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兩個健美裁縫湊在一起商量。
“這國王不行啊,叫他少吃他半夜偷偷爬起來吃肉,叫他健身, 他身邊的侍衛差點砍死我,說我不敬國王。”
“他要是不瘦,就他那副胖樣子, 怎麼才能做出讓他滿意的衣服?”
“看來要重操舊業了。”
“哎, 我本來打算從良再不騙人的。”
“我也是, 我還為此專門健了身。”
“可惜國王不給我們機會。”
兩個原本被捐贈者改成健身教練的騙子,百般無奈之下,重新走上了騙人的道路。
高塔裏的公主聽到後露出滿意的笑容,並將這件事告訴了她的未婚夫賀飛王子。
“快了快了, ”賀飛急吼吼地對穆思辰說,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故事終於迴到正軌。按照這本書的翻頁速度,我估計再喘幾口氣就該到遊行這一步了。”
穆思辰揉揉眉心:“這種要在一個小時內走遍所有劇情的節奏真累。”
明明隻過去不到一小時, 他卻要分析劇情、研究每個人物的目的、還得製定相應的計劃。
這邊剛同賀飛分析出對策, 那邊賀飛“唰”地一下就消失了,他隨著劇情的翻頁來到了公主的高塔中, 和公主商量了一會兒後,又“唰”地一下迴到穆思辰這裏, 仿佛掌握了瞬移能力一般。
兩人才分析出每個人的身份, 竟然就要大結局了,他們還沒有想好對策呢!
“公主讓我偷藍色腰帶, 要給她嗎?”賀飛問道。
“不給。”穆思辰捂住腰帶說。
掌心下的腰帶探出一隻小爪爪撓了撓穆思辰掌心。
“不給呀, 可是公主……”
“公主難道沒有腰帶就不行動了嗎?”穆思辰打斷賀飛的話,“是公主想要腰帶還是你更想要腰帶?”
“公主肯定要行動啦, 隻是有腰帶勝算更大一些,就算沒有腰帶,她也安排了人揭穿國王新衣服的真麵目。”賀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是奇怪,怎麼一眼就看上你的腰帶了呢?一看就很崇敬它呢。”
“看來被汙染過後,心靈上會殘留一些痕跡啊。”穆思辰感慨道。
“汙染……我記得你說我曾被月亮的力量汙染,失去了時間觀,難道月亮的汙染和你的腰帶有關?”賀飛驚道。
“不是,”穆思辰無奈歎氣,“腰帶的事情,等迴去我再原原本本地向你解釋。你呢?有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技能究竟是什麼?”
“弄清楚了!我在趕來皇宮的路上研究過。”賀飛拿出槍說,“是‘集中’,其實子彈的威力之所以這麼大,是速度和爆發力將所有的力量匯聚在一點,也就是‘集中’。”
穆思辰若有所思地說:“集中……倒也是一種轉移,是一種有方向性的轉移。有了這個能力,我們的計劃就會順利許多。你使用一次能力要消耗多少能量點?足夠用一次嗎?”
“夠的!”賀飛說道,“我這個能力消耗的能量意外得少呢。”
穆思辰點點頭:“看來幾頁之後,我們一定會順利!過來,我們趁著翻頁之前,再複習一次計劃。”
兩人這般那般商議計劃,剛把事情敲定,就聽到外麵的侍女喊道:“王後,國王來了,穿著新衣服。”
賀飛一聽就知道重頭戲來了,對穆思辰點點頭說:“你穩住國王和侍女,我去哄公主,行動前我們一定要保證滴水不漏,不能被他們發現我們的計劃。希望一切順利!”
賀飛對穆思辰握了一下拳頭,跳窗出去找公主了。
穆思辰凝視著敞開的窗戶,笑了笑:“確實,希望一切可以順利。”
章魚腰帶撓了撓他的後腰,似乎發現那裏藏著一條觸手的力量。
穆思辰掐了章魚腰帶一下,警告道:“我們的計劃已經很完美了,到時你不許出手,你隻剩下五條觸手了,再少就不可愛了。”
章魚腰帶抗議地拍打他的掌心,穆思辰不理會,朗聲對外麵的侍女說:“請國王進來。”
門一開,一個穿著大褲衩、挺著啤酒肚的男人走進來,他驕傲地抬起胳膊,對穆思辰說:“王後,看著我,我的衣服如何?”
穆思辰著實被衝擊了一下,覺得有些辣眼睛,他反問道:“你的衣服?”
