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迷迷糊糊間聽見炎王的聲音,反應了老半天才昏頭昏腦地睜開眼。
炎王不滿道:“找你半天!居然在這裏睡覺。”
“我睡著了?”安息茫然地左顧右看,炎王和馮伊安已經推門進了屋,馮伊安單手拎著一個巨大的方型隔熱包。
廢土也睜開眼坐直身體,說起來,這還算是廢土和炎王第一次正式見麵,炎王瞬間想到之前在番城集市門口交手的事,冷笑道:“嗬嗬。”
廢土對他其實完全沒印象了,有些莫名其妙,也皮笑肉不笑道:“嗬嗬。”
炎王拉起衣服,指著一個粉色的疤痕說:“謝了。”
廢土下意識說:“不客氣。”隨即反應過來:“哦……是你。”
炎王:“嗬嗬。”
馮伊安介紹道:“這是炎王,這是米奧。”
兩人對視一會兒,不作聲色地上下打量了對方一般,均十分冷漠地“哦”了一聲便偏過頭去。
馮伊安頭疼了,連忙召喚吉祥物:“安息安息。”
安息揉著眼睛聽話地走過來了。
馮伊安還沒說話,炎王便指著安息臉上的印子和翹起的短毛哈哈大笑:“好蠢!哈哈哈好蠢。”
安息臉瞬間垮了。
然後炎王看到了丟在一邊的午餐肉袋子,一眼就明白了怎麼迴事,大聲嘲笑道:“哈哈哈!之前不吃完吧!壞了吧!”
不提還好,一說安息又委屈起來,嘴角立馬下癟到了一個危險的角度,哇地一聲撲到廢土懷裏嗷嗷哭了。
炎王瞬間收到兩道責怪的護犢子目光,訕訕地閉上嘴巴。
過了一會兒,安息終於醒過神兒來,一臉呆滯地坐在原地流口水,炎王驚悚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把人救出來之後,自己反而變弱智了。他忍不住伸手想戳他臉頰,隻不過手指頭剛伸到嘴邊,安息就扭過頭來呲出牙齒,牙齒咬合在一起發出“哢噠哢噠”地威脅聲響。
炎王把手指頭揣迴自己兜裏了。
與此同時,廢土朝馮伊安揚了揚下巴,問:“怎麼樣了?”
馮伊安說:“還行,大部分都沒什麼大礙,有些營養不良不過是避難站的通病,沒有陽光合成不了維生素d……”
廢土打斷他:“誰要聽這個。”
馮伊安眨巴了下眼睛,明白過來,沒什麼興致地簡要說道:“吵到最後雙方算是妥協了吧,給了雅威利三天時間撤離避難站,但是被關起來的那幾個他們還是不肯放人。不……也不能這麼說,也有主張把他們交還給雅威利處理的,不過在站裏占少數。”
廢土問:“那你呢?”
馮伊安說:“我就是個圍觀的,到時候雅威利撤離的時候跟著一起走吧,畢竟……你現在也安全了。”
廢土麵無表情指著安息道:“一點售後服務都沒有嗎醫生,根本不安全,就剛才這蠢羊還差點把我摔地上。”
安息耳朵豎起來:“嗷?!”
馮伊安也看了一眼安息,說:“不過嘛,就算趕走了雅威利的人,經曆前麵幾次入侵,避難站現在人手和資源都挺緊張的,估計這次必須要開放大門迎接外來者了。”
安息終於迴過神來:“啊,廣播站要開了嗎?”
馮伊安笑了笑:“你也知道嘛。”
安息點點頭:“我和瓶蓋小時候經常去那玩的,明知道沒有信號,還是假裝對著話筒一直播音喊話。”
“不過現在最缺的應該是醫療人員和武器,在之前幾次入侵時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馮伊安說:“對於他們來說,我們都是外人,不可能留在這裏多久。”
安息低下頭去,默不作聲——他知道,這是避難站最需要他的時候,這個養育他長大教會他一切的避難站,如今比從前都更加迫切地需要著他。
炎王接過話頭:“別提了,團裏現在也一片混亂,火弗爾死了,大家意見又分歧得這麼厲害,當務之急勢必得選擇一個新的隊長。資曆較老的團員基本都在明隊死後離隊了,剩下的基本和火弗爾混做一堆,還一個蛟鯊……又被某人殺了。”
安息呆道:“啊!”
