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在粵語裏又被稱做“咖喱雞”,炎紀文突然想起以前小時候的一件事情。
那會兒經常看電視劇裏的情侶們相互給對方留“咖喱雞”,以此作為彼此恩愛的印記象征。
對愛情之事還處於懵懂階段的炎紀文也有樣學樣,可自己沒法親自己的脖子,於是退而求其次,張嘴便往胳膊上亂咬一通。
“咖喱雞”沒弄出來,倒是把自己啃咬得青一塊紫一塊,嚇得蔣蔚以為他是在班上遭遇了霸淩,因為這事跑了好幾趟學校,把老師校長全找了個遍。
想著以前幹過的那些蠢事,炎紀文忍不住笑了出聲。
韓奕聽見笑聲,停了下來:“怎麼了?”
“有點癢而已。” 炎紀文抬手摸了摸剛才被韓奕嘴唇觸碰的位置,皮膚上還保留微暖的溫度。
脖子上的“咖喱雞”麵積不大,但那抹緋色的印記恰恰落在最明顯的地方,很難令人將其忽視。
還好是在冬天,穿的衣服夠厚,領子夠高,稍稍將衛衣的拉鏈往上提高幾公分,完美的掩護便能打得輕而易舉。
大家仍在埋頭苦吃,誰也沒在意他們兩人剛才為什麼在陽臺呆了那麼久。
作為蹭吃的人,晚飯結束後,韓奕主動幫忙收拾,卻被炎紀文給攔了下來。
“不用你弄,我們自己來就好。” 炎紀文把他手中的碗筷拿了過去。
韓奕無事可幹,坐在炎紀文的書桌前好奇地左右打量。
桌麵十分整潔,除了電腦以外和課本以外,還有一些從圖書館借閱的書籍。
韓奕隨便翻開一本打發時間,看了沒幾分鍾,炎紀文就洗完東西迴來了,動作比他想象中快得多。
炎紀文給他遞了杯剛衝泡好的熱奶茶:“一會打算去哪兒?”
這麼冷的天氣,外頭也沒啥好逛,還不如迴家洗洗睡。
韓奕看了看時間,將書本放迴原位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差不多也該迴去了。”
他走到宿舍門口,大門剛一打開,一股凜冽寒風從外頭唿嘯湧進。
新的寒潮又來了,入夜之後,這座城市迎來新一波的降溫。
韓奕上午出門的時候衣服是穿夠了,可這會兒已經完全不頂用,宿舍門檻都還沒邁出一步,就開始不停地搓手又跺腳。
炎紀文把自己的黑色羽絨服找出來讓韓奕穿上,問道:“你怎麼迴去?”
“我叫了車,一會就到。” 韓奕將羽絨服裹緊。
炎紀文體格較高,羽絨服套在韓奕身上有些偏大,風度翩翩的韓老師此刻看上去臃腫笨拙了不少,有點滑稽,也有點逗人。
炎紀文忍不住總想多看個幾眼。
“我送你下樓吧。” 他夾帶著私心,陪韓奕一同到樓下等候。
因為是宿舍區,免不了時常會有各種學生進進出出,過往的男生們有意無意總會朝韓奕這邊看上兩眼,那些目光大多帶著好奇,暗自在內心在琢磨著,這張好看的生麵孔到底是老師還是學生。
韓老師備受矚目,讓炎紀文有點沾沾自喜,可是給別人看多了,他又覺得不樂意。
那感覺就像是擁有一件珍寶,害怕別人看不見,又害怕別人看見以後天天覬覦。
戀愛總是使人如此的矛盾。
司機已經把車開到跟前了,韓奕推了推炎紀文後背,催促他趕緊上樓:“你快迴宿舍吧,外麵挺冷的。”
炎紀文沒有挪步,他看上去好像並不願走。
“韓老師,” 他捏了捏韓奕羽絨服的袖子,然後又將手放下,有點不舍,又像是撒嬌,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我能送你迴家嗎?”
可愛!韓奕腦海裏的彈幕一直在無限循環。
無心的撒嬌最為致命,韓奕遭到男大學生的迎麵暴擊,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
或許這就是跟年下談戀愛的劣勢,年紀大的那一方總會忍不住地想要寵溺年紀偏小的一方。
不過管他呢,可愛!想x!
