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被中斷了一小下。
畫麵黑掉,山崩地裂,嚴奐覺得謝修南最起碼有一分鍾都沒有正常唿吸。
他的嘴唇很軟,嚴奐本來打算的是淺嚐即止,但是真的吻上了,又有一點失去控製。謝修南個驢,眼珠子瞪得老大,嚴奐的舌頭隻是微微抵了進去,謝修南就跟患上多動癥一樣,一個勁兒地往後跑。
嚴奐較真兒的那股勁上來了,就摸到謝修南的後腦勺,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帶。
他的舌尖碰到了謝修南的,謝修南渾身一哆嗦,終於推開了嚴奐。
不是那麼的幹脆。
“你……”謝修南語塞,目瞪口呆地看著嚴奐。
嚴奐倒在被子上,半靠著,還故意對他舔了舔嘴唇。
謝修南立刻就炸了。
嚴奐親上來的時候,謝修南因為太激動,所以一腳踢在了桌子上,直播的那個手機也仰天翻倒。謝修南捂著嘴,把手機給撿了起來。
屏幕另一端的網友們早就瘋了,白色的彈幕刷的飛快,謝修南手忙腳亂地關了直播。
嚴奐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背對著自己,說道:“你至於嗎?”
謝修南耳朵有點兒紅,半天沒說話。
嚴奐本來是那個肆無忌憚的人,此時此刻突然卻也被謝修南的反應弄得有點兒不自在起來。
他想,是逗過頭了吧?啊,畢竟是直播……
會不會影響不太好?
雖然他和謝修南是假裝情侶,但是畢竟不是真的,接吻這種事情,還是太過了吧……
都怪那個網友!
對,沒錯,就是他。
嚴奐想了半天,站了起來,覺得還是道個歉好了,他說:“謝修南……”
這話才起了個開頭,謝修南就轉過身來,打斷了他。謝修南低著頭說道:“就算是假裝的,也不用假裝到這個地步。”
嚴奐心裏咯噔一下,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挺奇怪的,像是一瞬間被人捏住了心髒,嗓子裏又感覺像要冒煙了。
“嗯。”嚴奐舉了舉手,“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謝修南把掉在地上的空飯盒收拾了一下,問:“你橙汁不喝了吧?”
那瓶橙汁還剩一點,嚴奐看了看,說道:“不喝了。”
“那我順便去扔掉。”謝修南說。
他走了出去,看也沒看嚴奐一眼。
嚴奐看著關上的門,終於感覺自己這是在做什麼了。
簡直就是自作多情。
那晚嚴奐沒睡好,謝修南不知道什麼時候迴來的,反正從時間上來看,不像是單純地去扔垃圾。他走進來的時候,身上都是一股冬天凜冽的味道。
嚴奐背對著他,覺得謝修南好像過來看了他一眼,幫他蓋了蓋被子。他來不及多想,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他推開窗子,發現下雪了。
嚴奐聽見巷子裏傳來了小孩子的笑聲,幾個背著書包的男孩子興奮地在雪地上踩來踩去。嚴奐看了他們一會兒,隨後關上了窗子。
謝修南還在睡覺。
嚴奐走過去,推了推他的肩膀,說:“哎,起床。”
謝修南這才勉強睜開眼睛,說道:“嗯……你先去吧。”
“你別睡過了啊,遲到要扣錢的。”嚴奐沒太在意。
他對所有的生活方式都適應的很快,去了網吧,換班,又是新的一天。
就是鞋子好像有點兒不防水,嚴奐一路走過來,踩在雪地裏的時候感覺腳尖有點兒濕了。
一起值班的那個姑娘見到嚴奐一個人,還到處看了半天,她奇怪地問道:“謝修南呢?”
嚴奐說:“賴床呢。”
姑娘眼睛轉了轉,說:“你今天心情不怎麼好?外麵可是下雪了。”
嚴奐笑了笑,說:“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南方人。”
姑娘憧憬地看著外麵,說:“真好啊,下雪真好看。”
是挺好看的,嚴奐想,如果謝修南不生氣就好了,說不定他還能和這個驢出去玩玩雪。
謝修南姍姍來遲,嚴奐已經開始忙了,看見他之後打了個招唿:“遲到了啊。”
“扣錢。”謝修南笑了笑,“你跟店長說吧。”
他鼻子有點紅,到吧臺裏麵抽了張紙巾,整個人有點兒沒精打采的。
一上午兩人都沒怎麼說話,中間那尷尬的氣氛簡直快要化成實體了。謝修南的小迷妹觀察仔細,一眼拆穿,跑到嚴奐麵前來質問:“你們兩個吵架了啊?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
嚴奐看著她,說:“哎呀你不懂,沒吵架,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切。”
到了吃飯時間,嚴奐實在是憋不住了。
平時謝修南整天黏在他身邊嘰嘰歪歪的時候還不覺得,他一下子安靜下來之後,嚴奐這才感到空落落的。
太可怕了。
原來謝修南已經這樣滲透在他的生活裏,僅僅過了一個半天,嚴奐就受不了。
他主動去拿了盒飯,還自己親手做了杯奶茶。
謝修南麵前用過的紙巾已經快堆成了山。
嚴奐後知後覺地說道:“謝修南,你生病了?”
