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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墟之上,螢火漫天。


    銀發的omega依戀地趴在少年的背後,他們以那樣親密的姿態,一步一步,依偎前行。


    而此刻,遠在駐地航母之上的軍團長大人,正將這一幕靜靜收入眼中。


    他抿緊唇線,沉默了漫長的時間,才閉上眼,發出了一聲幾不可察的歎息。


    周九鴉很少想念誰。


    因為他太忙了,也因為懷念過去,會讓人變得軟弱。


    但是,他在這一刻,忽然想到了死去的兄長。


    ——江燼生。


    周九鴉曾經厭惡著自己身體裏的血液,也厭惡著江家的一切,他把自己當做汙點,所以極度地自卑,又極度地敏感,所以完完全全封閉自己。但每次,江燼生都會溫柔地笑著對他打招唿。


    [小九,真是不坦率的孩子,見到哥哥,都害羞得不會喊一聲。]


    [……]


    周九鴉從來不曾叫過江燼生哥哥,即便後來他們同在霍朝麾下,他也全當和對方是陌生人。


    直到最後,當瀕死的兄長含血托孤的最後那一刻。


    [小九,小九……]


    那天晚上,油盡燈枯的男人死死攥著周九鴉的手,每一個字都伴隨著大量的血液從他的口中溢出來,浸了周九鴉滿手,浸了他滿手的血紅和滾燙。


    那種感覺,就好像被滾油潑過,火辣辣到鑽心地疼。


    [我的阿瓷……我和憫憫的孩子……]


    [拜托……拜托你……]


    周九鴉當時跪在床邊,在兄長痛苦而希冀的目光中,重重點頭。


    他不敢去看江燼生的眼睛,整個人跪在床邊悲痛著蜷縮,平日裏偉岸強壯的alpha背影,讓周九鴉看起來像是一頭慟哭的野獸。


    [我會……我會用我的一切去保護他……]


    [哥哥……我向你保證,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他……]


    那天,周九鴉用盡所有對兄長起誓,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哥……哥哥……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但這句話之後,周九鴉沒有得到迴應,因為當他終於意識到什麼,痛苦而驚懼地抬頭時,兄長已經閉上了眼睛,了無生息。


    所以直到現在,周九鴉也不知道,最後一句,那個人有沒有聽見。他好像,天生運氣就不好……無論什麼事情,都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晚一步。


    這一刻,站在駐地航母之上,周九鴉明明知道,那兩人是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可同時,他也能夠感覺到,曾經那個喜歡把自己藏在櫃子裏的小孩,已經走得離他越來越遠了。


    江瓷從來不曾對誰表露過那樣的親近。


    包括江燼生。


    所以,他應該是真的喜歡對方。


    周九鴉明白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稱職的家長,也知道總有一天,江瓷會長大,會掙脫他的羽翼和陰影,會離開。


    ——其實這是必然的事情。


    他作為小叔叔,和那個孩子,的確從不曾親近過,但又好像,從未徹底割斷過。


    所以這一刻,銀發的alpha家長看著於漫天螢火中緩緩走來的那兩個人,眼神複雜,那裏麵似乎摻雜了遺憾,悲傷,酸澀,又有著欣慰,釋然和祝福,


    “哥哥……”


    “你的阿瓷,好像真的找到喜歡的人了。”


    嗒——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道細微的腳步停頓聲。


    “怎麼了,軍團長大人?”


    那是葉疏的聲音,並且流露出了非常毫不掩飾的嘲諷,


    “家裏的小孩兒跟野男人跑了,在這哭呢?”


    “……”


    周九鴉頓時什麼感傷都沒有了,他默了幾秒,再轉過頭時,已經恢複到了平日裏冷酷威嚴軍團長的模樣。


    “什麼事?”


    葉疏戴著半邊可怖的骷髏麵具,抬手,把兩罐酒壇在對方麵前揚了揚,咧嘴笑,


    “周小鳥,去喝酒不?”


    軍團長大人定定看了他幾秒,眉頭皺起,冷聲道,


    “……葉疏,你應該知道軍隊禁止飲酒。”


    “知道知道,煩死了。”


    葉疏煩躁地擺擺手,


    “老子又不是你的兵,管那麼多!”