國王指著胸膛說:“當然,這是那兩位有名氣的裁縫製作的世間最神奇最帥氣的衣服,隻有聰明人才能看到這件衣服,愚蠢的人看不到。”
為了走劇情,穆思辰淺淺地露出一個笑容,用難得柔和的聲音說:“國王,我從未見過你如此英俊的樣子,仿佛看到了您年輕時的風采。”
“王後果然是個聰明智慧的人!我真是太開心了,明天我就要穿著這件衣服展示給民眾,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國王有多麼威嚴俊朗。等展示結束後,我一定會每天處理國事的。”
說完,國王開心地摸摸小胡子,離開了王後的房間。
“劇情就要開始了,我也得換件衣服了。”穆思辰脫下身上繁瑣的束腰裙子,對侍女說,“給我找一件活動方便的騎馬裝,展示當天,我要騎馬跟著國王。”
“是。”侍女取來一件輕便的衣服和便於活動的平底靴,幫助穆思辰穿上。
穿衣時,穆思辰不經意地問:“你覺得國王的衣服好看嗎?”
侍女搭在章魚腰帶上的手頓住,依舊是沒有感情地說:“聰明人都覺得好看。”
穆思辰搶迴腰帶,審視地看著她。
她的視線在腰帶上掃過,頭愈發低,在穆思辰的視線下說:“但我隻是個粗鄙愚蠢的仆人。”
“這個世界上,肯承認自己愚蠢的人,才是真正清醒的人。”穆思辰意有所指地說。
他將藍色腰帶係在騎馬裝的腰間,侍女提醒說:“王後,這件衣服並不適合藍色的腰帶。”
“但我喜歡這條腰帶,我不打算把它讓給你。”穆思辰意有所指地說,“除非你有本事搶走它。”
他剛穿好衣服,理正領結,畫麵一轉,穆思辰“唰”地一下坐在馬上,他身側稍前方,超了他半個馬身的地方,正是穿大褲衩騎馬遊行的國王。
侍女和賀飛步行著跟在穆思辰兩側。
穆思辰的右後方有一輛華麗馬車,賀飛張開口,對他無聲地說:“公主。”
穆思辰這時聽到了故事的畫外音:“本來王後是不允許公主參與遊行展示的,但由於城裏惡毒王後虐待公主的傳言太兇,為了平息民眾的質疑,王後給公主縫製了美麗的裙子,允許公主一同參與遊行。當然,為了防止公主亂說話,王後毒啞了公主。但王後又怎麼會知道,帥氣的王子已經為公主解了毒。”
難怪公主要唱歌散播傳言,就是為了符合劇情,出現在遊行這一頁中。
穆思辰抬頭看看天空,豔陽高照,即便沈霽月的眷者在這裏,力量應該也會受到限製。
這還是穆思辰第一次設計對付沈霽月,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有些緊張地攥緊韁繩。
賀飛注意到他的動作,安撫地拍拍室友的手,做了一個槍的手勢指指天空,又指了指侍女和國王。
賀飛在告訴穆思辰,等時機一到,他會將子彈射向天空,讓民眾的視線集中在天空上。
這能夠轉移民眾的視線和好奇心,削弱“柱”的力量。兩人會趁著這個時機,穆思辰攻擊離他最近的侍女,賀飛則會牽製國王,為穆思辰拖延時間。
等兩人對付了簡瞳眷者,成功奪取一半“柱”後,就做出放鬆警惕的樣子麻痹公主。
公主一定沒想到他們已經猜到她是沈霽月的眷者,會趁著他們最放鬆的時候出手,殺掉兩個人。
但他們早就預判了公主的預判,會搶在公主之前出手,奪取另外一半“柱”。
一氣嗬成。
賀飛敲敲胸口,告訴穆思辰,放心交給我吧,我們是睡在一個宿舍的好兄弟。
穆思辰欣慰地笑笑,手也慢慢鬆開韁繩。
遊行隊伍很快走到廣場上,國王在侍衛的幫助下爬下馬,站在廣場中心。
一群民眾用質疑的眼神望著國王。
國王滿意地摸摸小胡子,他身後一位長得就像佞臣的大臣手持大喇叭,就要向民眾們介紹那套“聰明人才能看到衣服”的騙子理論。
這時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國王身上。
時機到了!
賀飛從懷裏抽出一個東西,為了不讓人看見這東西,他用手帕擋著,對著天空射擊。
一個亮晶晶的東西飛上天空,民眾們不自覺地抬頭,視線被吸引。
站在臺上的國王微微皺眉。
“行動!”賀飛激動地說。
他一個箭步衝向廣場中心的國王。
與此同時,侍女的手伸向穆思辰。
而穆思辰的手在虛空中一招,一把十字鎬出現在掌心,他用力揮動十字鎬,狠狠地砸在正撲向國王的賀飛身後。
而侍女順利地抽走藍色腰帶,腰帶化為圖騰,纏繞在她雙臂上。
侍女頓時如有神助,從長長的裙子下抽出兩把匕首,腳在地麵上用力一蹬,一躍跳出去上百米,直接躍到廣場上空。
國王大驚失色,一道光柱出現在他身側,可是隻有光柱,沒有圖騰,因為民眾們的視線還集中在天空那亮晶晶的東西上。
侍女從天而降,周身被無數無形的手臂守護,她的雙手被兩條觸手附體,爆發出極強的力量。
她狠狠地將兩把匕首刺入國王雙目中。
另一邊,賀飛爬起來,對穆思辰說:“穆思辰,你幹什麼?”
