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公關部前前後後忙了少說三天,事情才算平息下來。也安撫了本團的後援會,沒讓她們集體“離家出走”。
我的手機始終沒找到,最後隻能用經紀人給我的新手機。新手機目前登錄不了我的大號,經紀人說要等這場公關徹底結束後,再根據我的表現來考慮是否要讓我掌管大號。
我隻能用新的小號衝浪。
我圍觀了一下我的大號,最新一條微博是在我被經紀人“監視”的那段時間發送的。一篇有格式有模樣有日期有署名寫得有板有眼的澄清道歉信。
文中嚐試用多種角度去解釋我發那兩條微博時,因受傷而失智、腦子一熱的心理,再不斷表明自己並沒刺激加泰粉絲的意思,懇請加泰粉能原諒我。反正是我寫不出來的公關文。
結尾處,公關部寫的一句“你我皆凡人”,無意之間——也可能是有意,成為了眾粉絲的高潮點。
“誰他媽,你跟我們,皆凡人?”
“皇族不配當凡人,望周知”
“皇族不配當人,望周知”
評論區是一棟樓的職粉都控不了的場,看來我真是無意朝加泰粉區投了一顆原子彈。
微博上我團相關的話題內,三次世界大戰過後般殘骸遍地。雖戰火平息,但四處仍不時爆著火花,我的黑稱產量平均一天過百。
我在滿目殘骸中尋找一絲善意的光芒,一條微博從中脫穎而出,闖進我的視線內,治愈了我受傷不已的心靈。
“那天,我去了他們經紀公司麵試,順便圍觀了一下藍瞬洺職粉大樓。
你們都不知道藍瞬洺有多好——給多少人提供了就業機會。”
雖然不清楚這位網友,是真的去了我們公司麵試,還是在玩梗。但她說的職粉大樓,是真實存在的。
而剎那間,我恍然大悟。一種大罪獲赦的釋然感。你看,我當皇族,福澤了多少蒼生?
02
我在我家小區門口碰見了白追。
今天天氣比較冷,空中翻滾著凍骨的霜風。白追穿著一見紅色的風衣,沒戴手套,時不時低下頭,朝掌心內嗬氣,將吐出來的暖霧搓散。
這個小區門口,常常會蹲著許多想見偶像的粉絲,一般保安讓她們站半個小時就出來趕人。
白追可能已經在這兒站了有些時候了,我看見保安已經走出來吆喝。
我將車加速快到白追和保安身旁,降下車窗和保安說:“是我認識的朋友。”
保安一看這人和本區最皇的人有點關係,趕忙給白追賠了個不是。
白追上了我的車,被凍白的臉迴溫後,微微紅起來。
我開車駛向車庫,覺得我該在這個時候跟白追解釋一下我為什麼沒有赴約的原因,又想他應該早就知道,因此也不知該從哪裏解釋起。
反而是白追先說了話:“我這樣來找你,會嚇到你嗎?”
我頓了下:“沒嚇到我。”接著我又問,“你來等了多久?”
他說:“今天沒等多久。”
“今天?”
