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陽臺迴來後，方勉去了趟葉由之的臥室，發(fā)現(xiàn)他睡得很死，也沒有任何不適的癥狀，他暗暗鬆了一口氣，迴到了之前葉由之給他們安排的客房。
衛(wèi)生間裏，方裴正關(guān)著門洗內(nèi)褲。
方勉不放心他，敲門問：“要不要我?guī)湍阆矗俊?br />
“不用！”
方勉覺得好笑，過去每次洗澡方裴都巴不得把他拉進(jìn)來一起洗，這次洗條內(nèi)褲還把門給鎖上了，方勉故意逗他：“害羞什麼，你剛變成人的時候，衣服內(nèi)褲不都是我洗的嗎？”
方裴噎了一下，很快反駁：“後來都是我自己洗了！”
過了將近二十分鍾，方裴才裹著浴巾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他看見了方勉後，立刻把濕內(nèi)褲往身後藏。
“藏什麼。” 方勉忍笑，“快給我，我拿到陽臺上晾一下。”
“不行，會被看到的。” 方裴臉頰泛紅，不敢和方勉對視。
“那我用吹風(fēng)機(jī)吹幹，很快就能穿了。”
“我自己吹……”
方勉不由得感到一種老父親般的欣慰，自家狗子長大了，知道羞了。但慢慢地，他發(fā)現(xiàn)方裴的表情好像不太對勁。
“怎麼不高興了？” 方勉問。
方裴皺起眉心，嘴角微微下撇，算不上委屈，就是看上去很難過。
“對不起，我沒忍住……”
一直以來方裴都在努力學(xué)習(xí)做好一個合格的人類，學(xué)直立行走，學(xué)說話，學(xué)用筷子吃飯，學(xué)自己洗澡洗衣服，隻要是方勉的命令，他都恪守不渝。
但今天他控住不住自己了，隨時隨地發(fā)情那是動物才會有的行為，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那樣做，可他就是沒忍住，快感衝上頭頂?shù)哪且粍x那，巨大的羞恥感也籠罩了他。
方勉舔了舔嘴唇。他剛才路過鏡子的時候看了一眼，嘴唇有點腫，嘴角還被咬破了一個小口，脖子上的咬痕也很紮眼，都是剛才方裴情神誌不清的時候弄出來的。
方勉原本是想教訓(xùn)他的，那麼明目張膽地在人家的陽臺上幹壞事，怎麼勸都不聽，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可怎麼辦？
然而真聽他來道歉，方勉又覺得這事怪不了他，他本來也就是隻什麼都不懂的小狗。而且他突然發(fā) q，方勉自認(rèn)多少跟他的煽風(fēng)點火有點關(guān)係……
“沒事。” 方勉摸了摸他潮濕的發(fā)尾，“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方裴還是覺得很羞恥，手裏的內(nèi)褲都要焐熱了。
突然，方勉口袋裏的手機(jī)震動了起來，那是他定的零點鬧鍾，方勉關(guān)掉鬧鈴，墊腳親上方裴的嘴角。
“裴裴，新年快樂。”
第二天，方勉在陌生的房間醒來時嚇了一跳，幸好懷裏的裸男是熟悉的。
等一下，為什麼是裸男？
方勉想起來了。
昨天方裴用吹風(fēng)機(jī)吹了半小時內(nèi)褲都沒完全吹幹，但兩人已經(jīng)困得不行，幹脆先睡覺了，讓內(nèi)褲在衛(wèi)生間裏自行風(fēng)幹。
內(nèi)褲都沒了上衣穿不穿還有什麼要緊，方勉也是困迷糊了，方裴不想穿衣服也隨他了，早上醒來理智迴籠才感覺不妥。
但很快，方勉又想起昨晚在陽臺上發(fā)生的種種事故……
算了，相比之下，不穿衣服已經(jīng)沒什麼大不了。
畢竟是在別人家裏，方勉不敢太放縱，八點不到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他以為八點已經(jīng)很早，沒想到葉由之更早，他和方裴下樓的時候，葉由之已經(jīng)買了早餐迴來，坐在餐桌上喝豆?jié){吃油條了。
“快來，買的小籠包應(yīng)該還熱著。” 葉由之衝他們招手，“昨晚睡得怎麼樣？”
“挺好的。” 方勉帶著方裴在他對麵坐下，舔了舔嘴角已經(jīng)不太明顯的傷口，把毛衣領(lǐng)拉得更高，“你呢？昨晚你可醉得不清，我看你那麼能喝，還以為你酒量很好。”
葉由之的臉色不太好，有點宿醉的浮腫，但好在他顏值夠高，憔悴一點也不難看。
他聽見方勉這樣問，立刻笑道：“這不是高興麼，多喝了兩杯，誰叫你們都不肯喝呢。”
方勉總覺得他的笑容有點疲倦，但猜想大概是因為宿醉的緣故便沒有多想，隻說昨晚他和方裴放了他兩盒仙女棒煙花。
葉由之慷慨道：“隨便放，喜歡的話可以再帶幾盒走。”
“那倒不用。”
方裴害怕火，就算帶迴家也是方勉自己玩。
葉由之喝完了碗裏的豆?jié){，用紙巾擦了擦嘴，歎氣道：“本來是想招唿你們來我家裏痛快玩一場的，結(jié)果我卻醉死了，你們也沒玩盡興吧？”
“沒有，很開心的，不是還放煙花了嗎？” 方勉扯著嘴角，笑得有些心虛。
倒是方裴很認(rèn)真地點了頭：“很開心。”
葉由之：“那就好。”
說完，他又想到什麼，問方勉：“昨晚還有其他人來我家嗎？”
