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節目錄到第一輪順位排名結束後,我已如同被剝掉一層皮,丟掉半條命。
san值幾乎掉光的我,急需進行輸血拯救,來點解放我精神的東西。
晚上,我跟祝昶還有經紀人去了酒吧。可能有人會疑惑,我和祝昶不是不久前才在節目上打過架嗎,怎麼還能跟沒事人一樣一起去酒吧?
塑料隊友結伴出行罷了。小學女生要拉人一起去上廁所還不計前嫌,我和他可能不能一起手拉手上廁所,但還是勉強能一起和平地去酒吧的。
何況中間還橫著一個經紀人,給階層相差太大的我們做了一個很好的調和作用。
我們到了酒吧,心有默契地各喝各的。他喝伏特加,我喝養樂多。各得其樂。
經紀人的嘴巴像機關槍,突突講個不停,我倆一聲不吭。講了好半天,經紀人覺得沒趣兒,也安靜了。
我和祝昶的這個“各得其樂”,逐漸地便不怎麼樂了。來酒吧隻喝酒,我甚至連酒都不喝,圖的是啥?
當然,現在時間還早,還沒到能嗨起來的時候,但要讓我倆一直死喝到嗨起來的時間,也是有點困難。首先祝昶的伏特加濃度很高,等他喝到酒吧嗨起來的時間段,人估計已經不行了。而我的養樂多雖然沒有酒精濃度,到底也是致尿的液體。
啊,我此生與尿的不解之緣。
02.
“玩點兒怎麼樣?”祝昶忽然開口。
我發現祝昶這個人有個毛病,說話沒有主語,時常讓人不知道他的話是跟誰說的。隨即我仔細一想,他好像跟別人說話都有主語,隻有跟我說話才不喊名字。於是安靜了一會兒後,我便意識到,他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玩什麼?”我問他。
他沉思片刻:“詩句接龍。”
好想法。這可能就是知識分子,所熱愛玩的遊戲。
我沒拒絕,我要是拒絕了,就暴露我沒文化這件事了。我硬著頭皮,咬咬牙問:“輸了要怎麼樣?”
他忽然微笑地瞇起眼,臉向我湊近了一些:“你說怎麼樣?”
“嗯……來玩票大的吧。”我指著吧臺的調酒師說,“輸了的,去向那位哥要微信號,但是全程不能說話。”
祝昶點點頭同意了。找男的要微信號,不是什麼能引起巨大輿論的事。算一定程度的刺激好玩,又一定程度的保險。
祝昶讓我先開始,我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祝昶飛快接上一句:“霜髯三老如霜檜,舊交零落今誰在。”
我一下子就傻掉,倒養樂多的手凝固住,米白色液體垂直流進杯中,發出機械般的滋滋響。
這一招,給我打得毫無反應的能力,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去見我太爺爺。
我輸了,輸得很快,毫無預兆。
我驀地想起,祝昶最近在寫古風歌,背誦了大量的詩詞下去。我一個上了大學後,連字都認不全寫不出的屑屑,怎麼玩得過人家?
他給我挖了個坑,我跳進去了。
我給他挖了個坑,我自己又跳進去了。
橫豎這兩個坑,都是我占了位置,他一點沒事。
我扶額,我抹眼,我站起身,徑直奔向吧臺,要找那位調酒大哥要微信號。
然而,當我來到吧臺前,那位調酒大哥毫無征兆地下了班,一位女調酒師無縫銜接進來,接替了他的崗位。
我呆住。
我迴頭看看祝昶,再迴過頭來看看這位美女調酒師。
我雖然把自己裹得很嚴實,我雖然是黑料滿身也不差再多來點兒的恨豆。可我的身份,向一位女生要微信號,這,到底不太好吧?
坑,是我自己挖的。
文化,是我自己不夠。
願賭服輸。
我咽下口水,鼓起勇氣,快速地在手機上敲打下:你好,能給個微信嗎?
我把手機遞給女調酒師看,跟著點開我的微信等她加我或者我加她。
女調酒師皺起眉頭,奇怪地打量我,像在看個不知名變態。好在她見識廣閱曆多,沒有被我這奇怪的行為嚇跑。她隻是,隻是眼神像在看個智障。
我畢竟沒勾搭過女生。我是個gay啊,我哪有勾搭女生的經驗?還讓我不說話就要到女生的微信,難於上西天。
我左思右想,前也想後也想,隻能用起我損友教我的,一個網紅級別的方法。
我又一次快速打了一行字:怎麼啦?微信頭像是我,不滿意?頭像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