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寂靜的淩晨時分,兩人成功蹲守在運載艦的必經(jīng)之路,並成功潛入了進去。
在地麵上看,這些運載艦似乎並不大,但是實際上每一艘運載艦的具體體積,幾乎相當(dāng)於一座百米高的巨型建築。
內(nèi)部的結(jié)構(gòu)形似工廠,分為七層,無數(shù)穿著乳白色工裝的工人在裏麵井然有序地穿梭著,像極了勤勤懇懇的工蟻。
此刻,無人注意的角落雜物間內(nèi)。
倏啦——
工裝拉鏈被隨意拉到胸口處。
霍閑風(fēng)壓了壓頭上的白色鴨舌帽,轉(zhuǎn)過身懶懶倚在旁邊的牆壁上,鳳眸低垂,淡淡掃過地上兩個被五花大綁昏迷不醒的工人,轉(zhuǎn)而抬起,看見同樣換好衣服的江瓷從一堆雜物的後麵走出來。
大概是常年的軍營生活,讓江瓷身上有種軍人特有的冷肅感,剛好中和了過分精致昳麗的長相,完全不會顯得女氣,反而有一種高不可攀的冰冷和禁欲感。
不得不說,同樣的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視覺觀感也完全不同。
霍閑風(fēng)慵懶隨意,拉鏈隻到胸口,他雙手環(huán)胸,倚在牆邊,帽簷蓋住了眉眼,隻露出利落的下顎線,倒像是個痞裏痞氣的街舞少年。
至於江瓷,那就是另一個極端。
帝國男性omega的平均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江瓷一米七八的身高已經(jīng)算是出挑,雖然在一眾牛高馬大的alpha中依舊顯得格外劣勢。但他的脊背線條挺拔孤直,腰腹窄緊,極佳的身材比例是連帝國最火辣男模都相形見絀。
江瓷的外套拉鏈拉到了頂,整身衣服穿的規(guī)規(guī)矩矩,整整齊齊,硬生生把廉價工裝穿出了一種軍裝製服的禁欲感。
霍閑風(fēng)微挑眉梢,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從omega的臉上掃下,一寸一寸地打量過去,在緊窄的腰線停留一瞬,然後又慢悠悠地挪上來,對上江瓷的眼睛。
雖然用藥劑短暫改變了瞳色,但那雙眼睛依舊漂亮得像是琉璃珠,在燈光下漾出某種漣漪般的光。
“好了?”
“嗯。”
江瓷微微別過頭,錯開對方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會覺得這家夥的目光有點燙。
這時候,他忽然感覺麵前落下一道巨大的陰影,然後肩膀一重,
啪!
江瓷抓住少年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語氣倏然一緊,
“你……做什麼?!”
“放鬆點,”
霍閑風(fēng)捏了捏他的肩膀,低聲道,
“這裏可不是軍營。”
“……”
江瓷一怔,他別過頭,
“知道了。”
明明對方做出的也不是什麼過分親密的舉動,但江瓷還是忍不住唿吸稍稍亂了一瞬,之前在浴室他打了鎮(zhèn)定劑,才勉強快速冷靜下來。
這就是霍閑風(fēng)最氣人的地方了,每次撩撥完,對方總是拍拍屁股就走,一張欠揍的臉立刻恢複到那種懶懶散散的表情,就跟什麼都沒發(fā)生過似的。
啪!
江瓷拍開霍閑風(fēng)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冷聲道:
“下次直接說,不要隨便碰我。”
“……?”
霍閑風(fēng)微微一詫,不太明白對方在生什麼氣。
“噢。”
他淡淡應(yīng)了一句,收迴了手。
“——也行。”
嗒。
幾分鍾後,雜物間的門落鎖。
霍閑風(fēng)和江瓷從雜物間的門口轉(zhuǎn)身。他們打暈了兩個人,並臨時冒充了對方的身份。
接下來,就該是想辦法融入這裏,然後伺機進入工廠。
“那邊兩個——”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旁邊嗬斥道,
“杵在那兒幹嘛呢!是不是想偷懶?!”
