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於磊開著車過來接他們,車門打開的瞬間原本正要上車的沈向瑜滯住,鍾修誠也在車上。
方妍芝推著方停歸上車,解釋道:“向瑜哥,我叫了修誠哥一起,人多才熱鬧,我想你不會介意的對吧。”
沈向瑜尷尬的退迴來,讓方停歸先上車,後坐要擠三個大男人,沈向瑜跟鍾修誠不熟,也隻能讓方停歸坐中間。
“不介意,人多熱鬧。”
沈向瑜說。
方停歸站在邊門邊拉住沈向瑜,敲了下車窗對於磊說:“你們開車去,我們打車,人多坐不下。”
說罷不理會方妍芝的跺腳帶著沈向瑜往路邊的士站走,氣得方妍芝對著於磊發了好一通火,罵他不知道買輛七人座的車,於磊全程陪笑臉哄著方妍芝,一直沒說話的鍾修誠興致不高:“芝芝,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停歸好像並不喜歡我同行。”
“哎呀,哪有嘛,我哥隻是怕沈向瑜那什麼,你們十多年的感情,怕什麼,他沈向瑜才認識我哥多久啊,憑什麼這麼霸著我哥。”
於磊邊開車邊小心說話:“其實吧,芝芝,我覺得向瑜哥挺好的,脾氣性格都好,人也沒怎麼你,你別對他敵意這麼大。”
“你懂什麼!”方妍芝一巴掌拍到於磊大腿上,“我哥隻有那位才配得上,沈向瑜什麼都不會,我哥跟他在一起很累的,你沒看我哥像帶孩子一樣帶他嗎,我不喜歡。”
鍾修誠望著窗外,語氣低沉:“芝芝,我們不說好了永遠不提他嗎?你千萬別在停歸麵前提他。”
“知道的修誠哥。”
車內陷入安靜,好半晌鍾修誠冒出一句:“停歸喜歡這位沈向瑜哪裏呢,明明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他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著停歸。”
方妍芝沒好氣的嘟囔:“誰知道,我哥真像著了魔一樣,喂水怕燙喂飯把噎著的,反正我是不理解。”
於磊又小心插話:“那不是他手傷著了嘛,一個大男人誰都不想被人當其他人麵喂水喂飯吧,我看他很是拘謹……”
“於磊你站哪邊的?你怎麼一直幫他說話,你也著了他的魔了!”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我錯了,我站你站你,改明兒我也跟大舅哥說聲,讓他給你喂水喂飯像帶孩子一樣帶你。”
“噗嗤!”方妍芝笑出聲,於磊偷籲了口氣。
沈向瑜坐上車,出租車是新車,散發著超濃的塑膠味,連續幾天沒睡好的他上車便暈,強忍著胃裏的翻騰之意靠在車窗邊閉上眼,方停歸以為他為剛剛的事不開心,“怎麼了,不想跟他們一起的話,我帶你去逛,你來幾天了,我也沒好好帶你逛逛走走。”
“沒有,不是,”沈向瑜指指喉嚨,“有點暈車,想吐。”
“師傅,麻煩靠邊停車。”
方停歸喊。
沈向瑜站在路旁幹嘔了幾聲,剛在車上還能勉強壓製住,一下車一放鬆好一陣幹嘔,方停歸跑路邊小店買了瓶水,擰開遞給沈向瑜,在路旁陪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他臉上恢複正常血色鬆了口氣。
“好了,沒事了,再叫一輛車吧。”
沈向瑜說。
方停歸左右看了看路牌,掏出手機點開地圖,“前麵有租小電動車的,我們騎電動車去。”
“可我……不會啊。”
“我載你。”
秋陽正好,不驕不躁,微風輕拂撩起方停歸敞開的薄襯衫,路兩邊的紫荊花一棵一棵後退,那一瞬間,時間恍若隨著公路兩側風景倒退,沈向瑜仿佛看見十七八歲的少年方停歸,額頭紮著發帶,穿著無袖t恤,t恤上是大大的流川楓卡通圖案,健實的臂膀露著彰顯個性的紋身,少年迎風肆意大笑,迴頭對沈向瑜道:“抓穩了,我要加速了!”
沈向瑜摟住他的腰,笑聲落在風裏,“加速向前!”
