親一次。”
“不要。”
許昀難得有點硬氣，可眼睛還是不敢睜開：“我要睡了，你迴去。”
“想得美。”
“可是你易感期都過去了……”
“可是我想要。”
alpha 強詞奪理到一定的程度，許昀氣結卻又掙脫不開，反被死死地壓在床上：“你這個人…… 真是的，我今晚不想做……”
可是經不起 alpha 的一再挑逗，拒絕的話慢慢變了調。
李堯遠趁勢俯身下去，貼在耳邊惡狠狠地質問：“住我的房子睡我的床，帶狗出去拍照居然不算我的份，許昀你做人還能再不厚道一點。”
“可是…… 你又沒說你要去……”
“你問我了嗎？！”
因為這麼一件小事，一晚上許昀飽受折磨，真是苦不堪言。
周六早早起來，兩人一狗開車出門。
照相館許昀已經提前預約好了，並且也在電話裏確認過可以使用折扣券，這一點很關鍵，因為這次他打算請客。
“今天我來結賬吧，受你照顧這麼久都沒有什麼表示，咱們一起照相也算是我送給你跟懷特的禮物。”
雖然說出這些話就覺得很寒酸，可是更貴重的東西他也送不起。
果然不出意料，正在開車的 alpha 掃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屑，“照個相就把我給打發了？就是跟明星合照也沒這麼高身價。”
“那你想怎麼樣……”
“起碼再幫我做半年家務。”
半年？！好久。
許昀敢怒不敢言，李堯遠卻暗自笑出來。
照相館就在一間寵物醫院旁邊，懷特作為跟主人一樣傲嬌的薩摩耶此時表現出驚人的淡定，路過醫院門口時連尾巴都沒有抖一下。
“你好，我們有預約的，來拍 299 的套餐。”
“您好您好，請坐。”
前臺熱情地端來兩杯茶，還直誇懷特威風又可愛。許昀當然是很高興，轉頭一看旁邊，李堯遠的臉上也有種驕傲的神色，忍不住低頭笑了。
當前臺請求他們填會員表格時，兩人都沒有表示異議。
李堯遠將筆扔給他：“我去外麵抽煙。”
他接過來老老實實地填寫個人信息，不久門口響起 “歡迎光臨” 的音樂，有人跟自己打招唿：“許昀？”
抬頭一看，居然是唐力。
“你也來這裏？”
“我來給我家貓拍照。”
也難怪，全公司都會來這家店。
對方手裏提著一個航空箱，許昀這才注意到裏麵有隻美短，長得跟漫畫裏的起司貓一模一樣。
“好可愛。” 他由衷地誇道。
“謝謝，你的狗也是。”
唐力終於不再過分熱情，態度正常了不是一星半點。
懷特正趴在自己腳邊搖尾巴。許昀順了順它的背毛，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並不是很想澄清這是替朋友在養。
“它叫什麼名字？”
“懷特。”
“white？”
“嗯。” 許昀靦腆地笑了，“隨便取的。”
唐力放下航空箱，跟前臺簡單地對過信息以後就坐到許昀身邊，把自己養的貓給他看。
“我家貓的名字也取得很隨便，說出來你不要笑。”
幾分鍾後抽完煙迴來，還沒進門李堯遠聽到一陣笑聲。走到裏麵，立刻擰了一下眉毛。
“許昀。”
聽到聲音許昀抬起頭，臉上的笑意都還沒散開，不過倒是馬上走到 alpha 身邊：“這麼快就抽完啦？”
“那是誰。”
“是我同事。” 以正常音量說到這，轉而尷尬地壓低聲音，“就是唐力。”
原來是他，難怪第一眼就很反感。
對方禮貌地朝這邊點點頭。這時又有顧客把大門推開，從外麵吹來一陣風，順便將身旁的某種氣味送到他鼻腔裏。
李堯遠前額緊了一下，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因為他從許昀身上聞到了另一種 alpha 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