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走過來,他的工裝看起來要比周圍的工人看起來幹淨(jìng)有質(zhì)感許多,大概是個小頭頭。
於是霍閑風(fēng)立刻垂下腦袋,語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是剛來的臨時工,迷路了。”
小隊長立刻皺起眉嘖了一聲,他掃了一眼兩人胸口上的編號工牌,嘴裏罵罵咧咧道,
“臨時工就是臨時工,麻煩死了,要不是上麵要得急,怎麼招這麼一群腦子不好使的進來……算了算了,”
他在手腕上的電子光網(wǎng)上點了幾下,立刻喊了個人過來,
“小劉啊,你現(xiàn)在過來一下!”
話音落下不到一分鍾,霍閑風(fēng)就看見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快速跑了過來,他殷勤地跟小隊長問了個好,但被對方不耐煩地打斷,
“這兩個傻子臨時工就交給你了,你帶帶他們倆。真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了安檢,馬上進工廠了,不要搞什麼幺蛾子出來,你帶他們先去三號倉庫那守著,清點一下花蜜貯藏桶的數(shù)量,順帶加一些濃縮劑進去。”
“好的好的,”
小劉連連點頭,目送著對方離開,
“王哥您就交給我吧。”
說著,男人轉(zhuǎn)過來,對霍閑風(fēng)和江瓷招招手,
“你們倆,跟我走吧。”
霍閑風(fēng)和江瓷對視一眼,不再多說話,跟著那個叫小劉的人走了。一路上,霍閑風(fēng)有意識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他發(fā)現(xiàn),這裏的人似乎非常崇拜白色,就連運載艦裏麵的工人,也是穿著乳白色的工服,隻是他們的工服大部分並不是非常幹淨(jìng),上麵沾染了很多玫粉色的汁液。
——那是芷玫花的汁液。
“你們也別緊張,王哥就那樣的人,看著兇,但人還不錯。”
小劉看起來性格很好,非常熱心腸,
“隻是等會兒進入工廠的時候,你們就跟著我,不要亂跑。不然要是衝撞了那些教徒大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忽然放小了音量,像是深深地畏懼著什麼,沒再往後繼續(xù),隻是再次叮囑道,
“總而言之你們跟著我,少說少看就可以了。”
教徒大人?
霍閑風(fēng)眸色一深。
幻神教裏麵,等級極為森嚴,三位大主教,十二位主教,然後才是教徒,但是教徒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隻是不知道小劉口中的教徒,到底是什麼級別。
滴——
男人拿出門禁卡在感應(yīng)器上麵掃了一下。
嗡……
一聲細微的震動之後,巨大的金屬門在他們麵前緩緩打開。
內(nèi)外的壓強差讓裏麵的吹出了一陣不小的風(fēng),帶來濃烈的,花瓣腐爛的氣息,讓霍閑風(fēng)下意識皺起了眉,因為這種味道讓他感到非常反感。
果然,這不是正常的芷玫花。
隻是不知道經(jīng)過了怎樣的處理,而教會需要這麼多經(jīng)過特殊加工過的花蜜,又有什麼作用。
與此同時,江瓷不由得抬頭望去,因為裏麵的空間非常廣闊,層高足足有二十多米,縱橫的金屬巨架上井然有序地存放著圓柱形的密封桶。
這看起來是一間很老的倉庫了,因為那些金屬架幾乎都不同程度地浸染著某種深深的暗紅色,這樣的顏色,大概是被花液長時間浸蝕才能達到的效果。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平時一般都需要七八個人的。”
小劉帶著他們走進去
“隻是最近花蜜的運輸量突然翻了好幾倍,所以不得不辛苦些了。”
最近,需求量翻倍。
霍閑風(fēng)默默記下這兩個關(guān)鍵詞。