    他幾個大步上前,伸手把周九鴉的脖子一圈狠狠摁下來,


    “別以為當個軍團長就耀武揚威的,想當初你還是個俘虜的時候,都歸老子管呢。”


    葉疏的語氣惡狠狠道,


    “趕緊的,給句痛快話,到底喝不喝?!”


    “……”


    軍團長大人艱難地彎著腰,整個脖子都被葉疏圈禁在臂彎裏。其實這個姿勢對alpha來說是非常難以忍受的,尤其對方還是比自己等級更低的alpha。


    但周九鴉不知道為什麼也沒反抗,他隻是沉默半晌之後,擠出了四個字。


    “……下不為例。”


    嘩——


    “走吧,你找個地方。”


    葉疏唇角上揚,總算屈尊降貴鬆了手,


    “這下,可別說我不顧著你軍團長的麵子。”


    “……”


    周九鴉抿緊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領子,確認撫平了剛才留下的褶皺之後,才大步朝前走去。葉疏也不在意對方看起來冷淡的模樣,畢竟這家夥從認識之初,就這麼一副龜毛的樣子。他就拎著酒壺在後麵慢悠悠地跟著。


    航母中,確認不會被任何下屬看見的地方,當然是軍團長的休息室。


    裏麵的布置的確如葉疏想的那樣,完完全全的軍隊作風,一絲不茍到了極致。旁邊是巨大的落地窗,單向透視的玻璃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外麵飄飛的螢火和廢墟。


    兩人靠窗麵對麵坐下,小桌子上放了兩個杯子,倒滿。


    周九鴉一句話沒說,拿起就喝。


    葉疏沒喝,就坐在那,看他一杯接一杯。直等到對方的動作稍稍慢下來之後,才開口,


    “聽說,你今天在訓練場被人揍了?”


    “……”


    周九鴉動作一頓,悶聲道,


    “那家夥……的確跟霍朝元帥說的一樣。”


    ——很強。


    隻是最開始聽說的時候,周九鴉不服氣。他這輩子在武力上徹徹底底服過的,就隻有霍朝。畢竟當初在戰場上,他是被對方完完全全按在地上摩擦。


    但那個時候,霍朝用的是禁淵。


    而今天,霍閑風隻用了白澤。


    葉疏單手撐著側臉,慢悠悠抿了一口,


    “——覺得丟臉?”


    “……當然不是。”


    周九鴉並不在乎什麼丟不丟臉的,他悶了一口酒,


    “技不如人我認,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什麼好遮掩的。”


    ——他在意的是別的東西。


    “噢,那就是當著阿瓷的麵,被揍了,小叔叔的麵子上過不去?”


    “……”


    周九鴉抬眸看了他一眼,得到了後者一個嘲諷的笑。


    的確是有這個原因,但更主要是因為,他聽見了。因為有禁淵在轉播,所以周九鴉聽見了霍閑風教江瓷的每一句話。


    直到那個時候,周九鴉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失敗。他當家長不行,當老師也不行。周九鴉一開始教江瓷,不過是想讓小孩知難而退,所以都挑著一些他認為對方學不會的教,但江瓷都會了,而且做得比alpha還要好。


    同時,那段教學時間,也是他們作為家人最親近的時候。所以,周九鴉從那時候開始,簡直就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教給他,於是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東西不適合江瓷這件事。


    直到今天。


    ……所以也怪不得小孩喜歡別人。


    葉疏給他又滿上了一杯,這裏沒有專門喝酒的那種小杯子,所以都是用稍大一些的,用於平時喝水的大杯子。


    周九鴉繼續悶。


    他已經有很多年不喝酒了,因為會影響理智和判斷力,而且作為軍團長,他一直很忙,忙到都沒有時間關心小孩,更別提什麼喝酒了。


    ——直到今天葉疏來。


    城主大人不說話,也不跟著他一起悶,就慢悠悠端著酒杯,看著他喝。明明是葉疏找周九鴉陪著喝酒,但現在看來,倒像是葉疏在陪他。


    城主大人慢悠悠道,


    “不是都已經確認過了,對方沒問題嘛。”


