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發出一陣轟鳴,藏攬柏再一次提速,方慕除了耳旁唿嘯而過的風什麼也聽不見。
碩大的機場指示牌終於出現在前方,藏攬柏將摩托車直接丟下,抓著坐在後座的方慕的手腕就開始往入口處跑,身後傳來緊隨而至的腳步聲。
然而就在即將追上他們的時刻,藏攬柏與方慕麵前的機場入口處也出現了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看起來訓練有素的私人保鏢。
上去攔住了正氣勢洶洶追趕而來的金碩一行人,一位看起來是負責人的工作人員迎上去趕到藏攬柏身邊,遞給他手裏早已經準備好的東西:“這裏是藏先生和方先生的身份證和護照,時間已經到了,請盡快準備登機……”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藏攬柏拿過手裏的東西後甩遠了。
藏攬柏看起來神態很不對勁,如果他這個時候足夠冷靜又或者多給他身後的那群人幾個眼神,他就能明顯的發現,這群人並不是羅宴能夠安排的人。
但是時間確實緊迫,藏攬柏一路上別說是旁人,連方慕和他說話他都沒聽到,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取了機票,兩人去值機,然後就拽著方慕一路狂奔登機了。
國際航班,又是淩晨三點的點,商務艙人很少。
方慕拿著機票就一路被拽得踉踉蹌蹌地跟著藏攬柏跑,這會兒進了機艙了,好不容易喘口氣,想要拿起來自己手裏的機票看看他們的位置然後目的地到底是哪裏的時候,還沒等抬起來手,他就被藏攬柏猛地往後一扯。
他動作出奇地粗魯,方慕猝不及防叫出聲,卻被藏攬柏從後麵捂住了嘴。
方慕有幾分驚惶地仰起來被捂住嘴的臉,對上藏攬柏赤紅一片,全然陌生的眼神,明明已經對上視線,藏攬柏卻還是像沒有看到他一樣。
他那樣緊緊圈住方慕纖瘦的腰,上麵捂住他,防止他驚叫的手也沒有鬆開,一路這樣帶著他退進了飛機裏的衛生間。
“我不會傷害你。”藏攬柏胸口的起伏很不規律,喉嚨裏發出的聲音說不出的壓抑,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我是說,我不會弄疼你。”藏攬柏嘴裏自言自語一樣念著。
方慕看著他手上已經不分輕重和自己輕柔的語氣截然相反的動作,止不住後退了一步,眼神不由露出來幾分害怕,他小聲叫了一聲:“藏先生……”
藏攬柏卻還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嘴裏翻來覆去說那些話,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方慕在自己麵前顯出來幾分瘦小的身影。
那眼神像是在盯著什麼即將被吞之入腹的獵物。
這使得方慕並沒有因為他的話得到任何的安慰和放鬆,但是後退他隻是輕微朝後縮一下,就被藏攬柏很是敏銳地察覺到,扣著肩膀一把摜到了身後緊閉的衛生間門上。
藏攬柏靠近他,在他脖頸兒間輕嗅了兩下,然後整張臉都埋在了方慕的頸窩,抱緊了他。
方慕看不到他的表情,身子止不住地發抖:“藏先生,你…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他能感覺到藏攬柏在舔他的脖子,過分灼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耳後,他耳旁響起來低沉的勉強壓抑著洶湧欲望的聲音。
他說:“把褲子脫掉,或者……”
後半句他沒有說完,隻是緩緩抬起來頭,用手指在方慕失了血色的嘴唇上反複的摩挲,眼睛像是被什麼勾了魂一樣盯著瞧。
又是非常反常的時長,飛機還有四十多分鍾就要起飛了。
藏攬柏這樣異常的表現讓方慕迴憶起來上次他毆打那群給方慕播放視頻的那幾個男人之後的狀況。
方慕迴想起來那一次的時長,心裏不由“咯噔”一聲。
而果然,到了半小時,藏攬柏看起來沒有絲毫要結束的樣子。
外麵已經響起來飛機即將起飛,要各位旅客係好安全帶的廣播。
盡管商務艙裏人非常少,連上藏攬柏和方慕,不過五六位乘客,但是那衛生間裏不同尋常的動靜和一些壓抑的聲響還是引起了注意。
飛機上的乘務開始試探性地敲門:“先生您好,請問您是有什麼不舒服嗎?”
