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天王薑泉希夜宿酒吧的新聞被爆出來,媒體將這件事大肆渲染,清吧變夜店,獨身變與眾嫩模鬼混,消息變化之曲折離奇,無人在意,看客們隻管得到想要的當紅歌星不好好為公眾塑造良好形象的罵戰,便覺得滿足了八卦之心,盡興離開。
“薑老師,你都來半天了,不如我請你喝一杯?”陶小姐踩著小高跟走過來,她的模樣甜美,兼職嗓音軟糯,在圈內很受歡迎。
薑泉希趴在吧臺邊上,聞言抬頭瞇眼看她一眼,神色未動,眼神冷淡。
陶小姐等了一會兒,薑泉希還是一動不動、這麼冷冷的看著她,陶小姐掛在臉上的笑容終於堅持不下去,敗退而歸。
跟她一桌的姐妹團見到她狼狽的迴來,都伸出手拉著她嬉笑道:“我說吧,薑泉希眼光高著呢,你拿不下他。”
“哼,我拿不下他,你能拿下他?這麼能說,你去啊。”陶小姐被人冷落,心情正不爽,馬上不甘示弱的頂迴去。
“哎喲,我說笑的嘛。快,坐過來,我們再看看誰去碰釘子。”那人被陶小姐這麼懟,臉色都沒變,反而親昵的挽上陶小姐的胳膊。
“他都坐一晚上了,裝什麼裝?要真是不想找伴兒,跑來這兒幹嘛?”陶小姐還覺得不解氣,深覺薑泉希不給她麵子。
“誰知道呢?要不你再去問問?”
“嘁,我才不去呢。他那眼神忒冷了。”
薑泉希沒有管那一邊的眼神官司,依舊一個人坐在吧臺邊上,吸引著前赴後繼的狂蜂浪蝶。他坐到現在,也覺得很沒意思。這是一家圈內前輩開的私人會所,專門招待圈內的人,要求很多,有些門檻要求,給了大家一個放鬆的地方。
他來這裏,也是為了找一個安靜的消遣的地方。從上一段戀情到現在,也空窗很久了,新專輯發完,演唱會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有些商業邀約,這些全看個人意願,想賺錢就去,不想賺錢就拉倒。
武昌傑並不鼓勵他談戀愛,但是薑泉希大小也二十多了,過年完就有二十五了,真找個人好好談戀愛結婚,也到了適合的年齡,攔也攔不住。
當然,如果要去找個男的,還是要去攔一攔的。
在薑泉希找對象上搞性別歧視,武昌傑做得十分坦然。
薑泉希現在心裏煩躁,不知道武昌傑為他想了那麼多,跟武昌傑報備了一下,轉頭去找樂子。
他連續在這間會所,坐了好幾天,而他在年底這段時間,又紅得發紫,聞風而動的人就更多,弄得會所的主人驚動了,專門過來跟薑泉希談談心。
為什麼說你在娛樂圈紅得時候,周圍所有人對你非常友善?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如果薑泉希落魄了,在會所待一個月,也隻能無人問津,哪有人跑來找你談心。
這一晚後半夜,薑泉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應該沒有人再壯著膽子找他,薑泉希終於站起來,準備離開。
之前聽說這家會所,來得人質量很高,薑泉希現在覺得傳聞實在太誇張,他觀察了幾個晚上,都沒看上一個人。
清純的,氣質的,嬌俏的、美豔的……等等,薑泉希都看得心如止水,心裏翻來覆去總是想起周燁和那個女人肩並肩相視而笑的般配模樣。
下次不來這兒,浪費時間。薑泉希邊朝外走,邊沉著臉想。
“……嗯,謝謝,我第一次來。”一個男聲在他耳邊響起。
這聲音,薑泉希心裏驀地一跳,他猛地側過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這麼專注聽,那聲音更加清晰的透過來。
“哈哈,還好,比我想象的氛圍要好很多。”
