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露關迴秘道,這條秘道的關門正好是白嘉露睡的象牙床,但見床上被褥淩亂,顯然
是白嘉露剛從夢中醒來;很明顯的白嘉露是被床的移動而驚醒,所以在北雙和祈青青毫無防
備中,猝然點住他兩人的穴道。
白嘉露略略修飾了一下散亂的鬢發,並且加上了一件粉紅色的綢衣,她此刻看起來似乎
憔悴了一點,但卻臉上漾著很多的興奮,一雙水汪汪的美眸,含著無比深情,一瞬也不瞬的
凝視著北雙。
北雙已除下臉上的易容,脫下黑色的大袍,還複英勃俊逸的麵目,與祈青青坐在玉椅上。
北雙轉動了一下頸子,隻覺一陣酸麻,望向坐在床沿上的白嘉露,很想開口,總覺很多
疑問想問白嘉露,但一時之間,去不知如何問起,呆呆的望著白嘉露。
“白姑娘,你是不是有一塊如此形狀的玉佩?”最後,還是祈青青先開門,並且掏出玉
佩,送到白嘉露麵前。
“有啊!”白嘉露接過玉佩,看了一下頷首迴道。
頓了一下,白嘉露接著不解的問道:“祈姑娘,你方才好似說我是你妹妹?”
“白姑娘,你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的玉佩?”祈青青激動的說道。
白嘉露奇怪的看了一下祈青青,款步走到梳妝臺前,從櫃裏拿出兩塊玉佩……
“妹妹!”祈青青一見她手中聽玉佩,正是一塊紅的,一塊白的,激動萬分的叫了一聲,
含淚抱住白嘉露……
白嘉露卻一陣莫名其妙,宛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望向祈青青發愣……
北雙心頭也是一震,激動的拿過玉佩,細細端詳來……隻見三塊玉佩完全一模一樣,隻
是顏色不同。
“她果真是!”北雙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星眸浮上一層淚光,喃喃的說了一句。
“這,這是怎麼迴事?”
白嘉露還莫明其妙,愣了半晌,茫然不解的問道。
祈青青這才仰首,悲喜交集的說出原由……
“這,這會是真的麼?”白嘉露聽完,滿臉驚異,訝聲說道。
“姊姊!”白嘉露頓了一下,含淚叫了一聲,撲倒在祈青青懷裏。
“妹妹,我們不會再分離了!”
祈青青緊摟著白嘉露,高興得淚如雨下……
良久,北雙才開口說道:“白姑……”
語音末完,北雙忽覺不妥,連忙轉口說道:“小露,你對的身世知道多少?”
“我隻知道,我不滿一歲的時候,被師父從船上揀起來的。”白嘉露臉上一抹悲喜神色,
拭著眼淚說道:“師父還說有一個嬰兒與我同一條船……”
“那一定是小英了!”北雙一震,急急脫口道:“令師何以沒有把她一起揀起?”
“師父發見我的時候,正好有一隻老鷹把她銜走……”
白嘉露款聲詢問道,接著問:“那是否便是大姊?”
北雙胸中驟然翻起一陣狂瀾,星眸不由自主的又流泛上一層淚光,激動得良久說不出話
來……
照此說來,一切都是真的!
白嘉露與祈青青都是真的!
白嘉露與祈青青都是賴宛英的妹妹;顯然寒江釣翁救起白嘉露的時候,賴宛英正被老鷹
銜走,然後再被賴宛英父母救起……
“小露,你又為何姓白?”
北雙平下心中的激動,停了一會,望向白嘉露問道。
“家師說我孩提的時候,長得白胖可愛,便替我取這個姓名。”
白嘉露遲疑了一下,有點羞赧的嬌聲道。
北雙聽完,心頭的疑慮全消,怔怔的凝注著白嘉露,心頭說不出是何種滋味……
“大姊的玉佩,為何在你手中?”白嘉露轉了一下哭得紅紅的眸子不解的問道。
“因為她嫁給我。”北雙的眸中射著一撮痛苦的眼光,咬牙說道。
“什麼?”白嘉露猛地一震,叫了一聲,兩眼驚愣的望著北雙
“那,她人呢?”白嘉露甩了一下玉首,發見這並這不是夢,顫著聲音問道。
北雙最不願意人家提起賴宛英了!