到海邊時,方妍芝三人已等候多時了,海邊許多賣椰子汁的,新鮮椰子,成個兒成個兒的賣,沈向瑜去買了五個,向方妍芝表示歉意,方妍芝接過椰子,不好意思地說:“哎沒事啦,反正都是出來玩嘛。”
椰子清甜,沈向瑜一口氣喝完一顆,方停歸見狀把自己喝了幾口的遞給他:“我喝過的,要嗎?我夠了。”
“要!”
方停歸想換吸管,沈向瑜就著他的手含住他用過的吸管,迴頭看了下,於磊和方妍芝在一旁拍照,沒人注意他們,他湊過去低聲道:“方老師,我們在間接接吻。”
方停歸發出低沉的笑聲,“晚上直接來。”
沈向瑜跟著笑,抬頭的瞬間,對上站在他們不遠處鍾修誠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含著怨怒,不過一秒鍾修誠收迴目光看向別處,沈向瑜心下納悶但也沒表現在臉上。
往前走一小段距離,到達他們此行目的地之一:銀灘灣。
沙子是白色的,在海水折射陽光照射下遠遠望去像極了銀白色,顧名思義有個銀灘灣這個名字,海灘上方的小坡上隔一段距離矗立一座電車風車,遠遠望去,像是置身於童話世界中。
“哥,哥,我們來拍照吧!”
“我不喜歡拍照。”
沈向瑜知道他不喜拍照,跟他在一起幾年也隻是偷偷拍過他的手和背影,方妍芝上前挽著方停歸胳膊,晃著哀求:“哥,拍一張嘛,你好不容易迴一趟,向瑜哥你說是吧。”
沈向瑜看向方停歸,方停歸以為他想拍,點頭應允。
方妍芝站中間,左手邊於磊,右手邊方停歸,沈向瑜站著沒動,方停歸示意他站到身邊,方妍芝攔住沈向瑜:“向瑜哥,那個,不好意思哈,我們四個從小認識,我們想拍一張合影,讓修誠哥站我哥旁邊,你幫我們拍可以嗎?”
沈向瑜愣了愣,點頭:“當然可以。”
鍾修誠猶豫著站到方停歸身邊,沈向瑜舉起相機,剛想找角度,方停歸幾步跨過來,站到沈向瑜身側,接過他手裏的單反,說:“向瑜他不太會拍照,我替你們拍,妍芝站過來點,修誠往後退半步,於磊衣服整理下。”
方妍芝臉當場垮下,又不便發作,一張照片拍的甚是別扭。
沈向瑜強忍不笑,他知道方停歸是故意的,他最是了解沈向瑜曾為某雜誌拍的一組風光照片得過獎,構圖、光線感一流。
拍到最後,方停歸問沈向瑜:“向瑜,你要拍嗎?”
沈向瑜想和他合拍,想起他不喜拍照,故作自然:“不了吧。”
“我是說和我一起。”
“要!”
於磊幫他倆拍了張合影,倆人並排站著,沈向瑜像個乖巧的學生,拘謹得不行,雙手無處安放,最後還是方停歸往他身邊靠了靠,背後是大片的藍色,純粹的藍,海天一色,遠處是微轉動的風車,身邊是傾心多年的愛人,這一刻沈向瑜感到全所未有的幸福。
於磊行動派,迴去的路上便將照片拷貝出來送往相館衝洗照片,用他的話說照片放在內存卡裏隻是保存,洗出來才是拿來迴憶的。
晚上於磊將照片拿了過來,照片上沈向瑜笑得靦腆,方停歸倒是一臉輕鬆隨意。
沈向瑜抱著照片看個沒完,睡著了還放在胸口貼著,就連睡著了嘴角都還噙著笑。
方停歸絲毫沒感覺到睡意,聽著身側沈向瑜均勻的唿息聲輕輕抽走他捂在胸口的照片,悄然起身坐到書桌前,書桌上的小臺燈還能亮,就著小臺燈微弱的燈光方停歸拿出抽屜裏的相冊,愣坐了好幾分鍾,從桌上小花盆底下摸出小鑰匙,打開相冊鎖,翻開了那本封存許久的相冊。
沈向瑜在睡夢中摸了摸胸口,驚覺照片被人抽走,猛然睜眼,照片果然不在,方停歸也不在床上,沈向瑜尋著光源望向窗邊,借著光看得一清二楚,方停歸打開了那本上鎖的相冊,一動不動的盯著某一頁。
那一刻沈向瑜所有喜悅褪去,換為一種連他自己都不知從何而來的惶恐,他默默閉上眼,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看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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