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眼看日曆一頁一頁翻到十二月,我的心情曲線圖便逐漸走起下坡路。
娛樂圈裏明星過生日那就跟老百姓過節(jié)一樣隆重。
這麼類比是誇張了。老百姓過節(jié)哪有明星過生日隆重?
大樓led屏慶祝,地鐵站、公交站廣告牌宣傳,微博二十四小時熱搜。美國總統候選人撕逼,都沒這樣的熱度。
我不喜歡過生日。
因為我母親是生我的時候難產死的,所以我的生日,就是我母親的忌日。在我母親的忌日裏,我不喜歡別人為我大張旗鼓地慶祝。
別人為我慶祝,我不開心,那顯得我沒素質。可在這樣的日子裏,我無法開心起來。
我和我爸有這樣的默契,於是每當我生日的那一天,我們父子倆,總是默默無聞地給我媽上柱香,然後默默無聞地吃兩碗長壽麵和紅雞蛋,之後誰也沒理會誰。
可自從我當了藝人,尤其是皇族藝人,過生日成了每年的課題。
你想啊,這麼個廢物藝人,一年到頭,也就這麼點能上熱搜的話題了,公司怎麼可能會放過?
可我實在不想違背我活了多年來遵守的原則,所以我給自己,也給想對我說生日祝福的人,立下了一個標準。
我出生的時候,天上正下著大雪。
因此,如果在我生日那天,正好下雪了,我就過生日。沒有下雪,就不是我的生日。
我這樣跟公司說了,跟很多人說了,也在專訪、綜藝、微博上都說了。
沒人理解我這個行為,大多認為我在立什麼奇怪的人設。
後來我移居的城市,也就是公司所在的城市,從不下雪。所以我也順理成章地從不過生日。
愛豆高一尺,經紀人高一丈。打從我有了關於過生日的特殊言論後,每年我生日的時候,他就會讓人買熱搜:#藍瞬洺今天不過生日。
各大廣場的led、車站廣告牌,貼滿我的大頭照,附帶文字:藍瞬洺不過生日。unhappy birthday.
再後來,他又想出了幾個話題:藍瞬洺不穩(wěn)定性生日。今天在北京是藍瞬洺的生日,在廣州不是藍瞬洺的生日,在天津是藍瞬洺的生日,在深圳不是藍瞬洺的生日……
我對經紀人的操作,歎為觀止。
02
孟韶洸打算舉辦一個晚宴。他邀請了很多藝人和圈內人士來參加這場宴會,但是這場宴會是不公開的。
據說,這場宴會,是為了慶祝第一屆偶像運動會完美收官,並順利定檔。邀請的人,都是參加了偶像運動會的藝人、工作人員和投資商。
孟韶洸的這個宴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救了我的命。
為了專心準備參加幕後大老板的晚宴,我那位裝了一肚子騷操作的經紀人,今年總算能不跟我的生日過不去,多少可以節(jié)省一點公共資源。
轉眼,到了我生日的這一天。
這一天,我和我的隊員們都沒有通告。我們隻需要想著該準備赴晚上的宴會,該怎麼在宴會上認識大佬、把握好機會就好。為了做好這些準備,經紀人讓我們最好利用白天空閑的時間查一查那些投資商和前輩藝人的資料,了解一下他們的愛好,多儲備點交際知識。
我有兩個不知名隊友,一向對經紀人唯命是從。想來不必經紀人提醒,他們早已投入無盡的社交學中。
可我一向不是上進的人。早上八點醒來,將晚上要穿的衣服拿出來掛好,接下去的時間,我便沒事幹了。
祝昶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喝酒。
我說:“大早上喝酒,你什麼毛病?”
他笑了幾聲:“好吧,我就是想跟你見個麵。”
我看了一眼手表:“好啊,再過十個小時。”
加泰打電話問我:“時間還早,一起去健身?”
我說:“健身房十點才開門。”
加泰默了一會兒,說:“那我有兩張電影票。”
“什麼電影?”
“不知道。我看一下這個時間哪場電影有賣。”
“……”
逐霧打電話問我:“瞬洺哥,今天可以上課嗎?”
“你昨天的作文寫好了?”
“沒寫,想去被你罵。”
我:“………………”
我拒絕了我這三位隊友的見麵請求。
老實說,我不太想在休息的時間內見我的隊友。看見隊友,我就聯想到工作。在休息的時間內,聯想到工作,是件多麼崩潰痛苦的事情。
03
我準備出門買個早餐,享受一下久違的清晨街頭的煙火氣息。
我失算了。出門戴著口罩,別說煙火氣,我連空氣都聞不出是什麼味的。
勉強透過視覺感受街頭的市井氣息,我來到了想念已久的那家早餐店鋪門口,照例向老板要了一杯無糖的豆?jié){,一份玉米蛋餅。找到一個路人不注意的角落,我享受起了這樸實美味的早餐。
漸漸地,我吃東西的速度放緩了。我的目光被一家剛開門蛋糕店吸引過去。
蛋糕店裏,忙碌的服務員的身影,讓我覺得眼熟。有一會兒之後,我發(fā)現這個熟悉的影子,是白追。
原本靠外賣來維持生計的白追,現在當起了蛋糕店的服務員。這是怎麼迴事?
我明明記得,我把他的音樂作品發(fā)給了那位金牌音樂人,而那位老師,也接收了我發(fā)送的文件。
那麼,白追為什麼還會在這裏?
難道那位音樂製作人,看不上白追的音樂?
我感到不可思議,萬分不可思議。
這事兒一定有什麼問題。
我想問問那位音樂製作人怎麼迴事,又屬實不敢再打擾大佬。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去問一問白追。
我特意在附近徘徊到中午十二點,掐準蛋糕店員工差不多該午休的時間點,晃到蛋糕店門口。
白追穿成布朗熊的樣子,站在門口發(fā)傳單。我晃過來時,他正好摘下頭套,準備休息。
雖然我將自己包裹嚴實,可他的視線從我身上掃過之時,幾乎是一秒之內,便認出了我的身份。
略顯疲憊的眼睛,便立刻活轉精神,他半驚半喜地喊道:“藍老師?”
我低頭咳了一聲:“我正好路過。這麼巧?”
白追展開一個笑容:“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下班了。”他轉身走進蛋糕店,邊走邊迅速地脫掉身上的玩偶服,衝店裏喊,“店長,我下午請個假。有事情,和朋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