門裏響起來一陣被嗆住,咳嗽的聲音,但是沒有咳嗽兩聲,那聲音又被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緊接著是門發出悶響,帶著一陣晃動。
“先生!先生您能聽見我說話嗎?”乘務人員開始有些疑惑和著急,又反複敲了兩下門。
門裏麵的方慕眼尾一片殷紅,眼角溢出來眼淚,聽著已經響起來的拍門聲和催促的聲音,緊接著是乘務人員正在用通訊設備聯係同事過來查看情況的聲響。
他心如擂鼓,心髒跳得像是要脫出胸腔,瞧著麵前像是已經喪失人性的藏攬柏,當即恨不得使出來渾身解數,好叫他趕緊結束。
不知道是不是,方慕確實技術過硬,藏攬柏這次確實沒有拖到一個多小時,在乘務組人員要強行破門而入之前,藏攬柏終於鬆開了方慕。
兩人在乘務組耐人尋味的不光下從衛生間裏走出來,衣冠還勉強算是完整,就是有點皺,藏攬柏結束後冷水洗了個臉,這時候眼眶中的紅緩緩褪去。
這會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又人模人樣的禮貌紳士地表達歉意:“對不起,剛才確實身體有些不適,給各位添麻煩了,抱歉,抱歉。”
藏攬柏和方慕終於做到自己的位置上,係好了安全帶,一分鍾後,飛機起飛,藏攬柏眼睛餘光瞥向看起來十分失魂落魄的方慕,又很快收迴來視線。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輕吐出來一口氣,目光掃過方慕破了皮的嘴唇,那裏已經有些紅腫。
“慕慕?”
飛機已經飛上天,在空中平穩的飛行,耳旁的噪聲消散,藏攬柏叫了方慕一聲。
方慕不知道在發什麼愣,眼神不甚靈光的轉動,挪到了藏攬柏臉上。
他喉嚨很痛說不出來話,遲疑了很久才“嗯”了一聲。
藏攬柏給他要了一杯熱水,方慕捧在手心裏,不時抬起來,小口吞咽著。
喝了小半杯以後,方慕又一次望向藏攬柏,張開嘴似乎是想要問些什麼,但是剛一開口就被自己聲音嘶啞難聽的程度嚇到。
藏攬柏做出來一個阻止的動作:“你先不要說話了。”
他頓了頓又說:“抱歉。”
方慕抿住嘴,眼睛還是看著他。
“我沒有什麼事,就是一點小毛病。”藏攬柏語氣故作輕巧。
可是在現在的場麵下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他說完自己似乎也覺得有些過不去,看看方慕,終於聳了聳肩,要攤牌一樣講:“好吧,其實毛病不小。”
“我在受到刺激時,又或者遇上容易讓腎上腺素飆升的事情時,會陷入持續性的性亢奮。”
方慕聽罷,手裏握著的熱水突然覺得沒這麼溫熱了。
在此時此刻對上藏攬柏又一次變得溫和平靜的目光時,心頭滑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什麼刺激,什麼事情使他腎上腺素飆升了……
是手持刀叉插在徐渡銘脖子的時刻還是淩晨高架橋上超速飆車呢,可是不管哪一個,引起來性亢奮都確實看起來不太正常。
但是這好像也沒什麼。
畢竟方慕也是前一刻才殺了人,身上裏襯的血漬都沒擦幹淨,就帶著多年積攢下來的嫖資逃跑了。
還和戀人抽出來時間解決了一個,小毛病。
現在正坐在萬米高空,心跳恢複規律,神態放鬆地喝著熱茶。
方慕在手裏的熱水變成溫熱以後,將剩下的半杯端起來,一飲而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