因為那是他心中最大的創痕,他盡量把賴宛英忘掉,每當他想起她的時候,便心如刀割,
痛不欲生!
北雙艱辛的抖動著喉結,幾乎是淚流如雨,用顫抖得走調的語音,痛苦至極的說出賴宛
英害的情形……
“大姊死得好慘!”白嘉露聽完,已是滿頰淚水,哽咽的說了一句。
祈青青坐在白嘉露身旁,也是淚雨磅礴……
室內被一層哀傷的氣氛籠罩……
良久,北雙痛苦的抬起頭,拭幹淚水,正想開口……
“嗯!”祈青青忽地悶哼一聲,嬌軀栽了下去……
“姊姊,您怎麼了?”白嘉露連忙摟住她的腰肢,芳容失色的叫道。
“青青!”北雙大驚失色的奔前去……
隻見祈青青美眸緊閉,不省人事。
“姊姊,你醒醒!”白嘉露把她平安放在床上,眸角掛著兩串淚珠,急得徨徨無主,兩
手一味的推拿著祈青青的嬌軀……
“小露,她不會有危險,呆會便醒來。”北雙按按她的腕膊,心知祈青青的老毛病又發
了,朝白嘉露安慰著。
“雙哥,姊姊要不要緊?”白嘉露拭著淚水,急聲說道。
“小露,你知道不知道練功過度,而致穴道封閉的現象,是什麼病癥?”北雙在床沿坐
下,見祈青青並不打緊,心中鬆了一口氣,沉聲問道。
白嘉露一驚,失聲道:“這是間歇癥!”
接著驚惶的說道:“這種病癥隨時有發作的可能,但如果和人交手的時候發作,便很危
險了!”
頓了一下,急急問道:“雙哥,有無解治的辦法?”
“有。”北雙點頭應道。
接把解方說出來,並且說出祈歸為了奪“迴魂丹”而被勾島一魔烏拐手溫碧光殺害……
“是那個老匹夫!我不殺他誓不為人!”白嘉露聽完,含淚的美眸,射出一股隱隱的殺
氣,悲憤說道:“爹,女兒,一定替您老人家報仇!”
語畢,悲聲飲泣……
“小露,別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反正那老魔早晚逃不掉。”
北雙見她那副傷心欲絕,心中一陣惻然,柔聲安慰著道。
語音頓了一下,接著不解的問道:“你的武功不是被黑門豹廢去了麼?”
“沒有啊!”白嘉露聞言一怔,收起淚痕,反問道:“你聽誰說的?”
北雙不禁一愣,呆呆的望著白嘉露,半晌才說道:“是黑門豹公布武林的,他還說你被
他囚禁在令師墓裏哩。”
“當真?”白嘉露圓睜著杏眼,小嘴微張,俏臉上滿是驚異之色,隨即憤怒說道:“他
竟敢造謠詆毀!”
“怎麼?難道你不知情?”北雙詫異的問道。
“小露,你剛才怎麼說我死了?”緊接著北雙又問。
白嘉露像是沒聽見北雙的話,滿臉震怒,伸手按開機關門。
“嘰——”一聲嘰響,扇門緩緩升起。
北雙被搞得有點莫名其妙,正想開口……
“啪!啪!”
白嘉露擊了兩下手掌,隨即門外掠進四條嬌小的人影。
北雙撩眼望去,竟是四雨點。
四雨點—見北雙,臉色齊齊一變!
“幫主!”四雨點忽然兩膝跪地,伏下嬌軀,驚恐的叫了一聲。
“你們冒犯了第幾條幫規?”白嘉露粉頰蒙上一層寒霜,殺機隱隱的發話道。
“幫主恕罪!”四雨點的嬌軀不期然的抖顫了一下,齊聲顫道。
“你們這些畜牲!”
白嘉露似是震怒至極,寒音叱了一聲,坐在床沿的身子,倏地平飛而起,兩支蓮足匪夷
所思的交叉一剪!