炎王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你吧,下次別人問起可別這幅不設防的反應。”
廢土迅速插話道:“不是他是我殺的。:
炎王搖搖頭:“放心吧沒別人知道,之前下藥期間沒有中招的隻有火弗爾和蛟鯊,其他人在醒來後兩人就都已經死了,下意識認為是因為同樣的原因,和避難站員爆發衝突時被殺的。”
廢土皺了皺眉:“可他是在醫療實驗站被槍殺的。”
炎王“切”了一聲,忽然激動起來:“屍體當然早被我轉移處理了!你們倒是跑了!別的也不管!那麼多血也不收拾!”
安息蔫蔫地說:“我之後會去打掃的。”
炎王提高音量:“什麼打掃!我說的是這家夥的血,”他指著廢土:“滿滿一櫃子,被別人拿走一化驗……你是不是傻!”
安息這才反應過來——對啊!他們之所以走到今天,辛苦到現在,完全是因為這特別的血液,怎麼看到廢土後就完全忘了這茬。
他急切問道:“血呢?”
馮伊安拍了拍那個方形隔熱袋,說:“這呢,不過現在不能打開,打開冷氣就散了。”
廢土看了看那個袋子——自己的半條命都在裏麵,他驚訝地發現竟然自己沒什麼太多的情緒——他本來十分痛恨火弗爾,這種痛恨源自經年的厭惡,但醒來後發現火弗爾已經被安息殺掉後,隱約間竟然覺得有些輕鬆。
廢土對馮伊安擺擺手,說:“送你了。”
“誒?”炎王和安息同時迴過頭來,廢土莫名道:“幹嘛,你們要嗎?”
兩人緩緩搖了搖頭,又再次看了看那個包。
馮伊安吃驚的表情維持了一會兒,問:“你確定嗎?”
廢土說:“隨你怎麼處理,直接倒掉也行。”
幾人盯著那個不透明的包沉默了一會兒,炎王忽然開口道:“被你們打岔,我都忘了來幹嘛的了。”
安息還記得他笑話自己的事,沒好氣道:“對啊,你來幹嘛。”
炎王白了他一眼,沒理他:“我剛說到哪了,對了,團裏選不出新隊長。”
隻是對這個話題,另外三人都顯得興致缺缺。
炎王額頭冒出青筋——雅威利賞金團雖然今時不比往日,但好歹也是廢土上第一大團啊,這幾個怎麼都一副“今天吃壓縮幹糧”的表情!
炎王清了清嗓子,大聲說:“所以,有人就提議推選他做新隊長了。”
安息左看右看——炎王的手指直愣愣地對著他,匪夷所思道:“我?”
炎王不耐煩地抖了抖手指:“走開,擋著我了。”
安息這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自己身後——是廢土,“哦。”安息說。
片刻後他才反應過來,尖叫道:“啊——?”
炎王微微昂著頭顱,頗為高傲地點點頭,仿佛在給什麼爵士授勳:“現在團裏論資曆就是萊特最老了,在隊裏時間最長,又是明隊親手教出來的,況且……”
廢土已經迅速打斷了他:“之前的事,難道還是火弗爾逼他們做的嗎?這麼大的人了,自己做的選擇沒道理還要用這種方法來愧疚吧,雅威利如今真的已經落得這下場嗎。”
安息還沉浸在震驚之中,反反複複來迴看兩人:“什麼什麼意思?你要做莉莉團團長了嗎?”
廢土衝他搖搖頭:“不是,他們怕我秋後算賬,想出安撫我的爛招數。”
“哦哦。”安息很輕易地就放心了。
炎王額頭冒起第二根青筋:“不是!不是因為什麼愧疚,怎麼可能!你把雅威利當什麼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問:“你在雅威利多長時間?”
廢土說:“六年。”
炎王點點頭:“六年時間,如果明隊沒有出事的話,估計還會更長吧,這樣的你,能夠眼睜睜看雅威利就這麼毀掉嗎?”