    確實,哪怕撇開霍朝那份視頻不談,周九鴉也確實已經確認了霍閑風的強大,以及對方對江瓷的好和在意。可是這種事情,作為家長還是不甘心。


    剛才理智的時候也就感歎兩句,當酒精上頭的時候就不行了。


    “你不知道葉疏,霍閑風那家夥……太會哄小孩了,”


    軍團長的語氣逐漸散去了平日的冷淡,他指著外麵那些亮起的螢火光團,語氣忿忿道,


    “你看看,你看看!簡直……全是花花腸子!”


    說到這個,周九鴉猛地站起來,把玻璃砸的砰砰作響


    “葉疏我跟你說,江瓷他就是……就是太好騙了,omega都這樣,別人說兩句好聽的話就心軟,他們……他們不懂外麵那些alpha的壞心思……不懂那些alpha的……哎!”


    他說不下去了,又坐迴來悶一口,火辣辣的酒精入喉,讓他煩躁地解開了軍裝的領扣,動作有些隨意和粗暴,把剛才整理好的領子揉出了皺痕,


    沉默幾秒後,周九鴉語氣又低了下去,


    “……也是怪我。”


    葉疏繼續給他倒酒,


    “怪你什麼,沒完成江燼生的囑托?”


    周九鴉低著頭,素來挺拔的脊背彎下來,落寞的神色像極了一頭被偷了心愛蜂蜜罐罐的大笨熊。


    “……我以為隻要保護好小孩就可以,但現在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哦……那除了這個呢?”


    葉疏的語氣漫不經心的,甚至有種循循善誘的意思。


    “……除了這個?”


    周九鴉抬頭,那雙平日裏素來冷冽的藍瞳出現了幾分恍惚。


    他感覺這個問題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又感覺今天的葉疏好像也有些奇怪,但是混沌的神智沒有辦法讓他仔細地去思考這一點。


    不是,好奇怪。


    軍團長皺起眉。


    他酒量好像沒這麼淺……?


    “對,除了江瓷,江燼生還有沒有托付你什麼?”


    這才是葉疏今天來找周九鴉喝酒的目的,他伸手按住男人的肩膀,頭一次放緩了語氣,問他,


    “你都做好了嗎?”


    “我……”


    周九鴉被葉疏這一按,原本的思緒頓時打斷,他恍惚了一下,然後開口,


    “賀準……還有賀準。”


    連江瓷周九鴉都難以親近,更別提賀準了,但後者不同,賀準從小就很乖,嘴巴也甜,他總是知道跟每個人最好的相處方式是什麼,所以很讓周九鴉省心。


    於是軍團長大人隻需要每個月給賀準打生活費,經常關注一下學校有沒有人欺負他,以及幫助賀準拿到一些專業上的學習資源就可以了。比如當初賀準進入研究院的年齡不夠,周九鴉就出麵幫了一下忙。其他的事情,賀準都可以自己解決。


    “江瓷不像哥哥,像白憫。可賀準……真是跟賀啟初……一模一樣……那個孩子……跟江瓷差別太大了,我都摸不透……”


    周九鴉覺得自己真的太不適合當家長了,


    “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他跟教會有聯係,”


    “賀啟初?!”


    葉疏手指一緊。


    這個名字跟霍朝留下的視頻中的名字,重疊了。


    “賀準跟教會有聯係,是什麼意思?”


    他一直以為賀準是江家親戚的小孩,因此從來也沒關注過,結果沒想到……


    “賀啟初人呢?死了嗎……怎麼死的?”