韓奕將不純的小心思收藏起來,點點頭:“也好,上次帶迴來的禮物我還沒拿給你來著。”
車子剛開出大學城,天色突然驟變,下起了大雨,司機為了夜間駕駛安全,不得不放緩車速。
韓奕不趕時間,坐在車後座玩消消樂。
炎紀文坐在旁邊看他玩了一會,才開口:“對了,有個事情我想告訴你一下。”
“什麼事?”
“你不是要找「銀月颶風」嗎?我這裏可能有點兒眉目。”
韓奕一聽是正事,趕緊收起手機,重新認真坐端正:“你快說!”
這個念頭源於炎紀文看了韓奕公眾號上的幾篇繁育文章。
重點不在文章裏麵的內容,而是繁育這兩個字眼。
國內雖然沒有成熟的賽馬產業鏈,但民間時常會有一些自發舉辦的小規模的賽馬活動。
一匹純血馬的比賽生涯往往就是那麼幾年,從賽場上退下來以後大多會轉去做繁育。
炎紀文捉著這個突破口,問炎國華要來張君成的聯係方式,向對方打聽了一下「銀月颶風」的繁育情況。
過去張君成還擔任「銀月颶風」的馬主時,有不少業內人士曾找他詢問過馬匹配種的事情,隻要價格給得合理,張君成都不會拒絕。
「銀月颶風」留下過不少後代,但大部分都沒有進行正式的注冊登記,如今想要尋找也無處可覓,唯獨有那麼一匹雌馬讓張君成印象最深。
那匹馬叫「杏林雪」,早幾年在玉龍賽馬場上大放異彩,而「杏林雪」的練馬師,恰恰是張君成以前的馬場的管理人。
炎紀文後來又輾轉聯係到了那名練馬師進行詢問,對方以為他也是愛馬之人,剛加完微信好友就將他拉進了馬友群。
不得不說,人多確實好辦事,馬友群的同行們遍布全國各地,炎紀文不抱希望地在群裏隨口問了兩句,沒想到還真有了下文。
據某位群友說,「銀月颶風」目前在北京郊區的靈泰牧場。
“不過那位群友也是從別處聽來的。” 炎紀文說,“我上網搜了一下那家牧場的聯係方式,可是沒找著,不過地圖上確實有這麼個地方存在。”
“那親自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韓奕重新拿出手機,這會兒已經上網查看飛北京的機票了。
炎紀文把他的手摁住:“用不著那麼急,目前還沒確定是真是假。”
“沒關係,反正也就一天來迴的事情而已,剛好明天是周日,我有時間。”
隻要是涉及到馬兒的事情,韓奕的勁頭一旦上來了,那是萬萬壓不住的,他心意已決,炎紀文隻好說:“我跟你一起去吧。”
兩人聊了一路,車子抵達公寓的時候,雨剛好停了,機票也已經買好了,明天上午九點的航班。
一個禮拜沒過來,韓奕的屋子又到處堆滿了東西,炎紀文倒也習以為常了。
他正尋思著一會離開的時候,要不要幫韓老師收拾收拾,便聽見韓老師說:“我從三藩市迴來以後,發現屋子比之前幹淨了很多,可是我弟他說沒讓保潔阿姨過去打掃,你覺得這是誰幹的?”
炎紀文故意裝傻:“不知道呢,可能是田螺姑娘吧。”
《田螺姑娘》的故事韓奕有點印象,他小時候聽父親講過。
韓奕又說:“田螺姑娘那麼賢惠,很適合娶迴家當媳婦,你說對不對?”
賢惠就賢惠吧,怎麼說著說著,還把爪子伸到自己的屁股上呢?這個韓奕又不老實了。
好在這迴炎紀文反應快,一把將那隻不安分的手給捉住,有備無患,炎紀文索性將他另一隻手的行動也牽製住。
韓奕想把手抽出來,但掙了兩下,沒能成功。
“韓老師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是剛才在宿舍的時候沒吃飽嗎?” 炎紀文笑道,將他壓在身後的沙發上, “不如咱們加個餐?”
炎紀文趕在韓奕表態之前,先下手為強,照著那雙薄薄的紅潤唇瓣,用力親吻下去。
這一次的吻,來得比先前在宿舍的時候更加狂烈,肆意,並帶有些許膽大妄為的侵略性。
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在一塊,韓奕的胸口一起一伏,他的唿吸從原先的平穩有序,逐漸變得紊亂無章。
“韓老師,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韓奕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大學生,見他慢慢將嘴唇湊近自己耳邊,吐納著溫熱的氣息,低聲問道:“我也想當1,要不,你讓一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