薑泉希的心落了地,仔細一聽就不太像了。再看人,長相跟他想的那位相差十萬八千裏,周燁笑起來,眼睛有點彎,睫毛垂下的影子很深,看起來脾氣很好相處的樣子。不笑的時候,就有距離感了,讓人不敢在他麵前放肆。
“喂,薑泉希在看你,在那邊。”那人的朋友的用手肘戳在講話的男人。
薑泉希聽到這兒,便轉過頭,再懶得看那人一眼。可惜,他想,要是這個人的聲音再像一點,他就請那一桌人喝一杯了。
走出去的時候,他又笑了一下,心想,有什麼可惜的,聲音再像也不是本人。
然而,到了第二天,鬼使神差,薑泉希又去了那一家會所。這一晚上,就沒有了漫無目的地等待。
他點了一杯低酒精的軟性飲料小口酌著,一隻手拿著手機刷朋友圈,一邊注意著門口。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來,但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個男人一定會來第二次。
大約等到九點多,燈光幽暗下來,薑泉希耐心告罄,他把手機放到桌子上,把麵前的飲料一口飲盡,起身打算走人。
“薑老師,那邊的客人請你的。”酒保是個剛剛二十歲的年輕人,大約也混過圈子,張口叫薑泉希老師。
薑泉希一怔,他沒看飲料,扭頭看了一眼酒保手指的方向。
他晚上一直等的人隔著兩張桌子,與他遙遙相望。
這張臉……薑泉希重新坐下來,抬頭對酒保道:“給我換一杯沒有酒精的。”
酒保知道薑泉希的習慣,點頭就去做了。薑泉希略等一會兒,旁邊一暗,有個人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我能坐下來嗎?”一個男聲道。
不仔細聽,聲音真的很像。聲線偏低,非常淳厚,帶著一點磁性。
薑泉希咧了咧嘴,說:“你都坐下來,還問我?”
很不客氣。
那個人笑了一下,薑泉希聽著他的聲音,心裏像長了草一般,他想,為什麼這個人不是周燁呢。
“你不要笑。”薑泉希說。
嗯?那人驚訝了一下,這是什麼怪癖。
薑泉希不管他,酒保端來了他點的飲料,薑泉希拿起來,喝了一口。
“你是gay?”薑泉希問,視線平視前方,仍然沒有扭頭看他。
那人一愣,薑泉希每說的一句話都讓他始料未及,他想了想,道:“你呢?”
這一句讓薑泉希忍不住扭頭看向他,一張非常寡淡的臉,即使薑泉希跟他迎麵而過無數遍,可能都不會給薑泉希留下什麼印象。
這麼說有點傷人,但是確實是事實。
一個人跟另一人有沒有緣分,是眼緣的問題。就像他和周燁第一次見麵,薑泉希其實就一眼注意到他。
“我不是。”薑泉希直白地迴道。
這人沒想到薑泉希會這麼迴答,他以為薑泉希允許他坐下來,又願意和他說話,雖然話說得很不客氣,但是總該有那麼一點意思在裏麵。
“那你剛剛……”
薑泉希卻覺得十分乏味了,一旦將聲音和臉對上,就把僅有的一點點相似打碎。薑泉希站起來,頭也不迴地轉身道:
“因為你看我的眼神讓我受不了,我就想看看你要耍什麼花樣。”
他出了會所,時間還早,年關將至,滿大街都是人。他隻能迴家宅著,路上武昌傑發來短信,問他要不要上電視臺的春晚,雖然時間有點緊,但是當個特約嘉賓,還是有很多邀請的。
春節晚會,薑泉希連全國最大的一檔都上過一次,今年就算了。他這個狀態,連自己都知道有問題,就不麻煩別人還要受著了。
“不去了,我今年帶我爸媽出國玩吧,好幾年過年沒有陪他們了。”薑泉希打字迴道。
發完消息,薑泉希再不想理手機裏的消息,他迴到家,覺得十分無聊,一個人躺在床上,又睡不著,然而坐起來,又不知道幹什麼。
這些天,他一直這個狀態。武昌傑用工作麻木他的時候還好,他還能精神專注一點,一心一意把自己投進工作。一旦把他一個人放置到安靜的環境裏,千頭萬緒,他簡直不知道該做什麼。
要不要給周燁打個電話,跟他道歉?