安息有些緊張地看著他——避難站況且隻是陷入窘境,他便已經覺得自己責任重大無法離開。而廢土被這樣直截了當的請求,他一定很為難吧。
不料廢土臉色都沒變,淡淡道:“什麼話,雅威利早就毀了,沒有明隊的根本不配稱之為雅威利,現在這個……我可不知道是什麼。”
馮伊安說:“米奧,別這麼說……”
廢土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炎王遲遲不語,似乎也不知如何作答,廢土接著說:“我其實挺同情你的,你從未見過雅威利真正的樣子。”
炎王忽然出聲了:“不,我見過的。”他收起了所有戲謔和輕鬆,嚴肅而一字一頓地說:“我是見過的,所以我才無法看它如今這個樣子。”
廢土也看著他,他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名年輕得過分的少年,他身上完全沒有安息那種懵懂無知的感覺,反而要細心觀察後才能察覺他的真實年齡,廢土歎了口氣,說:“一件事之所以美好,正是因為它終有盡頭。”
之後的兩天一夜裏,廢土幾乎在負十二層中昏睡度過,不知道是不是大量采血後刺激了造血幹細胞的工作速率,廢土的外傷比之前恢複得還要快,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率在愈合結痂。很快,除了虛弱以及困倦無力之外,已經看不出幾天前還傷勢那麼嚴重了。
在第三天的夜裏,廢土醒了。
他忽然睜開眼睛,覺得神誌似乎從未這麼清醒過,好像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夢中又有更多的夢境嵌套在一起。現實的觸感在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迴到了他身體裏,好像這是他第一次唿吸空氣,好像這是他第一次感覺重力,與此同時,饑餓感也接踵而來。
安息早已習慣他睡睡醒醒的節奏,沒怎麼在意,一邊擺弄手裏的東西一邊說:“晚上好呀。”
廢土呆了一會兒,蹦出兩個字:“好餓。”
安息“咦?”地迴過頭去,廢土說:“還渴。”
安息“哦哦哦”地站起來,連忙找出水遞給他,廢土仰著脖子,喉結上下滑動,因為喝得太快而從嘴角溢出一些水流,安息連忙把自己的水遞上去。
廢土很快把兩人的水都喝光了,安息原地轉了一圈,說:“你等一下,我去樓上接水,順便再帶些吃的下來。”
廢土問:“這個時候不是已經不供飲水了嗎?”
安息笑起來:“那是以前啦,現在規矩已經改了,你等等哦!”
安息接了兩大壺水,又去擺脫鈿安打開食物倉庫給他找了些幹糧抱了一懷。他匆匆迴到樓下,推開門時見廢土竟然下地了——他渾身赤裸地光腳站在地上,張開手指,又捏成拳頭,他看了看自己手心手背,又撫過前胸腹肌,最後彎曲膝蓋試著跳了下,像是剛被製造出來的機器人正在測試自己的性能、適應這副新的身體一般。
“啊……”安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數日以來的不曾活動叫廢土整個人瘦了一圈,原本鼓脹的臂膀和胸膛如今線條更加流暢,整個人修長勻稱。他身上遍布著深深淺淺的粉色新皮膚,看得出是傷重初愈的樣子。
廢土拎了拎凳子,索然無味地丟在一邊,又左右看了一圈,似乎在尋找更重的物件,轉頭看見安息,動了動指頭說:“過來。”
廢土渾身赤裸朝他勾手指的場景實在無法拒絕,安息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他的身邊。
廢土將手指環過他腋下,忽然猛地將他摟住托舉了起來——他像是一大袋子番石榴,在廢土手中被上下掂了掂,還在空中拋了一圈,終於在安息的尖叫抗議中將他放了下來。
“還不錯。”廢土這樣評價自己的新身體。
安息抓狂道:“我是鐵稱嗎!”
廢土隨手從安息給他準備的幹淨衣物裏挑出一條短褲套上,褲腰鬆鬆垮垮地掛在他胯骨上,坐下吃起了安息帶給他的食物。安息下巴擱在桌子上眨巴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說:“我剛才和大家說了,我們可以再在這裏休息幾天哦,等你身體完全恢複了再走。”
廢土又繞了繞肩膀,搖搖頭說:“不用。”
安息:“哦。”
廢土抬眼看他:“舍不得?”
