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空間內水汽氤氳,空氣有種類似仲夏雨後的潮熱。
瞿錦辭剛洗完澡,隻在下身圍了條白色浴巾,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起伏的手臂和腹背肌群恰到好處的美觀有力,大概是所有人都會喜歡的那種身材。
他抓著寧知蟬的手腕,身體之間的距離很快被突破,直到寧知蟬的腰抵在身後的盥洗臺上,無法繼續後退,瞿錦辭才不再向他逼近,如願以償地攬住了寧知蟬的腰。
“來了。”瞿錦辭說,聲音有些輕微的低啞。
盥洗池的臺麵很硬,邊緣硌著寧知蟬酸痛的腰背,帶給他不算嚴重的、重合的疼痛。
寧知蟬的思維和動作似乎因此變得遲鈍,他聞到瞿錦辭身上清淡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緩慢地眨了眨眼,眼皮垂下去,很輕地“嗯”了一聲。
瞿錦辭沒怎麼用力地抱寧知蟬,用手掌貼上他的身體,隔著單薄的衣料,若即若離地摩擦寧知蟬腰與臀部的交界部分,又繞到前麵來,手指並到一起,用指腹不輕不重在寧知蟬的肚子上按了按。
“你好像長了一點肉。”瞿錦辭低頭看著被指腹壓出的凹陷,麵無表情,客觀地評價道。
小腹被擠壓的感覺並不好受,寧知蟬的身體下意識變得稍微緊繃,有點難耐地喘了一下。
因為瞿錦辭最近都沒有找過他,寧知蟬無需在瞿錦辭近似監視的目光下用餐,他的進食逐漸開始向正常狀態恢複,鮮少像前段時間那樣對進食感到焦慮,也幾乎沒有再發生嘔吐的狀況,所以體重比上次瞿錦辭見到他時,多多少少會重了一點。
但寧知蟬不會主動對瞿錦辭解釋,瞿錦辭大概也並不是真的關心。
他好像隻是覺得寧知蟬看起來有點局促的反應十分有趣,或者出於單純的好奇,突然想要測試寧知蟬的忍耐限度,於是又試著用力向下按了一點。
寧知蟬仍然感到不適,咬住了嘴唇,沒有抵抗,也沒有再發出聲音。
瞿錦辭又按了幾下,手上動作頓了頓,似乎很快開始對這種遊戲方式失去興趣,於是將手放了下去,沒有再繼續這樣做。
其實瞿錦辭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薄情的實質,他對待任何一件玩具的熱情都不會超過兩天,熟悉玩法之後會迅速地失去興趣,絕不再碰同一件或類似的玩具。
不過寧知蟬不一樣。
如果用玩具來做類比,寧知蟬絕不是小孩子那種童真的、具有益智作用的小玩具。因為兒童玩具的玩法單一又無趣,帶來的快樂很純粹和短暫。
寧知蟬或許更像是一件打上瞿錦辭標簽的成年人玩具,擁有欲蓋彌彰的純情和無辜,但本質是放蕩和香豔的,並且玩法多種多樣不受限製,既滿足青年人旺盛的發泄欲,也無條件包容alpha的劣根性。
因此很快,瞿錦辭再次在寧知蟬的身上找到了新的遊戲樂趣。
一條不太顯眼的黑色細繩纏在寧知蟬的脖子上,瞿錦辭用手撚起細繩上串著的紅色圓珠,垂著眼看了一會兒,語氣淡淡地問寧知蟬:“這是什麼?”
細繩輕微地陷進寧知蟬的皮肉,摩擦著不久前被左東昆勒紅的位置,帶來一些不太明顯的刺痛。
寧知蟬怔了怔,告訴瞿錦辭:“是紅珊瑚。”
瞿錦辭沒說話,依舊對紅珊瑚珠墜表現出莫大的興趣,寧知蟬又補充解釋道:“護身符,保平安用的。”
與此同時,寧知蟬開始感到後悔和懊惱。
或許是因為宋易勳,寧知蟬對這條吊墜其實有些排斥。
他佩戴吊墜隻是為了配合寧紹琴討好宋易勳的需求,但至少以後來見瞿錦辭的時候,寧知蟬想,應該要記得把吊墜摘掉。
“保平安。”瞿錦辭突然有些嘲諷似的嗤笑了一聲,又問寧知蟬:“誰給你的。”
“沒誰。”寧知蟬隻是謹記不能說出宋易勳的名字,但精神緊張以至於思考不太周全,因此聽起來有些欲蓋彌彰,於是又立刻改口告訴瞿錦辭:“是我媽媽。”
寧知蟬撒謊的技術並不高明,騙寧紹琴還勉強過得去,但在瞿錦辭麵前不知道是否仍然具有效力。
瞿錦辭看著寧知蟬,輕飄飄“哦”了一聲,不知道有沒有相信。
他放下珠墜,沒什麼情緒、很輕地命令寧知蟬:“摘下來。”
寧知蟬不知道瞿錦辭要做什麼,因此產生了片刻的猶豫。
瞿錦辭的眉頭不耐煩地皺了皺,立刻失去耐心似的催促寧知蟬:“快點,聽不到麼。”
寧知蟬垂了垂眼,用手攥緊脖頸上的紅珊瑚,微不可見地停頓了一下,接著用另一隻手將假發反手攏起來,抓著吊墜的手向上扯了扯,細繩便順著長發滑了下來,繩結在半空中很輕地擺。
瞿錦辭伸手掰開了寧知蟬攥起的手指,從他的手裏拿走了紅珊瑚吊墜,毫無征兆、隨手扔進了寧知蟬身後的盥洗池中。