這個念頭一出來,薑泉希心裏的黑人小人就跳出來大叫道:“道什麼歉,你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不喜歡他又不是你的錯,你幹什麼去道歉。況且,道了歉,又能怎麼樣?難道你要以後慢慢喜歡他?別開玩笑了。”
好有道理。
薑泉希心裏因為那個念頭興起的一點雀躍馬上被一盆冷水澆。然而,沒一會兒,薑泉希心裏一直比較弱勢的白色小人怯怯的小聲勸道:“可是,你不道歉,怎麼知道周燁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關係?你想啊,周燁跟那個女人相處得很好的樣子,完全不像喜歡男人的表現,說不定那天是你誤會了。”
對啊!說不定是自己誤會了。薑泉希心裏泄了的勁兒一下子充盈胸腔,讓他重新充滿鬥誌。跟周燁說清楚,再問問那個女人是誰。
他正美美的想著,突然一個電話打到他的手機上,薑泉希被嚇得一激靈,趕忙拿起手機一看,是賀廷玉打來的。
“廷玉?”薑泉希從床上盤腿坐起來,他看了一眼電子鍾,問道:“你這麼晚找我幹嘛?”
“你最近在幹什麼?”賀廷玉好聲好氣說。
“哦,沒什麼,到處閑逛唄,又沒什麼事。”薑泉希迴道。
怎麼可能沒事,是你太懶了,不想攬事吧。賀廷玉搖搖頭,說:“那你要不要明天到我這兒吃頓飯,好久沒見你了。”
“好啊,我幾點過去?”薑泉希無所謂的說道,突然,他頓了頓,又追問一句:“都有誰啊?”
賀廷玉說:“你還要請誰?旭堯會在,你不方便?不方便的話,那我們出去吃吧。”
“沒有沒有,就在你家吃吧。”薑泉希有些失望。
賀廷玉笑了一下,“你不是周燁相處的挺好的嗎,怎麼還和旭堯相處不來。”
周燁是周燁,任旭堯是任旭堯,能一樣嗎?薑泉希覺得和賀廷玉講不清,“我和周燁也沒有相處都很好吧。”
我跟他都好幾個月沒聯係了,廷玉也太不關心我了。薑泉希覺得賀廷玉自從交了男朋友,就對朋友十分漠然。
“還沒有,不是好幾次一起吃飯嗎?”賀廷玉覺得有些好奇。
“就吃過幾次飯而已。”
這還不夠?賀廷玉覺得不能理解薑泉希的世界,他笑道:“那要不要我叫周燁也過來,不過,他最近估計有點忙,不一定有時間。”
“他忙什麼啊?”薑泉希順勢問道,因為朋友圈不想交,薑泉希對周燁的近況幾乎一無所知,然而,因為周燁卻可以透過媒體,對他的行程了如指掌,太不公平了。
“聽旭堯說,好像是周燁大學談過的女朋友從國外留學迴來找他了,估計是想找他複合。”
“……哦,那他是挺忙的,你不要叫他了。”
“行,那你明天中午過來吧。”
“嗯。”
薑泉希掛了電話,那一晚酒吧裏站在周燁邊上的女生麵孔再一次浮現在他的眼前,確實很漂亮,氣質也好,兩人大學就認識,還是男女朋友,現在女方留學迴來又來求和,姿態放得這麼低……
道什麼歉,他目光平平的看著手機想,人家根本沒在意過你的感受,說不定正在和前女友打得火熱。
那之前算什麼?
薑泉希沒有來感受到一股憤怒,他的腦子嗡嗡的,心髒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拉扯著,隨著時間拉長,越來越讓他喘不過氣。
他赤著腳從床上站起來,在房間裏轉了幾圈,還是沒法按捺下心頭冒出的火氣。他已經沒法再想別的事,腦子充斥的全都是周燁前一腳說喜歡他,後一腳就能跟前女友複合。
必須要問個清楚。
他在窗邊站定,低頭打開手機的通訊錄,想也沒想的撥通周燁的號碼。
隔了好一會兒,周燁都沒接電話,薑泉希心想,好你個周/檢/察/官,你真是好樣的。
“薑泉希?”
薑泉希正在腦補周燁不接電話的原因,聽筒突然傳來時隔好久都沒聽到的聲音。
此時,他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原來今晚那個人的聲音跟周燁的根本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