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的利益集團正在吞噬著陸家留下來的產業,各方都像禿鷲一樣將陸先生留下來的東西一轟而搶。而因為分贓的不均,導致各方看誰都不順眼,形勢劍拔弩張。
外麵風雲變幻,紅園卻是豔麗如春。
夏天的雨總是綿延不絕,一場接一場地下著。屏蔽了一切危險,紅棕色的帷幕變得很深,潮濕得仿佛能捏出水來。
嚴一維每夜都要待在陸雪羽這裏,但陸雪羽合作的時候很少。
盡管每次掙紮都沒用,他還是都像第一次那樣激烈地掙紮著。
他真是受不了嚴一維的氣味。
他把它理解為兵痞子的氣味。
兇悍的、粗魯的,令他恐懼又羞辱的。他往常最抵觸的就是這類人。
他也漸漸受不了那種氣味。
因為隨著那氣味而來的是裹挾他的風暴,他常常在那風暴中失控,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沉淪其中。
而且,他覺得自己快淹死了,他透不過氣來。
沾染上的氣味,腐爛、發臭。他覺得他快臭掉了!
這一晚,外麵突然下起大暴雨。嚴一維從外麵迴來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園裏子除了雨聲,突然出現汽車的鳴笛聲。鐵鏽般的大門打開,傭人們急急地腳步聲。陸雪羽仿佛受驚的小獸般豎起耳朵!
很晚了,他以為那魔鬼不會來了。他忐忑不安地等著,房間裏沒有鍾表,自從他與嚴一維激烈地對抗過一迴,他險些拔起桌上的水果刀。嚴一維就將房間裏所有危險的東西都清理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光禿禿的一張床。
他沒有待在床上,而是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他聽著外麵劈裏啪啦的雨聲裏突然出現的鳴笛聲,便是渾身一凜,渾身發抖。恐懼如影隨形地籠罩在他頭頂,繼而心髒抽痛,痛得他有一瞬間仿佛昏厥過去。他不知道這園裏有多少傭人,但好像每時每刻都有人。
嚴一維安排了很多人盯著他,以防他逃跑,他逃不出這樓裏一步。他試過。
他驚悚地聽著汽車停下了,傭人散去,整棟樓陷入一種龐大的寂靜。
然而他的感知卻更為敏銳,他的耳朵豎著,他渾身每個毛孔張開,每一寸肌膚都在警惕地感知著靜謐中的動靜。
他聽到那魔鬼的腳步一聲聲地從樓下傳來,每一步都像走在他的心尖上,隨著未知恐懼而來的是死亡的逼近和籠罩,攥得他的心無法唿吸。
他兩隻眼睛瞄著門下麵的光影。
那影子搖搖曳曳,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了!
他屏住了唿吸,恨不得縮在牆裏,就聽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音。那仿佛囹圄般的鐵鎖將他焊死在這樓裏,變成了它的冤魂,不停地尖叫著。
然後,門轟然打開,走廊上刺眼的光照進來。
嚴一維先看到一片黑,他今晚心情說不上好,在黑影裏他看到一個驚惶恐怖的小人影,一雙漆黑的眼睛黑洞洞地望著他。
那一刻,說不上什麼感覺。
他沒有享受獵物的感覺,而是在黑暗裏碰上了如小時候陸先生那般的敵人。
雖然他和那個陸先生千差萬別,更談不上有任何的威脅。
但那種化學反應,精神侵染的感覺還是很強烈的。
他想什麼時候陸雪羽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簡直是個妖怪,他不是他想要的陸雪羽。
那陰暗裏鬼祟的人影在看到他的那刻一震,然後眼睛望了望外麵。外麵有溫暖的燈光,新鮮的空氣!
突然,陸雪羽猛地拔起來,像一隻利箭衝著男人和房門之間的縫隙衝去。
嚴一維沒提防,一下子被他衝出門去。莫大的力氣,向死的力量,陸雪羽在樓梯裏衝撞著,尖叫著。他光著腳還沒有跑到樓梯下麵,就被嚴一維鉗著身子撈了迴來,扔進了房間裏。
“你不能關我!你到底要關我多長時間!!”
嚴一維站在他麵前,沒有說話。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太不好了,他將門鎖上,去樓下拿了兩瓶酒來。
都是最烈的酒,裝在一隻冰桶裏。
他提著那隻桶,走進房間。房間裏任何玻璃製品都被他扔出去了,所以也沒有燈。他在窗臺點了一隻蠟燭,打火機也扔了出去。他對黑暗裏緊緊盯著他的人影道:“別碰火。”
陸雪羽冷冷地看著他,他緊緊抓著指甲,幾乎快要摳爛了。他想如果他敢過來,他就死給他看。
他萬分愛惜自己的生命,但是如果他再敢侵犯他,他真的會死。
黑暗裏沒有任何聲音,隻有窗外的雨聲。
嚴一維在床邊坐了,拿出一瓶酒:“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怕我會吃了你嗎!”