安息下意識說:“不是!”然後又點了點頭:“有點。”
廢土無所謂道:“以後又不是不能來了。”
反正都拐走一次了,再拐走一次他也不會良心不安。
安息想了想——最初自己踏上廢土的時候,覺得外麵的世界真是廣袤無邊到令人恐懼,這次從番城集市急行趕迴,之後才發現其實這世界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於是安息頓時釋懷了。
廢土觀察他的表情,嗤笑道:“真好騙,瞬間就接受了。”
安息不滿道:“幹嘛啊!我是相信你才……”
廢土三下五除二吃光東西,又灌了半瓶水,終於緩過勁來,說:“是嘛,以後牽一根繩子把你拴在船頭,不然分分鍾被要別人騙走。”
“才不會呢!”安息反駁道,他張牙舞爪地撲向廢土,被輕鬆地握住手腕帶到一邊。
尚未因失去平衡而摔倒,廢土微微使力收緊手臂,又將安息拉迴到自己身前。
兩人的胸膛間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安息頃刻間忘記自己應要生氣的立場,結結巴巴道:“你,你身體好熱。”
“是嗎?”廢土摸了摸自己身上,又用手背貼了貼安息的脖子,思考道:“好像是。”然後,他又把手伸進安息上衣裏,手掌撫在他胸前,笑道:“不過這裏麵比較熱,不知道……這裏又怎麼樣。”
這樣說著,他的手逐漸下滑直到褲腰,再繞著腰線一路摸索到他腰窩處。他手掌探進那柔軟的布料裏,握住了安息的屁股蛋。
廢土一臉正經地評價道:“好像還是我的體溫比較高呢。”
安息聲若蚊蠅地說了句什麼,廢土沒聽清:“啊?”
安息細聲細氣地說:“親……”
廢土笑出聲來,胸腔久違地傳來愉悅的振動和有節奏的強健心跳,說:“哦,對了,你喜歡接吻嘛。”
因為身高的差距,廢土微微躬腰把安息圈在懷裏,一手捏著他的屁股,一手扶著他的後腦。安息整個人貼在他身上,手指學著他剛才的樣子順著背後凹陷的線條一路下滑,然後輕輕勾著短褲的邊緣向下拉,露出結實挺翹的臀。
親吻的間隙裏,廢土說:“抬腿。”
安息這才發現自己的褲子竟然已經被褪到了膝蓋處,麵色潮紅不已,但仍聽話地把腳從垮掉的褲腿中抽了出來。兩人唿吸急促交織,傳遞著積攢多日卻無法言表的濃烈思緒,摟在一起邊吻邊退,跌跌撞撞地倒進了一旁的床鋪裏。廢土單腿跪在床沿,低頭看著安息——安息抬起手配合他脫掉上衣,露出精瘦的身體。
廢土看了看,沒有發表什麼言論,隻是低下頭去吻了吻他的胸膛,又揉著他乳頭一路向下舔舐,最後隔著內褲用舌尖戳了戳裏麵硬挺的家夥。
安息嗚嗚咽咽地呻吟起來——光隻是親吻就已經爽得不行,哀求道:“先讓我,先讓我射……”
廢土壞心道:“什麼?那怎麼行。”
安息咩咩嗚嗚地抗議著,廢土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你躺著幹嘛呢,我可是傷員啊,快點給我起來幹活。”
安息吭吭唧唧地試圖爬起來,但努力到一半就放棄了,用手臂勾著廢土脖子索吻。
“別撒嬌……”嘴上這麼說,廢土還是伸出舌尖和他纏繞在了一起。
“以後,以後每天都要做。”安息小聲說。
廢土止不住笑出聲:“什麼話!你居然是這樣的色鬼安息。”
安息微嘟著臉頰,幾乎有些委屈地說:“因為,看到你就想親你,親了你就想摸你,摸了你就……就想要做。”
這還是自己原來認識的那隻小羊嗎!怎麼能毫不臉紅地說出這種話來!廢土暗自咂舌,以後可不得了。
真是糟糕了,這下子不做都不行了,下身已經硬到發疼,不過手邊沒有任何能夠潤滑的東西……
廢土正左顧四盼尋找手邊能利用的素材,安息已經猴急地在他下腹部蹭出不少亮晶晶的前列腺液,腳後跟壓在他屁股上,一副主動到不行的樣子。
箭在弦上,休息室的大門卻忽然被推開了。
兩人齊齊迴頭,撐著門的炎王震驚到臉色一片慘白,然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個透徹。
平時少年老成又雷厲風行的炎王其實竟意外地純情,他大力甩上門,一路慘叫著逃跑了。
安息愣了一下,“哈哈哈哈”地爆笑出聲,整個人縮成一團滾來滾去:“炎王!炎王那個表情!哈哈哈哈!”
廢土下身依舊硬著,臉色鐵青,把安息抓過來攤好,惱火道:“不許笑了!”
安息還是樂不可支,廢土看了他一會兒,臉色也逐漸融化開,無奈地搖了搖頭,低頭親吻他短發後的額頭。
安息被親得舒服不已,像趴在幹草上曬太陽的羊一般瞇起了眼睛,又暈暈陶陶地接了個吻。
“以後,每天都要做。”安息又說了一遍。
這次廢土很果斷地同意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