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薑泉希一呆。


    周燁看他的表情笑了笑，說：“我跟你說過我是檢察官吧，專門負責刑事案件的。前兩年我還在檢察署做助理的時候，被分配去整理舊卷宗。整理過程中正好看到他的，就幫他翻了案。”


    其實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我們國家警/力不足，每天大案小案無數，光是處理正在發生的就忙得焦頭爛額，舊案一旦被定了性，被翻案的可能就很小了。


    像周燁這樣的新人，拿到一個舊案就要翻案，根本沒人當一迴事，並且像這種隔了一兩年的舊案，誰知道當時辦案的人是被調走了，還是升職了，證人在不在國內都難講，搜集證據、找口供，都非常困難。


    不過，周燁這人當時硬頂著許多壓力，把這個案子漂亮的翻案了，從新人裏脫穎而出，後麵的路就很好走了。


    “你好厲害啊。”薑泉希望著周燁，覺得他就像賀廷玉經常演的那一類主角人設，還在默默無聞的時候，死磕一件小事，然後機緣巧合牽扯出一件陳年大案，最後替人沉冤昭雪。


    帥呆了！


    “所以我就說，找你就對了。”薑泉希小聲嘀咕。


    周燁正要反駁他，隨便把麻煩推到別人頭上，是很不負責的行為。恰巧那邊店長過來，告訴他們有位子了，隻能停了嘴。


    薑泉希聽到可以吃飯，馬上生龍活虎起來，把水果盤一推，從位子上站起來，跟在周燁屁股後麵，不停地把頭伸出去看東看西。


    帶著薑泉希就好像帶著一個小朋友出來一樣，要隨時關注他是不是弄丟了，又或者又什麼時候走遠了。


    那一晚就有這種感覺，現在跟薑泉希再一次獨處，這種感覺越發明顯。


    “菜單呢，給服務員就行了。這兒的冰粉很好吃，待會兒你嚐嚐。”周燁給薑泉希擺盤。


    薑泉希很習慣被人伺候，絲毫不覺得周燁給他拿碗筷，擺盤有什麼不對，還在轉著眼珠看東看西。


    “這兒沒人看到，你可以摘下帽子和口罩。”


    “真的？”薑泉希將信將疑。


    周燁指了指屏風，還有燈泡，“你別把臉伸到強光裏就行了。”


    “哦哦。”薑泉希舞臺表演多了，對燈光挺敏感，聞言也明白了。


    知道不會被暴露，他立馬摘下帽子和口罩，像個大小孩一樣，瞪圓眼睛，興奮地四處打量。


    “以前沒來這兒大堂吃？”周燁有些好奇。


    薑泉希反而拿眼看了看周燁，“是啊。”


    “那當歌手很辛苦吧。”周燁有些同情他。


    薑泉希伸出手指撓撓臉，他說：“也還好吧，我除了唱歌也什麼都不會。”


    周燁見他的臉掩映在光線的背麵，隻看見微微的輪廓，還有那雙澄亮的眼睛。


    “那個粉絲的事解決了？”周燁問他。


    薑泉希露出遲疑的神色，周燁好奇，“怎麼？”


    “阿傑說，對方是個名媛，家裏有點關係，讓我再忍忍，等演唱會辦完，再來處理。”薑泉希道。


    周燁皺起眉毛，“一直忍著？”


    薑泉希點頭，然後又笑起來：“沒事啦，就是忍一忍，再說我是個男的，怎麼也不會吃虧到哪兒去的。”


    那可不一定，周燁正要說，要不讓我試試。那邊薑泉希突然道：“——其實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阿傑說得沒錯。”


    薑泉希的聲音小了下來，眼睛裏的光都黯淡了。


    周燁覺得好笑，這時候服務員過來上菜，周燁便停了話頭，幫薑泉希裝了一碗冰粉給他。


    “試試看。”


    薑泉希接過去，喝了一口，馬上不住點頭：“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周燁等湯底滾了之後，挑了一隻完整的美蛙給他。


    誰知薑泉希看到美蛙，大吃一驚，指著碗裏的美蛙說：“好醜！不是叫美蛙嗎？”一臉受騙的表情。


    周燁愣了愣，笑道：“你以為美蛙是美麗的青蛙？”


    雖然確實有很多人有這個誤會。


    薑泉希點頭：“不然呢？”


    周燁讓他吃一口，道：“這兒的美蛙是美國青蛙的意思，這種青蛙，個大肉嫩，容易入味。嚐嚐。”


    薑泉希夾了一塊放嘴裏，眼睛亮都亮了，“好好吃！”


    周燁吃了一隻美蛙，有吃了兩塊油炸豆腐、酥肉，肚子差不多飽了。那邊薑泉希吃的熱火朝天，周燁一邊看他，一邊不注意也吃多了。


    “好飽！”薑泉希揉著肚子滿足地說。


    周燁付完賬單，領著薑泉希走電梯。這會兒吃完，已經十點多，商場已經沒有什麼人，倒不太擔心。


    “晚上吃太飽，不消耗掉，肯定會一晚漲三斤。”薑泉希在電梯裏憂愁地說。


    周燁對減肥人士吃完就後悔的抱怨向來遵從，聽聽就算了的原則。他對薑泉希的抱怨一言不發，堅決杜絕一時心軟，然後跟薑泉希一起去別的地方消磨時間。這麼晚了，像他這樣的老人家，還是迴去早早泡腳睡覺的好。