他突然地吼了他一句,燭光在房間裏搖搖晃晃。
陸雪羽縮在陰暗的角落,沒有任何動靜。
“過來,陪我喝一杯。”
陸雪羽咬著指甲,盯著他。
“過來!”
不容置疑的命令,令人顫栗的聲音,讓陸雪羽渾身都繃緊了。
嚴一維一步跨過去,將他從角落裏像拖死狗一樣地拖了出來。
陸雪羽已經和剛開始來的時候不一樣了,他被逼得一口咬在嚴一維的手腕上,死死地咬住他。
然而嚴一維好像沒什麼痛覺一樣,依舊輕而易舉地將他拖到了床邊。
“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綁在床上。”
陸雪羽凜凜地發著抖,瞪著眼望著他。
他已是繃到極限的一隻小獸,然而聽到綁在床上,還是讓他打了個冷戰。
他顫顫發抖地縮到了床底下。
嚴一維看了一眼床底下的小獸,從冰桶裏拎出另一瓶酒給他。
“喝。”
陸雪羽對酒沒什麼好印象,上次他就是喝醉了被他得逞。他是死也不肯再喝一滴的了。
然而嚴一維從床上陰冷的聲音對他道:“你不喝,我也可以給你灌進去。你是自己喝,還是我幫你喝?”
陸雪羽悲苦地隻想流出淚來,他拿著那隻瓶子,瓶口裏冒出冷氣來,聞著像是香檳還是什麼。他硬著頭皮當自己無知無覺灌了一口,嚴一維垂下目光也跟著喝了一口。
他在外麵話少得可憐,可是此刻他卻想和他說說話,隨便說點什麼。他有很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能說什麼?他發現到最後他也是無話可說。他望著自己今晚沾染了血的手,隻沉默地灌著酒。
他不光自己喝,他也逼著陸雪羽喝。
喝醉了才是他的陸雪羽,才是他想要的陸雪羽。乖巧的,肉滾滾的,他可以沉沉地壓在他身上,埋在他的脖頸,好好地睡一覺,擺脫那些鬼祟的噩夢。
然而陸雪羽始終提防著,不肯多喝。
嚴一維盯著他,陸雪羽漆黑的眼瞳正好抬頭。兩人在燭光裏驀然相對。
嚴一維看到了那一小段白皙的脖頸。
他不想裝了,他來到這房間裏做什麼他不明白嗎?他就是要來放鬆,要來獵殺獵物,享用他。陸雪羽腦子裏警鈴大作,還沒有來不及跑就被男人抓著脖頸從床底下拖出來。
燭光晃得愈發激烈,陸雪羽慘叫著,被男人撕破了衣服扔到床上。
他兩手被捆在床頭,壓在床上無法撼動。烈酒不斷地被灌入他的咽喉,陸雪羽不停地吞咽著,吞咽不了的就流到了床上。
他眼淚不停地掉,被男人拉著起來。
“你自己喝。”
陸雪羽麻痹地呆呆坐著,他不想,也不可能承受。但嚴一維吼一句,他便顫一下。他怕極了那溺水的味道。
他被逼無奈地流著眼淚,因為預知到接下來的恐懼,不如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地好。
他猛地抱起酒瓶不停吞咽著,假裝自己是個沒有知覺的動物。
這種親手殺死自己的感覺比被迫更令人痛苦,痛苦得他渾身都要裂開了。一雙紅眼睛瞪著嚴一維,他已是有些恨他。
他再揉圓搓扁,是個弱小的動物,也有幾分泥人脾氣。
狗急了也能跳牆。
他吞咽著那些酒,如同吞咽著毒藥。他把自己一絲一絲地殺死,灌完了一整瓶烈酒。他挺屍似的,軟綿綿地躺在了床上。
嚴一維渾身發燙,這是他所熟悉的陸雪羽了,是他拖迴來想藏起來的陸雪羽了。
他扒了他的衣裳,輕輕地顫抖地吻在他醉香的耳畔。
小家夥浸泡得像個酒甕,泡透了,綿綿不斷地散發出一些香氣來。
他先是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的獵物已是瘦了許多,臉蛋上卻依舊是有點肉的。
他身體發著抖,激動地發狠地咬著他。
在嚴一維為獵殺獵物而激動顫栗的時候,陸雪羽貼著他的耳朵輕輕道:“你以為你真的得到我了嗎?”
床上的小人對他微微地一笑,醉得不能再醉。
“我永遠不會愛你。我的身體和心都屬於哥哥,你永遠都奪不走。”
嚴一維靜止在了那裏。他把他徹底地惹火了——
評論呢,求評論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