“哇!哼……”
但聞四聲痛哼,四雨點齊齊翻了出去。
在這一剎那,白嘉露的嬌軀竟又緩緩飄迴床上。
“好個‘蓮腳’!”北雙心頭震了一下,暗暗喝采道。
但見四雨點每人的唇角掛上一縷鮮血,但她們卻不敢反抗,臉上一點怒氣也沒有,相反
的,卻有太多的恐懼;隻見她們兩膝跪地,玉首低俯,而且挪著兩膝,爬到白嘉露跟前,動
也不敢動,哼也不敢哼!
北雙看得心中暗暗納罕。
“本幫主平日待你們如何?”白嘉露氣得粉頰一片發白,胸前急起疾伏,震怒的說道。
四雨點個個噤若寒蟬,一絲大氣也不敢哼……
“依照幫規,淩遲!”白嘉露美眸瞇了一下,緩緩啟開紅唇,一絲寒心的語音,透出她
潔整的貝齒。
“幫主開恩!”四雨點猛地嬌軀一震,抽了一口氣,驚聲顫道。
“小露,這到底是怎麼一迴事兒?”北雙本想不問白嘉露的“家務事”,但見四雨點那
般服從,心頭泛上一絲憐憫,竟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謊報我死去的便是她們!”白嘉露餘怒未息的說道。
北雙一怔,奇怪的問道:“為什麼?”
“哦,是了,我還未問她們。”
白嘉露顯然是氣昏了頭,被北雙一提,才轉首向四雨點叱道:“你們還不快說!”
四雨點遲疑了一會!
最左的一名少女,顫著聲音說道:“幫主命屬下尋找北……北相公,屬下正要出發,太
上護法告訴屬下說北相公已死了,屬下不知是假,便照此稟告幫主了。”
北雙聽得又是一怔,心中一陣孤疑,不解的忖道:“她派人找我幹嘛?”
“好!撇開這事不說!”白嘉露冷嗤一聲,寒聲說道:“司馬護法曾對外發表了什麼?”
“這……”四雨點又是一震,這了一聲,說不上話來。
“還不快說!”白嘉露粉腮驟地一凝,雙掌齊出,送出兩成掌力。
“哇!”四雨點俯跪的嬌軀,被掃得仰栽了過去!
“瞧不出這丫頭火氣恁大!嘖!”北雙在一旁看得有點過不去,但又不便插手,嘖聲迴
道。
四雨點艱辛的爬起身形,跪迴原地,但隻見她們玉首蓬亂,唇角的血跡已染到地麵。
“就是你們!”白嘉露正襟危坐,威風凜凜的喝道。
“司馬護法百般恐嚇。”右邊的少女,顫聲說道。
“你們膽大包天,私蔽瞞上。”白嘉露的唇角溢著一片冷森,寒聲說道。
“幫主饒過屬下這次。”四雨點的額角一直沾著地麵,惶聲說道。
“好!姑念你們是初犯,免去皮肉之苦。”白嘉露寒笑一聲,冷冷說道。
四雨點齊齊一喜,脫口說道:“謝幫……”
“破例賜你們自戕!”白嘉露不待她們說完,冷峻說道。四雨點倏地一震,但隨即接著
說道,語音是顫抖的:“謝幫主!”
說畢,齊齊亮出腰間上的短刃,便要朝雪白如脂的頸項抹去!
“且慢!”說時遲,那時快!
慢字方在空氣中飄動,眼見四名佳麗便要玉殞冰消,魂歸極樂;北雙陡然喝了一聲,身
形如電般的閃了一下,堪堪的拍去四雨點手中的短刃!
“雙哥,怎麼啦?”白嘉露不解的轉著烏黑而迷人的眸子,微怔了一下,啟口問道:
“當然,你如果硬要執行你的幫規,我當然是無權過問。”
“喲,名震遐邇的血煞星,什麼時候變得悲天憐人,如此軟心腸了?”白嘉露望著北雙
掩唇輕笑,調侃的說道。
北雙微微紅了一下臉,有點尷尬的訕笑著。
“還不謝過北相公!”白嘉露斂起笑容,轉首對著茫然跪著的四雨點嬌喝道。
“謝北相公!”四雨點連忙轉向北雙,盈盈拜了下去,感激的說道。
“得了!得了!小露,你別來這套折殺小爺的玩意!”