    他們一起去地下車庫取車，車上，周燁看到薑泉希的手機放在儲物櫃裏，手機發出嗡嗡嗡的響動，薑泉希看也沒看一眼。


    “不怕你的經紀人過來抓你？”周燁問他。


    薑泉希聳聳肩，“無所謂，反正他也不管我。”


    看口氣就知道在跟經紀人置氣。


    周燁想到武昌傑對那個極端粉絲的做法，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因為薑泉希號稱知道周燁的家，所以周燁也就由著他帶路，沒想到路越開越遠，他家在東區，薑泉希都開到西區了。


    “咳。”薑泉希很不好意思，他跟周燁打包票送他迴家，結果自己忘了路，“我好像不記得確切哪個街道了……”


    周燁無奈地笑了笑，這麼實誠的說出來，別人想怪他都不好意思了。他起身，點開薑泉希的汽車導航儀，將自己的地址輸入進去。


    “照著gps開，應該沒問題吧？”周燁現在對他是任何小事都不能放心了。


    小瞧我。薑泉希之後全神貫注，一心要把周燁帶迴家，沒看到周燁看了他的側臉許久。


    “到了！”薑泉希神氣的說，一副要邀功的模樣。


    周燁馬上順毛，說：“厲害厲害，了不起。”


    薑泉希豎起尾巴，得意地把手放到方向盤上。到地方，周燁便要下車了。他目送周燁下車，周燁打開車門，一隻腳已經踏在地上，像是想到什麼事，又坐迴來，看向薑泉希。


    “忘東西了？”薑泉希疑惑地說，目光已經自然地開始在車座上搜索。


    周燁看著他的臉，心說長得好看的人，真是有優勢。他叫了一聲薑泉希，指了指自己家前麵的路口：“那邊有個公園，要不要過去走走。”


    “嗯？”薑泉希不明所以。


    “消消食，你不想前功盡棄吧。我聽說，減肥的人最怕這種情況，因為自製力問題而放縱了自己一次，結果體重立馬漲上來，所有前期努力都白費了。”


    薑泉希被他說得寒毛都要豎起來，“公園在哪兒，我們馬上去逛逛。”


    周燁陪著他一起走在夜晚的街上，他住的這個小區，晚上路邊人很少，比較熱鬧的在另一個路口。


    “這個時間就應該吃燒烤喝啤酒。”薑泉希嗅到另一個街上的燒烤攤味道，發出饑餓的感慨。


    周燁道：“燒烤可以，喝酒還是算了吧。”


    薑泉希挺敏感，立刻道：“那天是意外情況，我酒量很好的。”


    周燁不信，酒量好一杯倒？


    他迴頭上下打量了一眼薑泉希，把薑泉希看得想跳腳。


    “你以前喝醉次數多嗎？”周燁問。


    薑泉希低頭思索，“唔，一次，兩次……五次！”很驕傲的語氣。


    好吧，真多啊。周燁直想搖頭，一個人長到二十多歲，隻喝醉過五次，還敢吹自己酒量好。


    他們一邊聊天一邊走進公園。這兒是個生態公園，建園的時候，受到了周圍居民的熱烈追捧，隨著時間流逝，新鮮感沒了，漸漸落寞下來。


    “……這麼說，你真的不警/察？”薑泉希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周燁。


    周燁現在真的很好奇，賀廷玉怎麼介紹他的，為什麼薑泉希非常肯定他是警/察。


    “是廷玉說我是警/察？”


    薑泉希搖頭，還是很鬱悶的樣子：“他說你是公務員，辦過好多大案，上過好多次報紙。”


    周燁見他兩隻眼睛明晃晃寫著“難道不是隻有警/察辦案才會上報紙嗎”的單純疑惑，給他好好科普了一通，檢察官也是能上報紙的，檢察院和警/察/局是兩個相輔相成的體係。


    “哦哦。”薑泉希更加不好意思，他抓了抓頭發，抬起頭對周燁為難地說：“對不起，我沒想到——”


    “還好，你不要太擔心。”周燁打斷他的話，說：“比起她跟蹤我，跟蹤你才更危險。”


    “跟蹤你？”薑泉希驚訝地看著他，說：“她跟蹤你？”


    周燁也沒想到薑泉希不知道，“是啊，她之前不是這麼對你的嗎？”


    “不是啊，”薑泉希皺起眉毛，“她以前隻是喜歡過來找我，很大方的樣子，是我嫌她打擾我工作。”


    周燁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名女孩，他說：“你認識她？”


    薑泉希點頭，“認識。”


    周燁問他有沒有那個女孩的手機號，薑泉希給了他。


    “你要幹嘛？”


    周燁存好號碼，對薑泉希一笑：“跟她坐下來聊聊。”


    “沒用的。”薑泉希肯定地說。


    “試試才知道。”


    總不能一直拖著。周燁想。


    薑泉希低著頭權衡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問題，麻煩周燁那麼久，便抬起頭，對著周燁道：


    “你如果約到她，就跟我說一聲，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