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整整一周的時間,寧知蟬的手機一點動靜也沒有。
往常寧知蟬收到性愛短信的頻率很高,瞿錦辭根據自己的時間和需求,或者毫無理由、隨心所欲地傳喚寧知蟬,再久也不過四五天。
但最近一周內,瞿錦辭反常地一條信息都沒有給寧知蟬發過。沒有要跟寧知蟬做愛,沒有要帶寧知蟬外出用餐,也沒有要和寧知蟬見麵。
其實這些天,寧知蟬也不是一次都沒有見到過瞿錦辭。
他們在同一所學校讀書,瞿錦辭讀alpha精英課,寧知蟬在普通部,不同的學部之間沒有任何交集,除了天意巧合或人為製造偶遇,其實基本沒有彼此遇到的機會。
不過瞿錦辭在學校很出名,相貌和身材都是非常顯眼的那一種,隻要出現在視野中,很難不被注意到。
迴憶上次見到瞿錦辭,好像是在四天之前,校園內。
全天課程結束之後,寧知蟬在教室內逗留少時,隨著最後一波人流離開教學樓。
途徑二樓的迴廊時,通過窗戶看到天井,窗臺上擺放的綠植限製了部分視野,但寧知蟬仍然很快地發現了左東昆。
左東昆正站在教學樓的門口,看起來像是在等什麼人。
雖然他未必真的有那麼清閑,願意特意浪費時間等寧知蟬,隻是為了對他實施一些並沒有什麼實質影響的、發泄性的侮辱行為,但寧知蟬也不想平白無故給自己找沒必要的苦頭吃。
於是他在二樓的迴廊折返,走到平常沒有人走的逃生樓梯間,下行的樓梯直通教學樓後側較為荒涼的另一扇小門。
教學樓後方鮮有人至,因此校工打理也不太上心,路麵磚石的縫隙間偶爾有細小的雜草,道路兩側的灌木修建也沒那麼一絲不茍,向四處生出一些不規則歪斜著的枝葉。
整個金光閃閃校園中最不起眼的一處暗角,所有目光不屑於觸及的視野盲區。
寧知蟬緩慢地沿著麵前的小路向前走,夏風裹挾著熱意橫穿而過,空氣中漂浮著被陽光烘烤過的、幹燥的植物味道。
寧知蟬覺得自己可能稍微有點喜歡這裏。
空蕩的、沒有任何視線的小片空間讓他覺得自在,也給予他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他繼續往前走,靠近學校大門的時候,路過學校的學生活動中心,寧知蟬看到瞿錦辭。
瞿錦辭穿著尋常的製服和皮鞋,和校園內其他人的裝束沒什麼兩樣,卻顯得十分挺括和英俊,看起來有種令寧知蟬略微感到陌生的青澀和學生氣。
寧知蟬腳步頓了頓,沒有繼續往前走。
視野中的瞿錦辭目不斜視,踏上臺階,身旁一位穿製服裙的、明豔漂亮的女孩子很快跟了上去。
因為女孩穿高跟鞋,上臺階不太方便,瞿錦辭在門口等了她一會兒,紳士地把手遞給她牽,而後兩人一同走入活動中心大門。
寧知蟬並不記得自己當時想了些什麼,可能什麼都沒想,事後也不會頻繁地主動迴憶。
在極少時刻,當天的場景會非自願地從寧知蟬腦海中飛速閃過,那畫麵並不真切,瞿錦辭的臉在視線裏輕微模糊著,令寧知蟬感到不太真實。
寧知蟬有時覺得自己似乎生活在一顆遙遠又荒涼的衛星表麵,和近在眼前的瞿錦辭事實上相隔幾十萬千米。在不可抗的引力作用下,衛星沿著瞿錦辭製定的軌跡不知疲倦地運行,永遠沒有擺脫的能力,並且一旦試圖靠近,將會引起毀滅性的災難。
隻有一直做瞿錦辭的衛星,才有自保的可能性,也能守護想要守護的人。
這天傍晚,寧知蟬依舊從教學樓後側的小門離開。
黃昏時刻的陽光殘留了部分盛暑高熱,暗金色的光落到臺階表麵。
周圍有種令人安心的寂靜,寧知蟬原本低著頭,看臺階上自己的影子,但他突然想要見一見光,於是抬起頭。
天空呈現一種綺麗的粉橘色,飄著幾片很淡的雲層。
寧知蟬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突然再次閃過四天前見到瞿錦辭的畫麵,又很快地遺忘,而後有點難以自控地聯想到,他和瞿錦辭最後一次聯係的那個傍晚。
或許因為南港的每個盛夏黃昏都會有些微妙的相似,寧知蟬生出一種錯覺,好像時間從斷點開始相接,所有令人感到痛苦的事情都已經結束。
他坐在臺階上,書包抱在身前,望著天發了會兒呆。
不過由於黃昏時間比想象中要短暫很多,天色很快變暗,雲層壓低,寧知蟬像做了一場不願醒來的夢,不過最後還是清醒了。
投射在地麵上的人影開始變得模糊,寧知蟬感到空氣中淺淡的涼意,聽到風吹動灌木草葉的細碎聲響。
他今晚還要去酒吧工作,時間快到了,寧知蟬隻好有點留戀地站了起來。
他背好書包,準備離開,還沒往臺階下走出一步,突然被身後很大的力氣拖住。
有人從寧知蟬身後的教學樓小門走出來,緊抓寧知蟬的衣領,令寧知蟬無法前行,語氣有些兇惡地叫他的名字:“寧知蟬。”
寧知蟬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少時,才艱難從聲音和信息素的味道辨認出,身後的人似乎是左東昆。
“這裏的風景很好看嗎?你至於看這麼多天。”左東昆抬眼看了看天,又不耐煩地轉頭看向寧知蟬,突然問道,“你該不會是在故意躲我吧?”
