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喻融把臉湊了過來。
因為路途顛簸的原因,他隻好一手輕輕捧著方一燃的臉來穩定方向,一手舉著潤唇膏,開始小心翼翼地點塗在方一燃的唇瓣上。
方一燃的眼裏滿是喻融根根分明的睫毛,還有秀氣挺翹的鼻子和紅紅潤潤的嘴巴。
他像是小學生一樣雙手放在膝蓋上老老實實地坐著,任由著喻融在自己的嘴巴上感覺自己的一番操作。
他感覺自己的一顆蒼老的心髒快要跳不動了。
膏體有著淡淡的水果香,很好聞,喻融認真地給方一燃塗完,鬆開了他的下巴,小聲說:“抿一下。”
方一燃傻乎乎地抿了一下。
喻融就看著他輕輕地說:“塗好啦。”
方一燃愣愣地說句好。
他這呆不啦嘰的副模樣看起來實在是不太聰明,所以喻融側過了臉,笑得連眼睛都彎了起來。
極限雙標人士方一燃並不想承認自己剛剛被撩到了。
他鼻端還縈繞著那股子酸甜的果香,突然莫名地感覺有點惱羞成怒,於是上手就捏住了喻融的臉,惡狠狠地問:“還笑?”
喻融越看方一燃這副惡聲惡氣的樣子越覺得這人憨得不行,明明臉都被掐的生疼,卻還是笑得眼睛裏都盈起了水光。
方一燃看著就心裏一陣瘙癢。
他想親親了,可現在又不能親親,就很難受。
眼看著就要到機場了,於經涼招唿著大家收拾下東西,方一燃突然想起什麼,迴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喻融的穿搭。
果然又是低調得不行的一身黑,還不爭氣帶了頂把半張臉都快遮住的帽子。別人家的流量男團走個機場都是爭奇鬥豔各顯神通,他這是恨不得穿個隱身衣直接鑽地縫裏直接登機。
“穿成這樣是唯恐你的粉絲們看得見你?”
方一燃恨鐵不成鋼地把喻融頭上的帽子摘下來,他嘴上叭叭地說個不停,但手上替喻融理發絲的動作卻是很溫柔,“你是門麵啊,代表著咱們組合的精神麵貌啊,這樣遮遮掩掩成何體統啊小同誌?”
喻融含含糊糊地應付他:“這樣坐飛機舒服啊…”
方一燃麵色凝重地看著他,喻融趕緊心虛地低頭收拾東西。
然而等他整理完一抬頭,就看著方一燃正偏過頭,卸著自己左耳的耳釘。
他們是出道前全團組隊一起打的耳洞,方一燃和於經涼兩個人幾乎是天天都帶,但像喻融比較懶,基本上是想起來就帶想不起來就算,這導致他去年耳洞還長上了,被吳嵐逼著不得不去重新打了一次。
方一燃卸下來之後就湊到喻融的耳朵邊,笨手笨腳地把那隻小小的耳釘扣在了他的耳垂上,瞇著眼凝神打量了幾秒。
“精神多了。”方一燃說。
一隻耳釘不過幾克的重量,但喻融突然覺得自己的左耳好像沉了好多好多。
似乎是什麼熱度從小小的一點蔓延開,滾燙著溢到了自己的心口-
今天來機場蹲點的每一位喻融的粉絲,都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兒。
她們早就做好了麵對自己主子口罩圍巾帽子三件套的準備了,心態可以說是十分的平和。因為不像別家站子經常出各色各樣機場神圖,喻融的粉絲站子每次拍到的的圖,總結一下隻會有一下兩種情況。
一種是蒙的嚴嚴實實的喻融。
另一種是蒙的嚴嚴實實並且奔跑著躲鏡頭的喻融。
卻沒想到喻融今天卻是難得清清爽爽地露了全臉,不僅露了臉,好像心情還很不錯的樣子,非但沒有冷若冰霜地跑著躲他們,竟然盯著鏡頭呆了幾秒,最後衝她們打了個招唿。
粉絲們一時全部恍惚地舉著相機站在原地,半晌才尖叫著小跑跟上。
“寶貝今天好好看!”一位女粉一邊跟拍一邊喊道,“這麼早的航班,在飛機上要好好補覺哦!”
喻融接著粉絲遞過來的信,乖乖地嗯了一聲。
粉絲們又是一陣騷動,又有一位粉絲顫著聲音大聲地吹彩虹屁:“寶寶今天的穿搭也好好看啊!”
喻融沒有接話,隻是衝她安靜地笑了一下。
同時他看似不經意地撩了一下耳鬢的頭發,露出了左耳上的耳釘。
那個粉絲被這個冰雪初融般好看的笑整的三魂七魄都快飛沒了,彩虹屁也越吹越起勁:“呀,這耳釘也好好看啊,看著質感就很高級,好配你的氣質…”
“是嗎?”喻融突然開口問。
愛豆突如其來的互動讓粉絲們炸了鍋,她們連忙說大聲說是啊是啊,真的很好看。
然後她們就看著自家主子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愉悅的事情一樣,像隻慵懶的小動物一樣瞇了瞇眼睛。
“我也這麼覺得。”喻融小聲說-
登機後的導演組就開始按耐不住作妖了。
他們先準備了三種不同口味的果凍,芒果兩個草莓兩個椰子一個,叫他們五個人每個人選一個喜歡的口味吃掉。
看似隻是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發零食環節,然而早被導演組套路過多次方一燃,早早就窺破了其中暗藏的玄機。
這哪裏是單純選果凍吃,很明顯這是選到一個味兒的分到一組啊?