“打的就是你,沈霽月!”穆思辰毫不客氣地再次揮鎬,重重地砸在“賀飛”後腦勺上。
“賀飛”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從身後背包中抽出那麵仿佛鏡子一般光滑的盾牌對準穆思辰。
可是穆思辰早在第一下擊中“賀飛”後背時,就已經將那麵盾牌砸得扭曲不堪,很難再反射光線了。
十字鎬連著盾牌一起狠狠地砸中“賀飛”的頭部,“賀飛”身上像是有什麼碎掉了一般,無數光線四散逃逸。
“賀飛”的容貌隨著光線消失,光線後麵,是一個穿著西裝,與沈霽月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他露出與沈霽月相同的溫和卻有些訝然的笑容,意外地看著穆思辰:“你怎麼發現是我的?我以為你很相信這位室友。”
“相信啊,”穆思辰冷冷道,“就因為相信他,我更確定,以他的智商,是想不到那麼複雜的事情的。”
如果賀飛能夠看破誰是簡瞳眷者,誰又是沈霽月,那他就不會被區區十本書、僅僅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弄成滿臉滄桑讓人看著就尷尬的樣子了。
不是穆思辰看輕賀飛的智商,而是賀飛不擅長這些。
一旦產生懷疑,疑點就變得多了起來。
既然穆思辰自己能夠因為對沈霽月的恐懼盡可能避開祂的力量,那麼曾被沈霽月汙染過一次的賀飛,心靈中又怎麼不會殘留著沈霽月的痕跡。
穆思辰那句“看來被汙染過後,心靈上會殘留一些痕跡”指的並不是賀飛曾被秦宙汙染過,而是曾被沈霽月汙染過。
故事裏每個道具都不是白白出現的,賀飛身上的解毒劑是用來給公主解毒的,那像鏡子一樣的盾牌是留給誰呢?
顯然是留給賀飛自己的。
這是王國裏僅剩下的一麵鏡子,唯一一個可以用來施展沈霽月能力的道具了。
賀飛背著這樣一麵盾牌,時不時與可能是沈霽月的公主會麵,實在令人懷疑他是否會被再次汙染。
“我以為我已經假扮得很完美了。”沈霽月輕輕攤手。
“是很完美,和療養院時一樣,給我情報,讓我相信你、依賴你,將你視作隊友。”穆思辰笑笑說,“兩次的感覺實在太相似了,時間又如此接近,我很難不迴想起來。”
穆思辰取出一張自我貼紙,直接貼在十字鎬上,增強武器的力量。
他要在這裏除掉沈霽月的眷者。
“等等,你不關心你的朋友在哪裏嗎?你不怕簡瞳眷者化身的侍女攻擊你嗎?她可是搶走了你的‘人類守護神’。”沈霽月麵帶笑容從容地說。
“侍女的話,如果不是她關注章魚腰帶甚至超過國王,我還真差點誤會她了。”穆思辰說。
侍女每次變臉色,都是穆思辰提到章魚後。在為穆思辰換衣服時,她無數次想偷走章魚腰帶。
她對鏡子沒有好感,也討厭國王,天天攛掇王後毀掉鏡子對付國王欺負公主。
侍女對簡瞳眷者和沈霽月的敵意都很明顯,又冷靜理智,唯有章魚腰帶可以讓她變臉色。
她是秦宙的眷者,章魚腰帶的原主人。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她失去了秦宙的力量,但她還是堅強地潛伏在故事中,與兩位邪神眷者戰鬥。
穆思辰:“你的目的很簡單,侍女歸我對付,我和秦宙的眷者兩敗俱傷。國王歸你,簡瞳眷者由你對付。要是我僥幸贏了侍女,你還有後手等著我。你一直想汙染我,控製我的精神。有什麼比讓我親手殺掉賀飛更能摧毀我的精神呢?”
“由此可見,我朋友的藏身之處不是很明顯嗎?”穆思辰指了指身後的馬車,“‘公主’與賀飛接觸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他隨手丟出半截可以自己行動的機械觸手,觸手重重地擊在馬車上,馬車狠狠晃動,一個被五花大綁還睡得死死的人從車裏掉了下來,正是賀飛。
這半截機械觸手是姚望平的遺物,穆思辰在加工廠曾用“挖牆腳”技能得到了這半截觸手,之後這觸手便一直藏在他的背包中,此時剛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