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短暫的假期過去之後，楊韓將麵臨著期末考試。
臨考前的氣氛已經(jīng)很濃了，每到這個時候，學生開始雙眼空洞，連上廁所嘴中都念念有詞。班主任也開始反複強調(diào)，自己的工資是自己賺來的，他們的成績是為他們考的。
由於高中禁止帶閑書，課間無聊的時候，許嘉隻能把來迴翻作文素材和各種高中生報刊當作解悶方式。見到語文課代表搬來新的，高興得像過年一般。
她把長公主和後宮其餘二人從卷子中叫醒，一人發(fā)了一本帶著紙香的新鮮作文素材。
她繞有興趣的翻開。然後在人物專題一頁裏，發(fā)現(xiàn)了一張占據(jù)整頁的彩色寫真。
許嘉：“！”
他連忙把楊韓搖起來，叫道：“楊楊！”
楊韓正被數(shù)學折磨得懸著一口氣，她道：“幹嘛……”
許嘉將那書刊一展，小聲說道：“你看這是誰。”
楊韓將目光緩緩地移動到照片上。不出所料，是韓時雨。
楊韓轉(zhuǎn)了個頭繼續(xù)趴在桌子上休息。懶散道：“就這……”
“……”許嘉說道，“你就不表示一下驚歎。”
楊韓習以為常道：“習慣了。”
見長公主無動於衷，許嘉聳肩，把書折了個角。等下節(jié)語文課再偷偷地看這篇文章的內(nèi)容。
上午順利過完，中午午休時，許嘉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空間裏一條說說——
“姐妹們，真的有用！我數(shù)學從來沒過一百一的人考了一百二！”
配圖是一張課桌的圖片，書本上倚著一張照片，桌麵上恭恭敬敬地寫著“逢考必過”。
許嘉點開大圖，才發(fā)現(xiàn)這張照片正是今天在作文素材中看到的韓時雨。
下麵的試用者評論。
“迴來還願。”
“不吹牛，真的有用，我現(xiàn)在感覺自己能考十個首大。”
看著這條說說，許嘉眼珠子打了一個轉(zhuǎn)。
她是一個日常迷信的女孩。
……
被折磨了四節(jié)課的楊韓午休有點嗜睡，下午來晚了一會兒，他們小組的人已經(jīng)早就到齊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拖著灌滿起床氣的身軀沉重地走進門來，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許多張韓時雨的臉。
她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於是後退，先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確認清醒了之後，她再次走進教室。
楊韓：“……”
隻見許嘉，柳祚葉和鹿悅鳴，尚學方家以及班長的桌子上，都擺著極訊總裁的16開彩色寫真，皆是從作文素材中撕下來的，桌麵上，清一色的寫著逢考必過。
“你們在幹什麼！”楊韓震驚道：“聚眾傳.教？”
許嘉道：“這是期末前最倔強的掙紮。”
楊韓不可思議地看著鹿悅鳴和柳祚葉，說道：“你們倆怎麼也跟著掛上了！”
柳祚葉無辜地挑眉，開玩笑道：“跟個風。”
鹿悅鳴也道：“萬一有用呢。”
怪不得老師一直強調(diào)一個班級的班風非常重要，如果風氣不好，嚴重會導致全員沙雕，再優(yōu)秀聰明的同學都在所難逃。
楊韓比劃了半天也憋不出話來，隻好長歎一聲，把書本豎起來，臉遮在後麵，當做不認識身邊的這群人。
……
莫名其妙地成為高一十班膜拜錦鯉的韓時雨，正悶在韓朗家養(yǎng)傷。
韓母有工作，在家陪韓時雨的隻有咕咕。
小短腿趴在地上歪著腦袋看著這隻瘸腿，眼神裏似乎有一種同病相憐之意。
韓時雨把他拎起來抱在懷裏，百無聊賴地刷手機消息。
“你是真行。”周奕聞訊過來看他，順便被這大爺使喚著削了一個蘋果，“你是去做什麼了，還能崴到腳。”
韓時雨啃了一口果肉，說道：“跟蹤小楊。”
“哦，”周奕說道，“那你活該。”
“老周，你說……十六七歲的女孩，是不是已經(jīng)有談戀愛的衝動了。”
周奕說道：“通常來說，是該有了。”
韓時雨若有所思，想當年自己在高中這段時間，對異性沒有任何激烈或者隱晦的衝動，仿佛激素在初中的中二期已經(jīng)發(fā)散完了，所以對於這種朦朧戀愛沒有經(jīng)驗。
韓時雨：“我感覺……隻是感覺，楊韓有點想談戀愛。”
“你因為這個才去跟蹤楊楊？”周奕皺眉，“那你不僅活該，還變.態(tài)。”
“嘖，”這個人真是說四句話，三句不罵他句不痛快。韓時雨怨道：“我跟你說正事。”
周奕：“這事你應該找末哥或者阿姨聊。”
一提楊末韓時雨就心虛，他扯開話題，道：“咱們好歹也是在同人文裏死了都要愛的，怎麼就不能聊了。”
一提同人文周奕就胃疼，他把刀卡在要削的蘋果上，道：“你再提這事，我把你另一隻腳也崴了。”
韓時雨哈哈笑了幾聲。
周奕是標準的直男，已婚男士，兒子今年三歲。他不並反感這些同人作品，有時候韓時雨發(fā)來也一起看。
但是，正主聊同人，誰受誰尷尬。
韓時雨感歎道：“我曾經(jīng)想啊，如果我未來女婿對楊韓好，又足夠優(yōu)秀，那我就把極訊直接繼給他。”
