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是一夜廝纏,片刻都分不開。陸雪羽的無端讓步,放縱了嚴一維,讓兩人又迴到之前的關係,陷入到愛的囚牢裏。
從他跳下陽臺,他撲過去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就把自己完全交付了出去。
嚴一維是魔鬼,他就是祭壇上的祭品;嚴一維要拉著他下地獄,他也就要陪他下地獄。
他再也沒有機會可以逃了。
而男人充滿占有欲的親吻將他吻遍,野獸般地留下痕跡。他的力氣很大,咬得他很痛。他粗魯又急切地烙下專屬於自己的印記,不容許他逃脫一分。
所有失去的一切都在以另一種形式償還給他,嚴一維赤紅著眼睛,身體發顫,終於拿迴他童年時的心愛之物。
他咬住了陸雪羽的脖子,將他緊緊困在懷抱裏。仿佛是生怕被人搶去或者逃走,陸雪羽妄想爬出來一點,就會被他拖進去。
陸雪羽陷在了他的牢籠裏,陷在了他布下的情網,被他甜蜜又痛苦的束縛。
他被男人那過於熱情和激烈的懷抱淹沒、征服……
在這一夜的時間裏,他像是一下從男孩變成了男人,看到了情yu原本的模樣。
它暴力又煽情,又美又兇,帶著嚴一維專屬色彩的,讓人頭痛又讓人無奈的愛的囚牢。
他終於明白,接受嚴一維,就要接受他這樣兇的愛,窒息的捆綁的愛。
不過他暫時無法思考,就被情愛席卷了。
直到黑甜的夢境襲來,他那發昏的腦子裏再也想不起來一絲的事情,墮入無盡的黑暗。
早上,他的脖子就像被咬破了一般,腫淤了一大片。他對著鏡子欲哭無淚,這樣的天氣讓他穿什麼衣服好!
他迴頭瞪嚴一維,而嚴一維還沒事人一般,抓著他還要癡纏。
他抬手就打了男人一巴掌,拍得男人一愣:“怎麼又動手?”
陸雪羽照著鏡子:“你看!都咬成什麼樣了!”
其實別的地方有更多,他簡直沒法說。
嚴一維將他摟在懷裏,側頭吻了吻他的脖子:“這樣好看。”
然後,男人臉上又挨了他一巴掌。
陸雪羽一大早就生了頓氣,他發現了,嚴一維有點瘋,他也有點瘋。他們都無法迴到過去,就要這麼時不時發作打人地愛下去。
他忍不住。
嚴一維被他打,也不覺得怎樣。他們就是這樣奇怪,怪無可怪。
他正要穿好衣服從正門出去,陸雪羽看到,頓時又炸了。
“你從陽臺走!”
“為什麼?”
陸雪羽根本無從解釋,隻紅著臉,衣衫不整地還是把他推到陽臺,讓他原路返迴。
嚴一維無奈,把他拉過來又狠吻了一次才罷。
在陽光下,陸雪羽生怕被人看見,急急地推他。
兩個房間陽臺之間雖然離得很近,但到底是二樓。陸雪羽心驚膽戰地看著他爬上陽臺,像貓一樣地一下跳到對麵去了。他一顆心緊緊繃著,直到那人安穩落地,才發現心繃得太緊了,痛出了一身冷汗。
戀愛就是這樣不好,他背叛自己的靈魂愛上他,為他提心吊膽,還要這麼痛苦。
從昨晚到現在,像經曆了一場大戰,直到他走後,他才有空歇一歇,卸下那緊繃的神經和痛苦的感受。
剩下一顆心被那人牽著懸著,他呆呆地趴在床上,陷入了愁思。
而嚴一維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他今天仰望著天空,覺得太陽也格外眷顧他。他心裏重燃了一把火,揣著很燙,無處安放。
他甚至在院子裏騎了一圈自行車,把自己折騰得大汗淋漓,又去衝澡。
不過幾刻沒見,他就往樓上望了三次。但是也不是很急,因為覺得阿雪在那裏,也不跑了,心裏就像燒著一把火,足以讓他安穩一刻。
他想,待會出去也要帶著阿雪,讓他在車裏玩,自己在外麵工作的時候,抬頭就能看到他。
他躍躍欲試地洗了澡換了衣服,就要往樓裏去。
武安下來:“阿雪少爺說,讓你自己先走,他就不去了。”
“怎麼了?”
昨天還鬧著要出門。
他就要上樓,武安連忙攔住:“老大,你怎麼不懂啊!阿雪少爺這明顯是害羞嘛,您和舅少爺一起去還不是一樣?”
“舅少爺?”
嚴一維望向他,武安連忙閉上嘴,連滾帶爬地溜了。
然而就在他怔愣的瞬間,“舅少爺”下樓來了。
三人住在這樓裏,這是自上次後兩人單獨見麵。
樓下的玄關,陸卓英要出來,他要進去。
陸卓英微微地蹙眉,叫了一聲嚴哥。
嚴一維和他處在單獨的空間裏,樓上就是阿雪。
陸卓英看到他身上濕淋淋的衣服,以及肩膀上的劃痕。
這幾天他們甜蜜地在樓上相處,他卻深陷地獄。
有好幾次他都想一走了之,但這邊的工作又不能半途而廢。
他一直在忍,忍到見到嚴一維的這一刻,被他身上的痕跡刺激得眼睛發痛。
陸卓英轉身就要離開。
嚴一維跟上去。
他開口:“小卓,過段時間迴國,我幫你一起入學吧。”
陸卓英匪夷所思地瞪著他。
“什麼?”
“高圓這個人太危險,你不要靠太近。你和阿雪一起上學,多交一些正常的朋友不好嗎?”
“要去上學他去,我不去!”
嚴一維蹙眉看著他。
“你難道還要和她混在一起。”
陸卓英渾身顫抖,忍著痛:“嚴哥,你愛過什麼人嗎?”
嚴一維和他對視,看到他眼中的些許微光。
陸卓英一笑:“對,你愛他。”
“你認準了他會輕易放棄嗎?”
嚴一維這次迴答了:“不會。”
“所以我也不會。”
陸卓英揚起頭,直直地望向他。他甚至帶著一點笑和傲氣。
“我如果喜歡一個人,我也不會輕易放棄。因為我喜歡他是我的事,和誰都沒關係。我願意喜歡到什麼時候就喜歡到什麼時候,哪怕他永遠都不會迴應我。也許我下一刻就不喜歡他了呢?也是我的事,誰都管不著,也不用可憐我。”
兩人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嚴一維點頭:“你說的對。”
陸卓英長舒一口氣,把這些天憋悶壓抑痛苦的氣全部放出去。
他感受到他那還沒開始便無疾而終的感情在他麵前死去,他眼睜睜地看著它凋亡,又好像埋在了更黑暗的地方。他隻能倔強地揚著頭,絕對不露出一絲的軟弱,保持著他陸卓英最可憐又可貴的驕傲。
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到死,都會是這樣的人。
就這樣吧,他和他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