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結婚。和周凝。
林晚心跳得很快,眼睛瞪大了一圈,眨也不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會咬下唇,使勁咬,自己跟自己較勁的模樣看著又心疼又好笑。
周凝伸手在他眼前晃:“很…不可思議嗎?”
林晚點頭。
“太急了嗎?”
林晚點頭,馬上又搖頭。
“那明天去不去?”
這下連頭都不會動了。他對婚姻沒什麼好印象,上段婚姻裏他是一個衝喜的工具,有一個將死的丈夫,婆家利用他嫌棄他歸罪於他,要不是周凝,他現在都沒脫身。
他恐懼和那段婚姻相關的所有人,甚至恐懼結婚這個字眼,但如果是和周凝,又變得值得向往起來。
周凝沒有因為沒得到迴答就放棄,他急於給林晚一個身份,想把他從自我輕賤的狀態中拉出來。
於是緩和道:“你考慮一下,我先去洗澡。”
捏了把他緊繃的小臉,“別有壓力,這個事我聽你的,好嗎?”
周凝從下飛機就沒歇著,泡澡都支個ipad看手語課,邊抹沐浴露邊跟著比劃,心裏想著還是林晚教的好,生動又可愛。
等他洗完出來,床已經鋪好了,空調調到合適的溫度,床頭櫃上晾著水。
做這一切的田螺少年正在臥室的小沙發上正襟危坐,表情絲毫不比他去洗之前放鬆,也不知道小腦袋瓜裏想什麼呢。
周凝想說要不算了吧,別把寶貝愁壞了,但又直覺他會答應。
踱步到他跟前,“你要是在這裏不走,我就當你同意了啊,反正咱倆明天就合法夫妻了,要睡一張床的。要是不同意,我現在再去收拾一個房間出來,咱們慢慢磨合,沒關係的。”
林晚眨眨眼,他心裏已經默認了是周凝的人,他在想另一個問題。
在謝家雖然也是和“丈夫”睡一個房間,但他是睡地上的,謝母怕他晚上翻身,把她本來就喘氣不利索的寶貝兒子壓死。
剛才他在沙發和地板之間糾結,沙發吧,舒服點,地板吧,離周凝近點。就是沒打床的主意,周凝這麼好的人,會願意和他躺在一起,蓋一條被子嗎?
現在周凝自己說了睡一起,林晚想想就開心,小心地看著他,臉唰地紅了一個度。
“我……我是不是沒說明白?我說的睡就是單純的睡,我不會做別的事,我……”
話沒說完,林晚已經一骨碌爬到床上,掀開被子鑽到裏麵去了。好像很害羞,頭發絲都蓋住了。
這就是同意了。周凝笑收不住了,過去連人帶被子攬到懷裏,“把頭露出來,別悶壞了。”
林晚就鑽出來,先幫周凝蓋好,再躺到他身邊。頭一次和喜歡的人睡一起,緊張得一動也不敢動。
周凝也沒好到哪去,月黑風高夜,香噴噴的準老婆就在旁邊,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沉靜了一會才把林晚摟進懷裏,“困不困?”
懷裏的腦袋搖了搖,周凝輕吻他的發旋,“那我們聊聊天。”
林晚馬上豎好耳朵,他會認真聽周凝說的每一句話。
“小晚,我想讓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想娶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以後都是好日子。”周凝聲音很輕,哄睡般的說著。
摸上林晚單薄的脊骨,“太瘦了,你這個月的任務就是長五斤肉。”
這時候手語的局限便表現出來,黑暗裏躺著,沒辦法比手勢。林晚也想說點耳鬢廝磨的小情話,實際卻連像樣的迴應都做不到,隻能靜靜地聽周凝說。
周凝也不是愛說話的性格,隻是他和林晚之間,他要是不說,就徹底沉默了。
麵對麵躺著,眼裏隻有彼此,倒也顯得歲月靜好。安靜了好一會兒,周凝從林晚眼睛裏讀到東西:“問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林晚點頭。
“為了我們的婚姻生活和諧,想約法三章。”
林晚立馬集中精神,周凝提什麼要求,讓他做什麼事,他一定照辦。手在心口比劃,示意他一定會認真記。
林晚越是這樣殷切地,聽聖旨一樣地聽他說話,周凝就越是心痛。索性把眼睛閉起來,不讓他看到情緒,免得又擔驚受怕。
“第一,任何事及時溝通,不要憋在心裏。第二,你是我的愛人,和我完全平等,可以有自己的脾氣,比如我沒有按時迴家,要罵我。第三,萬事以你為先。”
周凝覺得自己變囉嗦了,絮絮叨叨地說了這些。他知道短時間內林晚是做不到的,但他的態度要先擺出來。
“好了就這些,早點睡吧,也不知道明天民政局要不要排隊。”
故意裝作困倦的樣子,留給林晚自己消化的時間。
他也確實累了,這一天基本沒有閑著的功夫,眼睛一閉上就睜不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似夢非夢間周凝掙紮著想睜眼看看林晚睡著了沒有,就感覺一張軟乎乎的唇貼了上來,吻了他的靈魂。
嗯。膽子大了,學會偷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