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飛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摩托飛艇, 看起來十分朋克，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他來到穆思辰麵前，摘下頭盔, 對室友說：“你是剛來到這個遊戲吧？我知道你可能還不明白自己的現(xiàn)狀，還有些迷惑，來來來, 我告訴你是怎麼迴事。”


    穆思辰：“……”


    不了解現(xiàn)狀的可能是賀飛。


    賀飛將摩托飛艇停在廣場上, 手中浮現(xiàn)出一本書, 他隨手翻開一頁，對著摩托飛艇一拍，飛艇便消失了，而書本上出現(xiàn)了一張摩托飛艇的圖片。


    賀飛告訴穆思辰：“這裏是二次元與三次元的夾縫，所有事物都擁有二次元和三次元兩種形態(tài), 剛才我將摩托飛艇轉(zhuǎn)化為二次元狀態(tài), 它就被我收迴書本中，方便攜帶。怎麼樣, 很神奇吧？”


    “……嗯。”穆思辰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腦海中卻在飛速思考。


    與前兩個“柱”相比，圖書館實在是過於先進了, 展現(xiàn)出來的形式也截然不同，感覺不像是大眼仔和瞳之鎮(zhèn)居民能夠製造出來的“柱”。


    畢竟大眼仔看起來智商挺低的, 比起秦宙和沈霽月相差甚遠。


    這裏如此神奇, 究竟是因為沈霽月的力量影響，還是另有原因呢？


    沈霽月是蔽日級別的神級怪物, 秦宙雖然同為蔽日, 但顯然要比沈霽月強上許多。


    而在圖書館的書籍中，竟然會出現(xiàn)和秦宙的過去、未來相關的睡前故事, 總覺得這個圖書館的級別更高。


    它不該是一個支柱級別的空間。


    穆思辰抬起頭來看著天空，這裏的天空是一層透明罩，外麵似乎飄著藍天白雲(yún)，陽光也十分明媚，可依舊有虛假的感覺。


    空中有人騎著摩托飛艇劃過，穆思辰立刻低下頭，對賀飛說：“把你的頭盔借我戴一下。”


    “喜歡吧？”賀飛將頭盔丟給穆思辰，“看我多大方，才不會像你一樣連章魚玩偶都不肯借我。”


    穆思辰：“……”


    還知道提起章魚玩偶，看來賀飛應該沒有被汙染，即便是沾染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也不會太嚴重。


    “看你傻愣愣的樣子，走，飛哥帶你去長長見識。”賀飛領著穆思辰走進廣場附近唯一的一個建築中。


    這竟又是一個圖書館。


    圖書館依舊是無人管理，有著好幾個區(qū)域。


    賀飛說：“這裏呢，就是中心世界的樞紐地帶了，我的家就安置在這裏，也是一本書啦，在居民區(qū)h5248號書裏，等你開始執(zhí)行任務後，也會有一本書的。”


    穆思辰跟著他來到居民區(qū)，看到很多本書，書上隻有編號沒有名字，有些書的封皮是白色的，有些是黑白相間，有些已經(jīng)是純黑色的了。


    “這些書的顏色是什麼意思？”穆思辰問道。


    賀飛說：“是等級吧？一開始都是白紙，等級越高，顏色越多，據(jù)說全黑的那些書，是已經(jīng)滿級的玩家。聽說滿級後玩家可以見主神，選擇迴到原本的世界或者留在一本最喜歡的書中，主神還能實現(xiàn)他一個願望。”


    全黑的書，大概都被“柱”吸收了吧。穆思辰暗暗想道。


    除了居民區(qū)外，圖書館還有兩個區(qū)域。


    那兩個區(qū)域外麵有一層迷霧阻隔，穆思辰試著進入那兩個區(qū)域，卻被迷霧攔住，無法向前。


    穆思辰才邁進去一隻腳，就聽到了係統(tǒng)提示。


    【玩家消耗1000能量值，是否繼續(xù)進入？】


    還是算了吧。穆思辰收迴了腳。


    進門就要消耗能量值的地方，他是進不起的。


    穆思辰如今怎麼說也是支柱級的玩家，除了沒有邪神做後盾外，他的等級與羽目眷者、姚望平等人是差不多的。


    如果他無法進入這兩個區(qū)域，那代表不管是原本守護在圖書館內(nèi)的大眼仔的眷者，還是試圖占領圖書館的沈霽月的眷者，大概都沒辦法進入。


    “你在幹什麼，那裏不能進的。”賀飛找到穆思辰，將人拽了迴來。


    “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有些地方很危險。”賀飛告訴穆思辰，“我親眼看見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試圖進入這個區(qū)域，可才邁進去一步，一條腿和一隻手就沒有了。不過他可能兌換了什麼特殊道具吧，當時他手裏拿著一麵鏡子，手和腿消失的瞬間，那麵鏡子碎了，然後他的手和腿就長出來了。”