    “……”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周九鴉打懵了,他就撿了最近的那個迴答,


    “賀啟初……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我們想保護他,可是晚了一步……一家四口,就隻有賀準活著……就隻有那個孩子活著……”


    周九鴉仿佛想到了什麼極為不堪的畫麵,他伸手比劃著,


    “那裏還有個更小的孩子,比江瓷還要……還要小,你知道嗎,他就……就這麼大,可沒能活下來……”


    雖然周九鴉說的不甚清晰,但葉疏還是提取出了關鍵,江燼生和周九鴉很可能早就按照霍朝的指引去找賀啟初了,但是教會要滅口,於是賀啟初一家,隻活下來了一個賀準。


    “……”


    葉疏閉了閉眼,看來這些人真的有很多很多事情瞞著他。


    ——每一個人都是。


    他又給周九鴉倒酒,甚至還走過去,動作溫柔地給對方端到嘴邊,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


    葉疏循循善誘,


    “霍朝元帥不會怪你,雖然沒有好好照顧江瓷,但是你有好好完成了霍朝元帥的囑托,不是嗎?”


    “……”


    周九鴉沒能反抗,他其實不太想喝了,混沌的大腦讓他想睡覺。但是葉疏的動作很快,他的後頸被對方按得死死的,幾乎還沒來得及拒絕,一張口就被灌了滿杯。


    沒能及時咽下去的酒水浸濕了領子,甚至把裏麵的襯衫都濕了大片。而灌進去的酒,讓周九鴉感覺從口腔,喉嚨,到胃裏都是火辣辣的。


    葉疏早有準備,所以這酒很烈,還加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銀發的alpha被嗆得很難受,幾乎瞬間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這下軍團長的軍容軍貌大概要不及格了,但是他沒有心思去管,周九鴉感覺腦子裏像是有一團蜂膠,將平日裏所有的理智都給凝固住了,根本無法思考。


    葉疏幫他拍背,順氣,然後繼續問,


    “霍朝元帥讓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


    但下一秒,葉疏的腕骨被攥住。


    周九鴉抬頭,因為剛才劇烈的咳嗽和上頭的酒精,他冰藍色的眼瞳蒙了一層霧,但是看起來依舊帶著三分冷冽,


    “葉疏你……你在酒裏……加了東西。”


    “……”


    葉疏猜到了周九鴉會發現,但太快了,他還沒問出來關於霍朝的事情。但這一刻,他絲毫不慌,


    “明明自己酒量太差,找的借口也真是爛。”


    說完,葉疏當著周九鴉的麵,給剛才用來灌他酒的那個杯子滿上,然後當著對方的麵,仰頭飲盡。


    咚——!


    城主大人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語氣驟冷。


    “周九鴉你要是不想喝,就直說!”


    說完,他起身要走。


    果然下一秒,周九鴉就跟著起身抓住他,


    “……抱歉,我失態了。我沒想到太多年不喝酒……會是這樣。”


    危機解除,葉疏用力抽手,後者一個沒站穩,倒在地上,於是原本剛才的一瞬清醒,又再次混沌起來。


    葉疏冷哼一聲,


    “真不知道為什麼霍朝元帥會選你,你真是蠢到家了周九鴉,你就沒一件事情是做好了的。”


    “霍朝元帥……不,我努力做好了。”


    “——你做了什麼?”


    “我……我……不能說。”


    周九鴉還勉強維持了最後一絲理智,他潛意識察覺到哪裏不對,可是他太信任葉疏了。這一點大概是他和江瓷最像的地方,那就是對親近的人完全不設防。


    ——一點點都不。


    葉疏定定看了蜷縮在地上的男人幾秒,忽然蹲下去,語氣放軟,


    “沒關係,你可以告訴我。我們是最親近的戰友不是嗎?我們一起並肩作戰了那麼多年,你不信任我嗎?”


    他伸手去摸周九鴉的頭,企圖擊潰掉對方最後一道防線。


    雖然軍團長大人看起來一副天地間最冷酷強大拽a的模樣,但是他的頭發和江燼生,和江瓷一模一樣,銀色的,發質極好,順滑且柔軟。


    雖然為了軍團長威嚴的形象,剪得短而利落,但依舊摸起來非常得軟,還因為是短發,有一種毛絨絨的手感。


    但實際上,葉疏感覺不到,因為他用的是那隻機械臂,


    “你看啊,周小鳥,我當初丟了這條手臂,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你。”


    這一刻,他的嗓音仿佛有某種魔力,


    “你知道不是嗎?我是為了救你,才會被萊茵斯特擊中,變形扭曲的駕駛艙卡死了我的手臂,然後,你親眼看著霍朝元帥截掉了它,對不對?”