“嗯,這三天,我每天都會來。”他扒了下自己的袖子,似乎是怕來等我的這個行為會讓我反感,又忙解釋,“我看了新聞,知道你進醫院。我本來想去看你,但不知道你住在哪個醫院,去了第一醫院,也沒找到你。”
我原本與加泰是住在第一醫院,但當天下午就被經紀人轉進私人醫院裏了。隻能說白追來得不巧。
“你的傷怎麼樣了?好點了嗎?”坐在後座的白追,側了一下頭,似乎是想觀察一下我的傷勢。
“好很多了,在結痂。”我動了下手臂,用這個動作來告訴他我的手沒事。
“對不起,要是我那天不約你出去的話,你可能就不會受傷了。”
我輕笑了一下:“和你沒關係。倒是我,放了你鴿子。因為當時我手機掉了,所以沒辦法聯係上你。”
“哦……”他嘴角逐漸笑開來,“我本來還以為,你是懶得迴複我消息。”
我把車停在我家樓下的車庫,按下汽車遙控,車子安全上鎖。
這個時候,我聽見一陣不大的引擎聲在我身後響起。我下意識轉過頭去看,隻見一輛黑色的車開出車庫。
我心說真是巧,這輛車居然和孟韶洸開的那輛款式一樣。我這棟樓附近竟也住著如此富人。
03
白追進我家坐後,我倒了兩杯果汁,一杯給他,一杯給我自己。
我喝了一口無糖的幾乎濃酸的柳橙汁,摸著肚子說:“好餓。”
走進廚房,我打開冰箱,看見冰箱裏隻有半塊火腿,半顆包菜和兩個生雞蛋。一點麵食米粉都沒有,不知該拿來煮什麼。
我喃喃念著肯定是經紀人來我家的時候吃掉了我的夥食,吃完忘記讓人給我買進來。
“我要叫外賣,你想吃什麼?”我問白追。
白追指著我的手臂說:“你手臂上的傷還沒好全,還是不要吃外賣吧。”
我攤開冰箱的門給他看:“冰箱就剩這些東西,自己煮也煮不了什麼。”
白追站起身走過來,看了眼冰箱裏剩餘的食材,說:“我給你做三明治吧。你茶幾上有全麥吐司。”
正巧,我也不想吃高碳水食物,就同意讓他來為我下廚。
白追把一顆雞蛋扔進水裏煮,一顆雞蛋敲進平底鍋裏煎。隨後,他把煮好的雞蛋以及包菜、火腿那些食物,搬上了餐桌,在餐桌上展開他的身手。
我本想幫忙,但他說我是傷患,不讓我動手,要我去坐在沙發上看他忙就好。
覺得房間太安靜了,我打開電視旁邊的音樂播放器。舒緩的音樂流淌在整個屋子內。
我坐在沙發上,翹起腿,享受著音樂,望著我的“客人”在為我忙活。
他將水煮蛋搗碎,連同黃油一起塗抹在第一層吐司片上,撒上切碎的包菜。蓋上吐司片後,跟著處理起火腿片。
他原先在麵包店裏打過工,似乎對怎麼做三明治的程序很熟悉。
我想起生日夜遺留下的那個問題,喚了他兩聲:“欸。”
他一邊將切好的火腿半卷起來,放在第二層吐司片上,一邊抬起頭望我:“嗯?”
“你到底覺得我有哪裏不一樣?”
白追複將頭低下去,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將卷好的火腿片調整好,蓋上第三層吐司,放上煎蛋卷。
我坐正身子,心情略著急起來:“快說啊,那天去不成約會,也不是我故意的。”
“我們的藍老師有什麼不同呢。”白追終於肯迴答我這個問題了。他抬頭看向別處,假作思考,“嗯……首先,我喜歡他在舞臺上偷吃餅幹的樣子。”
我猛咳一聲。
我還以為當初我在舞臺上偷吃餅幹,做得足夠隱秘,隻不過是叫祝昶一個人發現而已。想來,我仍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一個白追發現了我,那其他學生呢?我威嚴導師的形象,不會早就崩塌了吧?
想到這裏,我有點小崩潰。
“還……還有呢?你不會就因為看見一個人吃餅幹就覺得他與眾不同吧!”我盡力地想要甩開這個話題。
白追低頭把三明治切成三角形狀,臉上一直掛著如同喝了蜂蜜水般的笑容:“還有,喜歡他喊我的名字。嗯……喜歡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眉毛。喜歡他低頭聽音樂時的側臉。”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變緩,聲音似乎放小,也放輕柔了,“喜歡我突然給他戴上耳機的時候,他轉頭看向我的模樣。”
“……”
我靜靜默住。
而音樂,仍在房間內安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