    “長得很帥？”穆思辰問道，“怎麼個帥法？是陽光的、健美的、陰鬱的還是……”


    賀飛露出很嫌棄的表情：“你怎麼開始對男人的長相感興趣了啊！都不是你說的那種，是……怎麼形容呢？我也不是很會描述男人的臉，而且我怎麼會觀察比我長得帥的男人，沒細看。但是那個人，不用我看，就給人一種很皎潔的感覺，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月亮。


    “天啊，我為什麼要用這種詞語來形容一個男人！”


    賀飛受不了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他的描述讓穆思辰想起了沈霽月。


    就好像沈霽月本人來到了這裏一樣。


    神級怪物不是那麼容易進入其他領域的，但圖書館本來就是沈霽月剛剛占領的領域，祂來到這裏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另外，在瞳之鎮(zhèn)時，穆思辰接觸到的本該是沈霽月的眷者，可後來在與沈霽月本體交鋒時，穆思辰雖然沒敢迴頭看，但他聽到的聲音、語氣和身後的人帶給他的感覺，與他見到的沈霽月沒有任何區(qū)別。


    沈霽月有個“精神支配者”的稱號，搞不好祂可以直接控製眷者的思維，以對方的身體進入任何一個領域。


    如果是這樣，那他將麵對的敵人不是一個普通的眷者啊，而是將力量壓製至眷者等級的沈霽月本人。


    想到沈霽月曾經(jīng)做的事情，穆思辰便覺得頭疼。


    這位邪神與大眼仔可不同，狡猾又安靜。時而像滿月一般在黑夜中張揚著自己的存在感，時而像新月一樣隱藏在星光之中，讓人難以發(fā)現(xiàn)祂的存在。


    圖書館內(nèi)有大眼仔和沈霽月的兩種力量，穆思辰希望自己能夠獲取到更多的信息和規(guī)則，先得到大眼仔那部分力量，再去挖沈霽月的牆腳。


    如果一開始被沈霽月針對，這場仗一定非常難打。


    另外，那兩個區(qū)域連沈霽月都試圖進入?yún)s沒辦法進入……


    看來圖書館果然不僅僅是個簡單的支柱，這裏藏著好多好多謎團。


    “你怎麼又站著不動了？”賀飛見穆思辰站在原地不動，沒心沒肺的牽起他的手，帶著人來到一本黑白相間的書麵前，“我知道你覺得這裏很神奇，在觀察在思考。不過別著急，先迴我家，我慢慢講給你聽。”


    還慢慢……賀飛的書一半都變成了黑色，看著這本書，穆思辰便覺得他離死不遠了。


    穆思辰很想阻止賀飛的汙染，但他還不清楚這個“柱”內(nèi)的規(guī)則，不清楚汙染來自哪裏，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明確地告訴賀飛他的現(xiàn)狀。


    賀飛打開書，穆思辰麵前出現(xiàn)一扇大門。


    “神奇吧！”賀飛得意地將穆思辰請進自己的房間。


    這是一棟足有四百平米的大平層，裏麵所有的設計都充滿了科技感。


    有自動處理家務的機器人，有正在做飯的廚師機器人，有健身房、書房、電影院等房間，真是夢想中的生活。


    “咖啡、茶還是可樂？”賀飛問道，“或者冰水？”


    “我什麼也不喝。”穆思辰望著機器人送來的三種飲料和水，忽然想起第一次來到遊戲中，追隨者送給鎮(zhèn)民的水中飄著一隻眼睛，他又不渴，完全不想碰這些東西。


    賀飛倒是打開一罐冰可樂，“噸噸噸”地喝起來。


    穆思辰很想阻止他，但想到賀飛大概不知道吃了多少這裏的食物了，此時再阻止也不過是杯水車薪，還不如直接貼一張自我貼紙或者給砸一鎬比較省事。


    幸好在《擁抱》那本書中，借用秦宙的力量又得到了8張支柱級自我貼紙。


    貼紙在手，穆思辰心中十分有底，哪怕對手是沈霽月，他也覺得有勝算。


    賀飛幹了一罐可樂，打了個氣嗝，旋即一臉惆悵地說：“好久不見了。”