    其實當時並不是周九鴉一個人的錯,是葉疏判斷失誤了,是他自己的原因。但是無論怎麼說,他的出發點是救喁稀団。人,也丟了一條手臂。


    所以周九鴉對他一直愧疚,一直痛苦,也一直忍讓。


    葉疏都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所以他從來不提,直到現在,才用出這麼卑劣的手段。


    “……”


    這一刻,軍團長痛苦到脊背都在顫抖,


    “我……對不起葉疏,對不起……”


    “所以告訴我吧——”


    葉疏取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猙獰的左臉,並用力迫使周九鴉看向他,看向他的傷疤,看向他的殘疾,


    “周九鴉,隻要你告訴我,我就原諒你。”


    “……”


    軍團長大人頭一次露出那麼痛苦又脆弱的表情,


    “那是一場……獻祭……他早就準備好了……一場獻祭……”


    “地球,就是祭臺……核彈不是他引爆的……裴長雲注定會是新的領袖……”


    “我……等等……”


    周九鴉皺起眉,似乎意識到什麼反常,


    “不,不對,葉疏你一定是在酒裏加了什麼……”


    葉疏顧不了那麼多,他雙眼通紅,死死抓住男人的領子,


    “什麼意思?!什麼獻祭?!什麼叫做核彈不是他引爆的???”


    “你說清楚!周九鴉你他媽給老子說清楚!!”


    葉疏手忙腳亂,拿著酒給他灌,周九鴉猛地驚醒,一把推開了那酒壺,


    “你——!”


    周九鴉感覺力氣好像被抽空了,他掙紮著要起身,


    “葉疏你竟然給我……下藥?!”


    砰——!


    然後軍團長就被一拳揍翻了。桌子也被跟著掀翻,酒壺摔在地上。


    葉疏知道自己打不過周九鴉,可這麼多年以來,都是自己按著對方打,可這樣一點也不解氣。


    “知道嗎周九鴉,你就是迂腐!你就是個強木頭!霍朝元帥都不在了,你還要騙我!!!”


    葉疏用力揍他,


    “你們怎麼能,怎麼能都騙我!!!”


    “咳……”


    周九鴉被揍醒了,他也火了,甚至不可置信地又重複了一遍,


    “你給我下藥……葉疏?!你竟然……給我下藥?!”


    兩個人頓時扭打在一起,毫無招式可言。


    副官李亞這時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哪怕隔音很好,他也能感受到房間裏傳來的細微震動。


    片刻後,他還是按了一下門口的語音通道,


    “軍……軍團長大人,有幾份加急文件……”


    “滾——!”


    這句話是葉疏說的。


    接著裏麵依稀傳來布料的撕裂聲,以及砰砰砰像是打架的聲音


    “周九鴉你他媽的……今晚上老子不幹死你,就不姓葉!!!”


    副官:“……???”


    李亞的臉上露出無比震驚到失去靈魂的神色,然後艱難吞咽了一下,同手同腳地離開。


    ……他好像知道軍團長大人單身這麼多年的原因了。


    這時,他迎麵遇上兩個奔跑的新兵,李亞立刻麵色一冷,


    “慌慌張張跑什麼?!”


    兩個新兵瞬間麵色一白,支支吾吾解釋道,


    “江……江瓷少將迴來了,我們……我們想去看看他那個……那個……”


    不用多說,副官也了然,畢竟今下午訓練場的事情大家都看見了,所以現在很多人對霍閑風感到非常非常好奇。


    “李亞大人,江瓷少將他……真的跟蟲族在一起了嗎?”


    新兵們都知道這位軍團長的貼身副官性格好,平日裏也不是特別嚴厲,所以才敢問這種話,


    “跨越種族誒,這也太禁忌了吧。”


    “……亂說什麼!還不快迴去!”


    “是!”