小劉看起來算是個老員工了,他工作的動作非常熟練,不然那個小頭頭王哥也不會下意識立刻就選了他來帶他們倆。
這時,瘦高的男人按下了幾個按鈕,放下懸梯。
“先跟我上來吧,濃縮劑在最上麵,我們得先去拿。”
“嗯。”
江瓷先爬了上去,霍閑風(fēng)很自然地落在最後。
其實目前來看,一切都很順利,且正常。
隻是……
這個角度有點怪異。
因為需要往上攀爬懸梯,所以霍閑風(fēng)哪怕隻是正常地攀,就不得不……看見江瓷的屁股。
而且,因為是別人的衣服,因此不是特別合身,霍閑風(fēng)穿的是個大高個alpha的,倒是還好,另外一個是個瘦小的beta,比江瓷還矮一點。
因此,那個褲子它就……有點緊。
霍閑風(fēng):“……”
以及,這時候江瓷也在攀爬懸梯,軍隊裏時常會進行這樣的體能訓(xùn)練,因此他的動作看起來利落又輕鬆,但大概任何人都知道,不論腿部動作再怎麼利落,人類動起來的時候,臀部的模樣都會呈現(xiàn)出一種扭動的妖嬈感。
更別提,少將大人的臀部線條本來就格外地飽滿漂亮。
少年的目光逐漸幽深,他喉結(jié)微微滾動了一下,然後停住。
霍閑風(fēng)忽然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等到江瓷跟自己拉開一段非常遠的距離,才繼續(xù)往上爬。
幾分鍾後——
啪。
江瓷抓著最後一節(jié)扶手,爬到了最上麵,他站穩(wěn),下意識迴頭去看霍閑風(fēng),卻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落了好長一段距離。
這時候,小劉走到江瓷身邊,也有些詫異,
“咦?”
按道理來講,alpha的體力比beta好上太多,應(yīng)該不會落這麼遠才對。於是他扭頭看向江瓷,問,
“奇怪,你男人他是不是有點恐高啊?”
江瓷:“……”
“?”
“?????”
江瓷足足呆滯了十幾秒,才緩緩理解到對方在說什麼。
其實在這種幹苦力的環(huán)境中,大部分底層人民的用於都不會太優(yōu)雅,不會說你丈夫,你愛人,這樣稍顯文縐縐的詞匯。
而是直接——
你男人。
畢竟,江瓷身上alpha信息素的味道非常濃鬱,在外人看來,他跟霍閑風(fēng)就是板上釘釘?shù)囊粚Α?br />
一時間,少將大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倏然呆滯在原地。
畢竟無論是前麵半句“你男人”,還是後麵半句“恐高”,都讓江瓷感到無法迴答,但是他又像是肚子裏憋了一萬個字,卻偏偏哪個字都不合適。
最終,少將大人別過頭,動作間有些不易察覺的狼狽。
“……不知道!”
這個答案讓小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像是稍稍明白了些什麼,
“怎麼,吵架啦?”
他瞇起眼,露出一副“過來人都懂”的笑容,擺擺手道,
“沒事沒事,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
說起床,江瓷更窒息了。
好不容易勉強埋起來的迴憶再度席卷腦海,尷尬又羞恥的畫麵簡直讓江瓷感到頭皮一陣一陣發(fā)麻。
他生平最最丟臉,最最羞恥的迴憶,都是因為那架床!!!
少將大人單手捂住臉,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時熱心腸的小劉有點擔(dān)心,
“你怎麼了?沒事吧?”
江瓷閉上眼:“……我恐高。”
小劉:“……阿這。”
好在沒兩分鍾,霍閑風(fēng)就跟著爬了上來。不過他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江瓷略顯惱怒的問詢,
“——你怎麼那麼慢?!”
霍閑風(fēng):“……?”
他略帶驚異地看了江瓷一眼,
這,也要生氣?
為什麼?
爬得慢也惹到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