    穆思辰：“……”


    賀飛：“看你這麼年輕，現(xiàn)實世界大概沒過去多久吧？可你大概不知道，我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不知過了多少年，經(jīng)曆了多少種人生了。”


    他有些滄桑地看向窗外。


    穆思辰：“……”


    過了多少年？滿打滿算加起來不超過一個半小時！


    在這個空間中，時間隻是一種錯覺。就像他在《擁抱》中仿佛和秦宙一起渡過了十幾年的光陰，可實際上，也就是他飛快看完一本故事書的時間。幾百個字，不超過5分鍾。


    看看賀飛讀過的書，其中有幾本都是三五分鍾就可以看完的童話故事，穆思辰看完《小彩魚》兩個版本的結局也隻用了兩三分鍾的時間。


    除了咖啡豆的一生可能看得時間久一點，餘下的哪本能超過一個小時？


    賀飛自嘲地笑了一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曾是條魚，在水中遊弋一生；我曾是個向往冰雪的螞蟻，在……”


    “夠了，”穆思辰出言阻止賀飛的話，決定把這位活在夢裏的舍友喚醒，“賀飛，你手機呢？”


    “在這裏。”賀飛拿出手機，“這大概是我和現(xiàn)實世界唯一的聯(lián)係了，我一直好好保護著它，多少年了，它被我保養(yǎng)得和當初一模一樣，甚至連電量都沒有……哦，掉了12%，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消耗量呢。”


    “拿來。”穆思辰說。


    賀飛將手機遞給穆思辰，灑脫一笑：“裏麵有很多聊天記錄，要是在原本的世界，我還不敢讓你看呢。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曆經(jīng)無數(shù)個世界，什麼都看淡了，你看就看吧。”


    “我沒興趣看。”穆思辰飛快地打開《我的理想小鎮(zhèn)》app，點開他的遊戲群聊。


    果然，進入圖書館後，池漣和程旭博問的“你怎麼能從遊戲裏發(fā)消息”之類的問題賀飛都沒有收到，倒是穆思辰那條自動發(fā)送的書籍信息，賀飛看到了。


    穆思辰指給賀飛看：“你過來，看看這上麵的消息記錄。最開始你發(fā)送進入遊戲的時間，是一個半小時之前，接下來這些消息，是你每經(jīng)曆一個世界後，係統(tǒng)自動發(fā)送的信息。每條信息間隔時間大概在3-10分鍾之前，你一共經(jīng)曆了1、2、3……咖啡豆的一生是9，你後來又發(fā)了個火星探索的信息，一共10條信息，也就是說你經(jīng)曆了10個世界，看了10本書，耗時1個小時37分鍾。


    “這期間你一直沒有使用手機，續(xù)航消耗12%的電量。


    “賀飛，你自己好好想想，進入遊戲之後，你餓過嗎？”


    “我吃了很多東西！”賀飛一臉三觀被震碎的樣子，同穆思辰爭辯道。


    穆思辰：“我說的不是你吃的東西，我問的是，你餓過嗎？你有過想上廁所的感覺嗎？你吃了食物之後，有飽腹感嗎？”


    賀飛：“……現(xiàn)在，有點想去廁所。”


    穆思辰歎口氣：“畢竟過去一個半小時了，也該去廁所了。”


    賀飛摸著肚子：“我剛喝完一罐可樂，好像就有點餓了呢？”


    “晚飯幾點吃的？”穆思辰問。


    賀飛：“你說進入遊戲前的那個夜晚嗎？時間太久了，記憶已經(jīng)模糊，我得好好……咦？我記得好清楚啊，晚上6點多吃的。”


    穆思辰點點頭：“遊戲和現(xiàn)實時間的比例如何我不清楚，但晚上6點多吃飯，9點多進入遊戲，又在遊戲裏看了一個半小時書，也確實該吃夜宵了。”


    賀飛：“……”——


    作者有話要說：


    穆思辰：拿什麼拯救你，我的冤種室友。


    賀飛：我不相信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