    看見兩人耷拉著腦袋離開,副官扶了扶額,


    “嘖,禁忌……”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唏噓感歎著。


    雙a之戀,確實禁忌,且艱難。


    這樣想想,江瓷少將的愛情之路,也不是非常地艱難。至少他喜歡的對象,看起來還是個alpha,不是個omega。


    ·


    另一邊,江瓷還不知道自己不僅僅成為了八卦中心,還成為了被比較的對象,他剛剛跟霍閑風迴到軍營駐地,隻是沒有被對方背著,而是正常並排走迴來。


    不然,要是真的被背迴來,也太社死了。


    江瓷走在前麵,按下開門指紋。


    “滴——”


    愉悅的電子女聲響起,


    “歡迎迴來,江瓷少將。”


    江瓷頓了一下,才走進去,大概是已經預料到今晚會發生什麼,所以他的步子有點僵。隻是進去之後,卻發現後麵的人沒有跟上來。


    他迴頭,神色詫異,


    “霍閑風?”


    這時候黑發的alpha站在門外,雙手環胸,並沒有進來的意思,而幾秒後,開啟的門也逐步關閉。


    江瓷:“……?”


    這家夥搞什麼?


    又不進來了?


    江瓷走過去,


    下一秒就聽見熟悉的電子音響起,


    “滴——”


    “歡迎迴來,霍閑風。”


    接著,門又開了,少將大人看見霍閑風雙手環胸,鳳眼微微瞇著,在歡迎的電子聲裏麵微微頷首,然後才總算是心滿意足地走了進來。


    那種微妙的表情,讓江瓷聯想到了巡視領地的大型兇獸。


    江瓷:“……”


    不是吧?


    這家夥這麼幼稚的嗎???


    非要用自己的指紋開門才進來????


    江瓷扶額,簡直覺得又好笑又無語。


    “我說,霍閑風你……”


    這句話他還沒說完,就見霍閑風朝自己走過來,而且當著他的麵,二話不說,單手就開始解扣子,


    江瓷:“……!!!”


    等!


    等等!!!


    這麼快嗎???


    江瓷“唰——”地挪開目光,喉結無意識滾動。少將大人表麵一副鎮定到麵無表情的模樣,但實際上他現在簡直慌得手足無措。


    雖然之前是做過四次了沒錯,但那都是發情期的時候,三輪發情熱讓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理智,是本能的趨勢。最後一次是因為他做那種夢被發現了,後麵才半推半就,順理成章。


    所以,所以今晚還是頭一次,沒有任何外力影響,且理智清晰的前提下,打……打算做那種事情。


    大概是因為提前知道晚上要發生點什麼,所以一路上,江瓷的腦子裏難以克製地,浮現出了之前那些畫麵。發情期雖然會失去理智,但是記憶不會丟,所以他都記得。


    黑發的alpha脫掉寬鬆的襯衣,露出結實裸赤的上身,然後越過江瓷,熟門熟路往江瓷背後的浴室走去,


    omega一愣,迴頭喊住他,


    “霍閑風你……”


    “嗯?”


    對方迴頭詫異看了他一眼,


    “幹嘛?”


    “……”


    江瓷終於意識到對方脫衣服是要洗澡的意思,不是直接就要做那什麼。他耳尖猛地燒紅,尷尬又羞惱,語氣立刻兇巴巴道,


    “你不知道去裏麵脫?!”


    “……?”


    alpha語氣詫異,


    “咦,是不能在外麵脫嗎?”


    江瓷憋了幾秒,


    “……那你以前怎麼都在裏麵脫?”


    霍閑風眉梢微挑,理所當然道,


    “因為以前不能給你看,現在可以了啊。”


    “……”


    江瓷微怔。


    是了,霍閑風以前洗澡,不論進去之前還是出來之後,都是穿得整整齊齊。對方頭次打破這個習慣,是在他們第一次結合之後。


    這時,霍閑風單手擰開浴室門,迴眸過來,這個動作姿勢讓他的臂背的肌肉收緊,露出漂亮又極具爆發力的線條,男模般的肩腰比尤其吸睛,簡直隨便一拍,都可以拿去當雜誌封麵。


    “嗯?”


    霍閑風注意到對方過分灼熱的視線,他幹脆轉過來,語氣懶洋洋問,


    “少將大人怎麼這麼盯著我看?是不是要來檢查一下手感?”