謝修南忍不住咳了一聲,說:“沒有吧。”
“還沒有啊。”嚴奐說,“你這又沒有鼻炎……怎麼搞成這樣。”
“那就是有一點吧。”謝修南暈頭轉向,“我等會兒去買點藥吃。”
嚴奐說:“行,那先吃飯吧。”
謝修南看著他,笑了笑,說:“嗯。”
兩人坐在一塊兒,嚴奐說:“這是我給你做的奶茶,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吧。”
謝修南:“你怎麼突然這麼江湖……串片了嗎?”
嚴奐:“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老鐵,給個麵子,幹了!”
謝修南:“……”
嚴奐很少跟他這麼貧嘴,想來也是因為昨晚的事情,謝修南咬了咬嘴唇,說道:“好。”
“嗯。”嚴奐也對他笑了笑。
謝修南吃了點東西,又把嚴奐給他做的奶茶喝完了,胃裏麵卻不太舒服,連平常最喜歡吃的紅燒肉也沒了吸引力。
嚴奐沒在意,一邊吃飯一邊還看土味視頻。
謝修南被吵得頭疼,胃裏麵翻江倒海,終於忍不住衝到洗手間裏吐了。
“哎!謝修南!”嚴奐一愣,立馬也跟著他衝了進去。
謝修南吃了什麼,就吐了什麼,吐過之後,人總算是舒服了一些。嚴奐抽了幾張紙巾,又扶著他漱了漱口。
謝修南虛弱地說道:“謝謝。”
嚴奐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背,道:“我帶你去醫院看一下。”
“不用不用。”謝修南說,“我迴去吃點藥就好了。”
“真的?”
“真的。”
嚴奐擔心地看著他,最後去藥店給謝修南買了藥。謝修南吃了藥,鑽進被窩裏麵,嚴奐還給他弄了個熱水袋。
“我晚上早點迴來,有事你叫我。”
“嗯。”謝修南昏昏沉沉地說。
他怎麼就病了呢?嚴奐走在路上,感覺有點兒想不通。
多半是昨天晚上出去的太久了……對了,可能昨晚就在下雪。
如果自己昨天沒有……就好了。謝修南也不會出去躲自己。
嚴奐整個下午都在想謝修南,連工作都有點兒心不在焉。晚上迴去的時候,他幾乎是跑著迴去的。
“謝修南。”嚴奐打開門,看見謝修南還在睡著。
他伸手摸了摸謝修南的額頭,感覺熱度下去一點了。
嚴奐不想吵他,就自己吃了個飯。吃著吃著也覺得無聊,又把直播打開了。
這一迴的人數比昨天還多,彈幕上不停地在刷著:
“慕名而來。”
“操,這個是多多?好可愛。”
“多多,多多,你老婆呢?”
“對呀,你老婆呢?”
“一定是老婆嘛,萬一是老公呢?”
嚴奐笑了笑,說:“他在睡覺,感冒了。”
“哇,昨天你們後來是不是去……”
“哈哈哈哈,樓上突然邪惡。”
“開車了。”
“開車了!!!”
嚴奐說:“沒有,你們想多了。”
他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吃完飯坐在那兒發了會呆,說:“他生病了,我去看看他,拜拜。”
嚴奐剛關掉直播,謝修南就醒了。
謝修南:“幾點了?”
嚴奐說:“都八點多了。”
“睡了一下午啊。”謝修南歎氣。
嚴奐坐過去,想了一下,還是問道:“謝修南……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糟糕?”
謝修南愣住了,說:“沒有啊,為……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那是討厭我?”
“也沒有啊。”
“那是……我吻技很爛?”嚴奐自言自語,“不可能吧……”
謝修南明白他在說什麼了,臉上的熱度又有點飆高,重新鑽進被子裏,悶聲說道:“接吻是很神聖的一件事啊!”
嚴奐:“……”
“何況,那是我……”
“初吻?”嚴奐震驚了。
謝修南沒了聲音。
嚴奐心想,我操,謝修南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大傻子啊!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完了完了,這比跟謝修南上床還要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