“……”這聽起來像是電視劇裏的豪門情節(jié)，周奕無語了好一會兒，才張口問道：“那她要是不結(jié)婚……”
“如果小楊足夠優(yōu)秀又單身，那我把極訊直接繼給她。”韓時雨向後一靠，把一股囂張的霸總之氣橫在沙發(fā)上。
“你才三十五。”周奕一語道破，“繼個屁。”
韓時雨失落道：“但是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小楊是怎麼想的。”
“她才十六歲，”周奕發(fā)現(xiàn)這人杞人憂天是一大本事，說道，“你急個什麼勁兒。”
韓時雨忍不住道：“你這人怎麼老是拆臺。”
……
“喲，韓總。”謝宸旻提著一個白色塑料袋進來，道，“聽說你腳崴了，我特地趕來慶祝慶祝。”
柯基問到他袋子裏的香味，也不怕陌生人了，搖著尾巴上前去在他腳邊轉(zhuǎn)悠。
韓時雨隻是微信上和他打了個招唿，沒想到謝宸旻直接迴複，我快到你們家門口了。
韓時雨一抽嘴角：“你別告訴我你大老遠地飛過來，隻是為了幸災樂禍……”
“你哪有這麼大的麵子，”謝宸旻把散發(fā)著香味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小柯基站起來望眼欲穿。他說道，“明天你林哥生日。”
這句話讓韓時雨動作靜止了片刻。
然後，他低頭一蹭鼻子，發(fā)聲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道：“啊……哦。”
謝宸旻若無其事地打開白塑料袋，濃鬱的燒烤香登時溢了出來，他道：“順路帶的，還有隻羊腿。”他在韓時雨的小腿上拍了幾下，笑道：“吃啥補啥。”
他偷瞄著謝宸旻的神色，見並沒有什麼起伏，才放心笑了幾下。
謝宸旻跟周奕問了同樣的問題，於是話題也引去了同一個方向。
皆有“女兒”的兩個人陷入了沉思。
謝宸旻皺眉：“你發(fā)燒了吧。”
韓時雨：“我憑直覺，感覺有可能。”
“你的直覺不一直都是薛定諤嗎。”謝宸旻滿不在乎道，“小葉其實是個溫柔，感性又理性的女孩，我對她很放心。”
謝宸旻堅定地添了一句：“她怎麼可能早戀。”
韓時雨急得直比劃，他說道：“她不去招惹別人是一迴事，你就不怕別人主動拱她？”
這大概是每個有女兒的爸爸都會麵臨的難題。
謝宸旻戰(zhàn)術(shù)後仰，煞有介事道：“嘖……是個問題。”
“所以說，如果是你遇到了這種……你會怎麼去……了解情況？”
謝宸旻抬頭，望進韓時雨那“求學好問”的期待眼神裏，目光又緩緩轉(zhuǎn)向他的傷腳。
謝宸旻認真道：“跟蹤。”
韓時雨：“。”
……
f4剩下最後一個了。
劉木在電話另一邊道：“老韓，你給我打電話就為了這？我又不是育兒專線。還有點事掛了啊……”
韓時雨：“趣地自製電影參演名額。”
劉木：“韓總您有什麼事您說。”
韓時雨明顯已經(jīng)病急亂求醫(yī)：“你經(jīng)常女裝你應該懂，我該怎麼應對女兒早戀。”
“？”劉木道，“你前一句和後一句有什麼邏輯關(guān)係嗎。”
劉木在另一邊“嗯”了一會兒，貌似還點了一隻煙，倆人深思熟慮許久。
“你不能隻是因為一點小細節(jié)就判定她有戀愛傾向了……你應該跟她麵對麵聊一下，隱晦和不方便的話題找韓阿姨來教。至於說什麼……”劉木的聲調(diào)很懶，和謹慎分析有點不搭，他道：“我覺得，你應該去找過來人談一談，比如旻哥，他的意見肯定比我有參考性。”
“我談了，”韓時雨道，“他建議我跟蹤。”
劉木：“……你當我沒說後麵那句。”
在考場上奮戰(zhàn)的楊韓，是怎麼也不會想到——
有這麼一天，極訊科技有限公司總裁，躍信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有限公司總裁，知名作家兼著名工作室創(chuàng)始人，還有千萬粉的當紅音樂人及遊戲主播……一個應當出現(xiàn)在某文化沙龍，極具噱頭和含金量的名流組合——
居然正在像模像樣地交流她的青春期大事。
居然還沒交流出個所以然來。
……
艾倫在休息時間經(jīng)常過來找他，楊末已經(jīng)是習以為常，並能在他的詢問中保持繼續(xù)麵不改色地敲鍵盤。
這一天，艾倫終於忍不住說出來他每天來找楊末的目的：“為什麼我來找你這麼多天，沒有見過韓先生給你打過電話，或者發(fā)一條消息？”
楊末的手指懸在半空。
艾倫拖著腮道：“我好想看看你和老公的相處模式是怎麼樣的。”他道，“我花費了一個晚上，才接受了你是其實一個高冷小嬌妻的事實。”
楊末：“……”
他嘴角抽搐道：“我不是。”
艾倫揮手，說道：“不然他為什麼不和你打電話，如果你熱情一點，他大概每天都會迫不及待地和你通電話。”
楊末想起來自己臨走之前，拉聳著腦袋的大狗在機場送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搭話：“末，我每天給你打電話呀。”但是被楊末一句賭氣又不爽的“不行”把少女心摔得稀碎。
艾倫一挑眉，似乎聯(lián)想到了什麼，說道：“他不會才是小嬌妻吧？需要你哄著才肯乖乖上你的那種？不會吧不會吧？原來你喜歡這種？”
楊末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