    “……誰想摸你?”


    江瓷感覺到臉上瞬間升起的燙意,有些不自然別過頭,將目光從對方身上挪開,


    “全身硬邦邦的肌肉咬都咬不動,我才不稀罕。”


    霍閑風沒反駁,而是順著他的話認同地點點頭,


    “噢,對了,你牙口也嫩。”


    江瓷:“……”


    “???”


    明明是你這家夥防禦力逆天,還怪他牙口不好???


    雖然江瓷是omega沒錯,但是他等級高,又在軍營裏訓練多年,身材並不像普通omega那樣嬌弱柴瘦,總之輕輕鬆鬆把一個a級alpha打得滿地找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以及,為什麼,這家夥竟然還要加個“也”字?!!


    而且“嫩”這個形容詞,簡直……


    江瓷懷疑對方在開車,但是他沒有證據,也無法反駁。


    嗒。


    霍閑風進去了。


    關門。


    嘩啦啦——


    裏麵很快響起水聲。


    江瓷緩緩鬆了口氣。但他其實有點坐立不安現在。


    按照流程,應該是洗澡過後就會那什麼。


    江瓷去換了鞋,但想了想,還是沒換下軍裝製服。不然那就太明顯了,就好像他急著想要做那件事似的。


    少將大人正襟危坐在床邊等了幾分鍾,突然一下倒在床上,抱住枕頭,開始懊惱他當時為什麼要提最後一句。


    那句話的意思,簡直就好像是他在跟霍閑風說,自己特別特別想給那家夥生孩子似的。江瓷現在越想越覺得渾身發燙發麻,他把臉死死埋進枕頭裏,瘋狂翻滾,


    ……太羞恥了!他為什麼會說那種話!


    這時,浴室門忽然打開,江瓷一怔,扭頭,跟一個濕淋淋的腦袋對上目光。


    “嗯……”


    霍閑風隻開了一點門,大約露出半張臉的程度,他詫異掃了眼江瓷現在的姿勢,


    “你好像,很興奮?”


    “……”


    江瓷瞬間從床上彈起來,麵色冷酷,


    “不,我隻是……迴憶一下今下午的訓練。”


    霍閑風有點不理解,


    “噢……在床上迴憶?”


    江瓷麵無表情,點頭。


    “嗯,是我的……”


    他語氣有點艱難,


    “——我的個人習慣。”


    說完,江瓷迅速拉開話題,他的目光下意識在對方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身處掃過一眼,然後迅速挪開,


    “你洗完了?這麼快?”


    “沒,忘拿睡衣了。”


    霍閑風歪頭,倚在門口,不斷有水珠從他的碎發上滴落下來,簡直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詮釋著極致的濕發誘惑,


    “少將大人,要不要幫我拿一下?”


    他的尾音稍微拖得有點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讓江瓷感覺耳朵燒得慌。


    “……好。”


    少將大人語氣平靜,


    “你先進去,我等會兒給你放門口。”


    “行。”


    霍閑風點點頭,意料之外地果斷,轉身隨手關上了門。


    “……”


    江瓷緩緩伸手捂住臉,內心已經爆炸了 。


    太丟人了!!!


    江瓷這輩子丟的人好像全都集中在遇見霍閑風的時候了。


    不不不,冷靜!


    接下來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而且又不是發情期求著alpha幹,就是很正常的生理運動而已,慌什麼?!


    江瓷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很明顯,他越是羞惱,越是經不起逗,霍閑風那家夥就會越開心,越惡劣。


    所以,得冷靜,得遊刃有餘起來。


    “……”


    少將大人在原地僵硬片刻,然後迅速把剛才弄皺的被褥整理得平平整整,達到滿分的內務指標。


    接著,他找出了一套新的睡衣,拿去給霍閑風。


    咚咚——


    敲門。


    “霍閑風,我給你放……”


    下一秒,門打開,一隻大手伸出來,隻不過抓住的不是睡衣,而是少將大人的手臂。


    嘩——


    睡衣落在地上,而江瓷還沒迴過神,整個人就被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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