於是方一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隻是死死盯住了喻融手中的動作。
他看著小孩兒慢吞吞地拿走了一個芒果味,於是屁顛屁顛地跟上去想把下一個芒果味的迅速拿下,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狡猾的於經涼,小手一伸先行順走了。
於經涼單手舉著芒果果凍,笑瞇瞇地看著方一燃。
方一燃深吸了一口氣。
他先是溝住了於經涼的脖子作出一副哥倆兒好的樣子,然後一邊對著鏡頭露出和善的微笑,一遍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裏往外蹦字:“開個價吧。”
於經涼捂臉咯咯一笑,比了一個數字。
方一燃好像是無聲地罵了句街。
“行。”方一燃說,“算你狠。”
支付寶到賬一千元的於經涼就差把喜字寫臉上了,他畢恭畢敬地把手裏的芒果果凍遞給了方一燃,無所畏懼地把僅剩的一個椰子味兒給拿走了。
方一燃惆悵地迴到了座位上。
正小口吞著果凍的喻融看著一臉灰敗的方一燃頹廢地坐下,於是把嘴巴裏的果凍咽掉,茫然地問方一燃怎麼了。
方一燃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惡狠狠地掀開果凍的包裝,咕咚仰頭來了個一口悶。
“芒果味真的那麼好吃嗎?”方一燃含糊不清地問。
喻融奇怪地看著他:“我隨便選的。”
喻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因為方一燃好像看起來好像更萎靡了。
飛機起飛了,拍攝也暫時中止,喻融有點發困,癱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看著電影。
方一燃怕他著涼,就找空姐要了張毯子橫著給他們倆蓋上。
然後他悄無聲息地毛毯底下摸索到了喻融的手,抓住,攥緊。
喻融依舊沒什麼表情,就是耳根子微微地紅了。
方一燃把身子歪了歪,貼得更近了點,也沒說話,隻是膩乎在他的身旁,一起看起了電影。
方一燃這幾天其實一直想找喻融聊聊,就是關於自己幾年前說的的那番**話。
但他一直都開不了口,他每次嘴巴張開剛要發出聲音,一看到喻融那雙幹淨的大眼睛,就又什麼屁都放不出來了。
說真的方一燃死活也沒想到,隻不過當時中二時期自己無心的一番評價,竟然陰差陽錯地就能被小孩兒聽到並且記了那麼久。
這幾天的每一個深夜,方一燃迴想起來這幾年喻融一直以來對自己的那股子莫名的敵意,以及喻融之前的那句“一直討厭我的人不是你嗎,隊長?”,就感到一陣痛心疾首後悔莫及痛不欲生。
他輾轉難眠,他恨不得當場時間迴溯到那一天,直接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讓自己住嘴,然後拉開門抓住在門後偷聽的喻融抱住就親。
命運真的和自己開了一個很他媽大的玩笑。
方一燃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一時憨批說出那段話,自己和喻融可能早早地就看對眼了, 說不定現在連婚都結了,他們可以買個房子自己住,再領養個和喻融一樣可愛的小貓咪…
方一燃越發覺得這個結還是早點解開早舒服。
他感覺現在氛圍剛好,兩人也牽著小手,相互依偎如膠似漆正是時候,於是方一燃輕輕喊了一聲:“喻融融。”
喻融沒理他。
方一燃以為自己聲音太小,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理,但是有什麼東西突然沉甸甸地壓在了方一燃的肩頭。
方一燃茫然地一看,是睡著了的喻融無聲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睫毛隨著唿吸翕動,柔軟的發絲微微垂下,一張小臉就這麼乖巧地埋在了自己的肩上。
不愧是小朋友,說睡就睡。
方一燃有點想笑,但還是把喻融的頭擺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把小電視關掉,又把身上的毯子給他多分了點。
然後方一燃盯著喻融栗色的發頂沉思了五秒,歎息了一下,最後還是落下了一個很輕很快,蜻蜓點水般的吻-
眾所周知做藝人很難,真的很難。
隻是此時此刻的方一燃覺得,自己可能還要稍微再更苦上那麼一點。
“您能再說一遍我們倆要怎麼去酒店嗎?從這裏,到酒店,十公裏以外的酒店?”
方一燃微笑地問節目組,身後是緊緊拉著他防止他暴走的喻融和安迪,旁邊努力憋笑的孫驊,以及已經仰天大笑出來的於經涼。
導演無所畏懼指了指路邊的兩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
攝像也及時地跟上了方一燃的麵部特寫。
方一燃猜的沒錯,隻不過他隻猜對了一半。
果凍的口味確實是用來分組的,但同時也是用來決定落地後他們每個人從機場到酒店將乘坐的交通工具。像是孫驊和安迪的草莓味對應的是和工作人員一起乘坐大巴,他和喻融的芒果味對應的是兩輛快要散架的自行車。
於經涼的椰子味對應的是一輛很他媽離譜的瑪莎拉蒂。
方一燃點點頭,麵無表情地掉頭就走。
喻融似乎對這個結果也是頗為無語,擰著眉冷臉瞪著節目組,愣把導演盯得心虛地偏過了頭。
但喻融也明白一切都是為了綜藝效果。
他還是拉住了方一燃的袖口,小聲說:“沒事,也不是很久,就當鍛煉一下.身體…”
其實一向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方一燃主動來安慰他的,不過方一燃今天似乎格外反常,他鐵青著臉,看著鏡頭,又看了看喻融。
他突然含糊和喻融說了一句什麼。
喻融沒聽清,皺著眉問:“什麼?”
周邊圍了烏泱泱的一群人,方一燃知道自己最後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我不會騎車。”方一燃最後木然地開口。
作者有話說:
再過過就有真的car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