北雙連忙縱開身子,有點不是味道的叫著。
接著又說著:“小露,你可以不可以叫她們先退下去?”
白嘉露朝他溫柔的頷了一下玉首,美眸流盼了一下,發話道:“你們先下去療傷,然後
隨時待命,不得走漏北相公在此的消息!”
“是!領諭!”四雨點齊諾一聲,踉蹌的走出翠簾,顯然白嘉露的一腳一掌,叫她們負
了不小的傷。
“瞧不出你脾氣恁大的!”北雙坐迴床沿,俯首望了一下昏迷的祈青青,
體貼的替她拉拉綢被,笑著說道。
“也瞧不出你對女人蠻夠味道的!”白嘉露關迴門扇,也輕笑迴首道。
“小露,你派她們找我做啥?”北雙斂起嬉態,正色的問道:“你好像沒有執行幫主的
職務,否則你怎麼不知道黑門豹在倒施逆行?”
白嘉露在玉幾上倒了一杯茶,端過給北雙。然後再為自己倒一杯,輕呷了一口,啟齒說
道:“小萍幫你從秘道逃走的時候,我適巧迴來……”
“你看到了?”北雙一震,驚異的問道。
“在你們進入練功室以後。”白嘉露頷首迴道。
“那你為何肯讓我走?”北雙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不攔下你?”白嘉露聳了一下香肩,黑眸一轉,眼光停在北雙
臉上,神傷的說道:“一半可說是我愛你,一半是我愛小萍。”
北雙有點迷茫的望著白嘉露,他不懂她的語意;當然他知道她深愛著自己,至少她已把
她寶貴的處子之身獻給自己,北雙現在也才明白,何以白嘉露製住自己的穴道,又放了自己,
原來她已知道羅萍助自己逃走,北雙記得自己曾答應羅萍不再尋仇白嘉露
“自我懂事的時候,小萍便相我在一起,我兩人的感情,絕不下於手足之情……”
白嘉露輕歎了一下,潸然欲淚,無限哀傷的說道:“是我害死了她!”
“不!是我!”北雙心如針戳,痛苦的叫了一聲,他此生永遠,永遠也忘不了羅萍的為
他犧牲!
“如果我是她,我一定和你一起逃走,有什麼東西比愛情更偉大!”
白嘉露的瞳孔現出一片迷惘之色,眸角滑下一串晶瑩的淚珠,唇角漾著若有所失的微笑,
像是在追尋,像在在迴覓,幽幽的說道:“可是,她為了我,竟走上傻路!”
“小萍!”北雙的心隨著白嘉露淒愴的語音,在輕輕顫抖著,顫得他不克自持,淚腺已
開始膨漲,苦澀的淚水,緩緩流到他抽搐得非常厲害的唇角……
羅萍之死,又何嚐不是為了他嗬?
“愛,絕不是可以勉強的,然而我卻不明白其中道理。”
白嘉露垂下眼光,一滴滴辛酸自責的淚水,沾濕了她胸前的衣結,歎悔的說道:“發現
我是恁地下流無恥,我不該用卑鄙的手段廢了你的武功,並且恬不知恥的硬*你和我……”
“小露,過去的談它作啥!”
北雙見她自責,如要在以前,縱算白嘉露不說,他也要如此諷辱她的,但現在他知道白
嘉露是宛英的妹妹,總覺得不忍,含笑的說道:“小露,那時我也愛你。”
“小萍的死,使我知道我是錯了!我不該蹂躪武林,塗炭蒼生……”
白嘉露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兀自低著玉首,北雙看不到她臉上表情,但從她滴下的淚珠,
以及顫抖的語音,可以知道她痛苦萬分:“我立意要還複武林自由,停止屠殺,並且還給你
的武功……”
“你知道七絕去功散的解法?”北雙一震,驚異的說道。
白嘉露抬起如梨花帶雨的淚臉,輕輕頷了一下玉首。北雙不禁呆呆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