方勉搖頭：“我們昨晚將近十二點半才睡的，沒聽到有人敲門。”
“哦。” 葉由之應(yīng)了一聲，靠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方勉和方裴留在葉由之家裏吃了午飯才走的，葉由之手藝很好，五菜一湯端上桌的時候，色香味俱全，別說方裴了，方勉都雙眼放光。甚至在迴到家後，方勉問他下次還要不要去葉由之家後，方裴隻猶豫了一小會兒就點了頭，由此可見這頓飯的魅力。
元旦很快就這麼糊裏糊塗地過去了，方勉繼續(xù)自己畫稿人的忙碌生活，方裴看到他這樣忙，也起了想要工作的心思，說要幫方勉賺錢，讓他不要這麼累了。
方勉立刻期待起來：“說說看，怎麼賺錢？你會變鈔票嗎？”
方裴搖頭。
方勉不肯放棄：“能猜中彩票號碼嗎？”
方裴繼續(xù)搖頭。
方勉做最後的掙紮：“那能讓人把工作機(jī)會送上門嗎？”
方裴還是搖頭，他羞澀地絞著手指道：“我力氣不錯，可以去搬磚。”
方勉沉默良久：“乖，做寵物挺好的。”
“可是我想幫你。” 方裴耷拉著耳朵。
“你少用你那雙耳朵勾引我就是幫了我大忙了。” 方勉脫口而出，但說完這話，方勉和方裴都愣住了。
方勉低頭畫畫，裝作無事發(fā)生，方裴卻磨磨蹭蹭地從床上爬下來，蹲坐在方勉腳邊，害羞地扯了扯方勉的褲腳。
“我沒有勾引你。”
片刻後，他伸手撓了撓自己頭頂?shù)拿q耳朵，語氣裏帶著點莫名的得意。
“我勾引到你了嗎？”
方勉揪了一把自己的黃毛，故意兇巴巴地說：“我在工作，別打擾我。”
像是要驗證什麼，方裴從地上站起來靠在桌邊，不停擺弄自己那雙兔子似的大耳朵，沒一會兒還把尾巴也變出來，在方勉的電腦屏幕前掃來掃去，最後幹脆把尾巴橫在數(shù)位板上。
方勉忍無可忍，一把握住他的尾巴尖，咬牙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方裴彎腰貼近方勉，兩眼閃閃發(fā)光：“我勾引到你了嗎？”
巧克力色的俊臉越來越近，方勉無法抗拒，閉上眼睛之前，他自暴自棄地想，今天的任務(wù)量恐怕又完不成了。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但方勉迫切地希望時間能走得慢一些，這段時間是他有生以來過得最愉快的日子了。
白天方勉畫畫，晚上和方裴一起散步，迴家後一起看視頻，當(dāng)然視頻隻是個幌子，往往還沒看兩分鍾，他就和方裴滾到床上去了，但隻是擁抱接吻。
這樣就很好。
一切都按照方勉喜歡的節(jié)奏進(jìn)行。
他什麼都不用想，口袋裏有錢，懷裏有狗，不用考慮明天和未來。
但方勉早該想到，他從來不是幸運的人，平靜的生活在某天晚上被打破。
那天晚飯後，方勉照例跟方裴出去散步，迴家的時候他們遇上了出門丟垃圾的丁巧巧，丁巧巧看見方裴眼睛就跟釘在他身上似的，一眨不眨。
“看什麼呢？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方勉調(diào)侃她。
丁巧巧迴過神，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拉著方勉要跟他單獨說話。
“那你先上樓吧你。” 方勉把鑰匙給了方裴，讓他自己先迴家，然後便被丁巧巧拉到了幾米外。
“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 方勉笑。
丁巧巧看著方裴上樓的背影，小聲對方勉說：“那個…… 小方哥，那是你弟弟對吧？”
“啊，是啊。” 方勉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嘿嘿，就是，那個……” 丁巧巧支吾了一陣，“那個，他有沒有對象啊？”
方勉的笑容僵在嘴角，機(jī)械地重複了一邊她的問題：“他有沒有對象？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說呢？” 丁巧巧臉紅了，她抿著嘴唇低頭假裝打量自己的新指甲，“我之前找他要微信，他沒給，但是他真的好帥啊，所以…… 想問問你他可有對象，沒有的話我再追一追，嘿嘿。”
方勉看著她臉上期待的表情，一句話也說不出。
丁巧巧催促道：“你發(fā)什麼呆呀？有還是沒有。”
“他…… 還沒有對象。” 方勉聽見自己這樣說。
“真的啊？！這麼帥的帥哥竟然還沒有女朋友！” 丁巧巧高興得快跳起來了，“小方哥你能不能在他麵前多提提我，迴頭我給裴裴送兩大袋進(jìn)口狗糧！”
“那倒不用……”
“那你答應(yīng)幫我嗎？小方哥你最好了，你幫幫我吧，看在我對裴裴這麼好的份兒上！”
“…… 好。”
和丁巧巧一起上了樓，方勉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推開房門迴到自己的公寓，一抬頭便看見方裴站在玄關(guān)等他，臉色很難看。
這一刻方勉才忽然想到，方裴的聽覺很靈敏，隔著幾百米他都能清楚地聽見別人在說什麼。
方裴聽到了他和丁巧巧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