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執緊緊抱著厲狗蛋,有種他從沒體會過的失而複得感,滿心充斥著意外的滿足。他也是這時才恍然明白,厲狗蛋那時不肯與他說實話,多半是因為,他確是不想他知道司劫待他的好,他怕他理所當然地將他送給司劫。
這臭小子,與他擔心的其實一樣。
而厲執在貪婪感受心間這股缺失已久的溫度之餘,滿腦子也是司劫那稍縱即逝的篤定一笑,竟沒來由覺得,今晚他與厲狗蛋之間的一切,似乎都在司劫的意料之中。
他故意的?
一直住在這邊陲之地,厲執自是看出每當南隗百姓有什麼躁動,便總要有將領帶兵征討北州,一通怒戰後,不論是否能完全平息北州對南隗邊境的屢次進犯,但民心卻是能得以穩固,這其中道理他還是懂的。
可是——司劫怎麼可能會替他想到這些?
厲執又連忙否定,也懶得再想,抱著厲狗蛋的雙臂緊了又緊,起身與司劫拉開一段距離,直截了當道:“姓司的,這臭小子我不會給你了,你趁早死心,識相點兒就別攔我,不然——”
“你身為五派之首跟我這下三濫的魔教頭子攪合在一起,傳出去看看,我們誰更沒臉見人?”厲執功夫不如司劫已是定局,隻能拿這些正派最在意的名聲來威脅。
“傳出去也好,”不料,將他那點心思盡收眼底的司劫沒有半分猶豫開口,“我先前以為你不願暴露地坤一事,才沒有四處宣揚我們的關係,你若是不在意,我求之不得。”
什麼玩意兒?
厲執感覺自己被反將了一軍,氣得不知道怎麼反擊,而不等他想好,又聽司劫突然問:“你既住在這裏多年,為什麼一定要離開?”
這話問的厲執頓時發出一聲冷笑。
“不跑?你們一個個冷不丁冒出來,我難不成要等著被抓住千刀萬剮?你們這些正派趕盡殺絕起來,可不比我九極教遜色!”
司劫靜靜聽厲執說完,忽地向前幾步,厲執下意識後退,不知踢到什麼東西,傳來骨碌碌的動靜。
他正想低頭去看,卻聽司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在這,你不用再逃。”
“……”
心內莫名一跳,厲執卻麵上翻了個白眼,正要啐他一口,誰知司劫看了一眼牢牢摟住厲執脖子的厲狗蛋道:“你與其擔心我搶走他,不如保管好這個。”
說話間眼神一冷,司劫忽然抬手,“轟”的一聲,厲執腳邊炸出了個土坑。
被這渾厚內力驚到石化的厲執在塵土飛揚中傻杵了半晌,終於迴過神來,抱著厲狗蛋大跳起來怒罵:“你他娘的發什麼瘋——”
卻話音未落,厲執一眼看到土坑周圍零散的木頭碎屑,清楚意識到司劫一掌轟了個什麼玩意,表情剎那間凝固。
“……”
屋內寂靜良久,連厲狗蛋都好奇地望過去,卻顯然不知道那碎屑是什麼。
他自然不知道,也沒見過,因為厲執每次拿出那東西都十分小心,生怕被他看到。
“姓司的!”厲執忍得鼻眼糾結,到底還是憋不住,卻也不忘捂住厲狗蛋耳朵才怒吼,“你賠我角先生!又粗又長的角先生!”
他的角先生,長五寸,木質,柱形,微彎。
俗稱——假男*。
厲執心疼極了,他買不起市麵上那些玉質象牙的高級貨,這可是他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親手削出來的一根使起來最得勁的角先生,否則他每次情期來臨猶如春毒浸體,沒有這玩意緩解,還不早就因為欲求不滿而丟了狗命!
他平時藏在個袋子裏緊緊裹著壓在隱蔽處,這次出逃才收進包袱,必是他被司劫掀飛的時候包袱摔開,剛剛又被他不小心踢了一腳,掉出來,這姓司的竟就給轟了個稀碎!
他娘的!什麼狗屁的名門正派,他比他這個魔教頭子都枉為人!
厲執實在憤怒到不能自已,尤其司劫幹了這麼缺德的事,竟然還能麵不改色地站在他麵前——
“不需要。”
留下這麼一句來自齒縫中的漠然迴應,司劫竟是轉身朝門外走去:“你帶他休息,我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