寧知蟬不想激怒左東昆,這對他沒有好處,於是垂著眼,很輕地搖了搖頭,說:“……不是。”
左東昆“哦”了一聲,似乎並沒有相信寧知蟬,但好像也因為寧知蟬的態度,變得沒有那麼大的戾氣。
他鬆開了抓著寧知蟬衣領的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沒有用很大的力氣,讓寧知蟬在臺階上踉蹌了幾下,險些摔倒,但又有點困難地重新站穩了。
左東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慢悠悠地走下來,命令寧知蟬:“你陪我走走,我倒要看看這破地方有什麼好看的。”
夕陽幾乎沉入地下,頭頂的天空變成灰藍色,氣流穿梭在小路間,帶著夜晚的微寒掠過皮膚。
左東昆是alpha,身材高大,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不算很長的灰色小路上,他始終速度很慢地走著。
寧知蟬不能問,有些緊張地跟在他身旁,緊抿著嘴唇,唿吸輕而急促,似乎擔心發出任何可能令左東昆借題發揮的聲音。
同時寧知蟬有點無力地想,如果左東昆真的誠心想要折磨他,他連唿吸都是犯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
不過今天左東昆似乎心情不錯,他們在路上走了一會兒,左東昆都沒有對寧知蟬發作。
在走到小路轉角的時候,他突然拽了拽寧知蟬的書包,讓寧知蟬的身體向自己靠近了一點,手臂隨意搭到他的肩膀上,有點好笑地看著他:“寧知蟬,你在發抖啊。”
“你很怕我,是嗎?”左東昆又問。
寧知蟬頓了頓,不知道自己真實的畏懼究竟會讓左東昆感到愉快還是憤怒,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究竟有沒有正確答案。
他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一直輕微地發抖,產生應激的本能。
沒有等到寧知蟬迴答,左東昆的重量很快消失在肩膀上,取而代之是手指的觸感,出現在寧知蟬的發絲間、後頸的皮膚,以及腺體表麵。
“寧知蟬,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兒上,我可能改主意了。”左東昆垂眼看寧知蟬,有些沙啞地問他,“你想和我做一次試試嗎?”
他的手掌摩擦寧知蟬的腺體,觸感通過密集的神經傳導至寧知蟬的大腦,帶來身體本能的快感和戰栗。
寧知蟬聽到左東昆在他耳邊很輕的笑聲,溫熱的氣流撲到皮膚表麵,讓寧知蟬渾身發麻。
他沒有思考“想”或“不想”,有關意願的問題對他而言從來沒有意義,思考“要”或“不要”,甚至都可能稍顯多餘。
他隻是突然感到一種不算太過劇烈的荒謬和痛苦,有點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也是個活生生的人,為什麼身邊的人卻都隻看到他omega的身份、他完整衣裝下赤裸的身體、以及身體內部有待發掘的性。
襯衫衣領下突然有某種輕微粗糙的觸感從皮膚表麵劃過,寧知蟬的脖子很快被什麼東西緊緊勒住了,感到一陣突發的唿吸困難。
為了緩解窒息感,寧知蟬不得不抬起頭,看到左東昆有些扭曲的表情。
“這是什麼東西,誰給你的。”左東昆從後麵抓緊勒住寧知蟬脖子的細繩。
在昏暗的光線下,紅色的珊瑚吊墜像是鑲嵌在寧知蟬脆弱的脖頸表麵,很微弱地發出一點亮光。
左東昆換了隻手,攥緊紅色珊瑚吊墜,寧知蟬又被迫隨著他的力量向前傾。
“價格不菲吧。”左東昆咬著牙說,“寧知蟬,不愧是名流婊/子生的兒子,這麼快就學會賣了,你跟你媽真是一路貨色!”
“她……不是。”寧知蟬被用力摁到地上,身後的臺階很堅硬,硌得他後背很痛,“……我沒有。”
寧知蟬看向左東昆的眼神帶有茫然和恐懼,左東昆像是突然被什麼刺激到了,變得理智全無,也不聽寧知蟬無力的辯解。
他一手捏著寧知蟬的下巴,另一手將珊瑚珠子推進了寧知蟬的嘴裏,用手指將珠子推到口腔內很深的地方。
左東昆的力氣很大,寧知蟬的頜骨被限製住,閉不上嘴,隻能任憑手指在他的口腔內粗暴地翻攪,珊瑚珠墜抵在喉口的位置,肌肉反射性地攣縮起來,寧知蟬忍不住嗆咳,感到一陣劇烈的嘔吐欲望。
所有的感官都被痛苦占領了,他變得無法思考,不知道左東昆還準備對他做什麼。
可能左東昆自己也不知道,於是就隻是一直把珠墜推向寧知蟬的口腔深處,嘔吐感變得反反複複,痛苦被延長到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寧知蟬的麵頰和嘴唇都變得很濕,看起來極為狼狽。
他覺得自己像一隻破損的、被丟棄的容器,液體從所有損壞的破口內極速湧出,自己控製不住。
寧知蟬覺得沒有力氣了。
他閉上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在一片漆黑中聽到不太清晰的腳步聲,似乎有人沉聲叫了左東昆的名字,左東昆才放開了手。
珠子從口腔中被帶了出來,寧知蟬撐著地麵開始幹嘔,珊瑚珠濕漉漉地掛在痙攣的脖頸上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