珊瑚珠碰撞池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瞿錦辭滿不在乎地越過寧知蟬的身體,打開水衝了衝手,水流向下衝刷,直徑不大的珊瑚珠便順著水池底部的管道掉了下去。
寧知蟬好像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一樣,目光看起來有些茫然。
瞿錦辭也沒再提關於紅珊瑚珠的事情,好像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似的,用手撐著盥洗臺的邊緣,低著頭看寧知蟬。
微薄的水汽漂浮在空氣中,很潮很熱,令人產生生理性的、臉紅心跳的錯覺。
寧知蟬的臉上和脖子上微微出了點汗,小小的喉結在皮膚下發抖,瞿錦辭便伸手替他抹掉了脖頸間的潮汗,動作溫和曖昧,輕易給人造成被珍視的錯覺。
“了了。”瞿錦辭吻了吻寧知蟬的臉,聽起來有點異常純情地問他:“想我沒有。”
寧知蟬下意識地“嗯”了一聲,迴答得很迅速,但瞿錦辭似乎對寧知蟬的表現還不夠滿意。
他用手捏著寧知蟬的下巴,不算粗暴地強迫寧知蟬抬頭看自己,又問了他一次:“說話,想我了麼。”
下頜被指腹碰觸的皮膚傳來輕微痛感,寧知蟬難以自控地皺了皺眉,又很快鬆開了,聽起來不算太難堪地對瞿錦辭說:“想你。”
“想我還是想被我幹?”瞿錦辭又問。
他的頭發還濕漉漉的,垂下幾縷在額前,看起來有種和年齡更為相符的英俊和幹淨。
輕薄的水汽在視線交匯的空間內彌漫著,瞿錦辭的眼神被柔化了,冷白色的光線落進他的眼睛裏,像漫漫黑色長河表麵漂浮的一捧銀色月光。
寧知蟬眨了眨眼,看著瞿錦辭,露出一種有點無措的神情。
瞿錦辭盯著寧知蟬的眼睛,不容逃脫地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似乎因此獲得了足夠的戲弄寧知蟬的樂趣,他突然愉快地大笑起來,放開了寧知蟬的下巴,將寧知蟬橫抱起來,從衛生間抱到了臥室的床上。
可能是因為瞿錦辭很多天都沒有找寧知蟬發泄,他今天變得比往常更加沒有耐心,動作很急,力氣也很大。
不過瞿錦辭身邊大概不會缺可以陪他上床的人,寧知蟬看著天花板上以極高頻率搖搖晃晃的吊燈,在瞿錦辭帶給他密集而劇烈的快感間隙,有點麻木地想。
他覺得今天的瞿錦辭似乎有點反常,但又說不出哪裏反常。
寧知蟬恍惚地猜測,是不是瞿錦辭今晚和女孩子的約會不太順心,所以才把他叫來,發泄滿腹悶火。
而且瞿錦辭好像莫名其妙地不喜歡他戴吊墜一類的裝飾品,如果珊瑚吊墜找不迴來,他應該要怎麼和媽媽還有宋易勳交代……
“誒,走神了。”瞿錦辭突然停下來,居高臨下,有點不悅地看寧知蟬,“想什麼呢。”
寧知蟬捂了捂眼睛,迴答瞿錦辭:“燈光有點太亮了。”
瞿錦辭好像其實並不關心寧知蟬在想什麼,皺著眉盯著寧知蟬,語氣變得有些狠戾,“幾天沒找你,是不是過得太自在,太忘乎所以啊?敢在我床上走神。”
寧知蟬很快將手放下來,睜大眼睛看著瞿錦辭,手臂柔軟地環住他的脖子,仰起頭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討好他說:“不敢了。”
做愛的時候,瞿錦辭的脾氣比平時好一些,況且寧知蟬認錯的態度無可挑剔。
他沒再兇寧知蟬,自顧自繼續,寧知蟬的胳膊很快脫力似的軟綿綿垂下去,瞿錦辭又弄了一會兒,捏著寧知蟬的胯骨,讓他轉身跪起來。
冷色燈光從上方照下來,落在寧知蟬的後頸和整個後背上。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瞿錦辭的動作突然頓了頓,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伸手從後側按住了寧知蟬的脖子,寧知蟬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瞿錦辭發了發狠,寧知蟬整個上半身立刻摔進了床裏。
瞿錦辭很快把寧知蟬重新撈了起來,讓他的背部緊貼自己,手繞到前麵,暴躁地再次掐住寧知蟬的脖子,指尖深陷。
不知為什麼,瞿錦辭突然舊事重提:“給你買項鏈戴?”
“還是像狗的那種項圈,更適合你。”瞿錦辭又說,“不是很喜歡往脖子上戴東西麼。”
寧知蟬其實並沒有聽清瞿錦辭在說什麼,也沒有迴答。
他的嘴張開,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由此進入寧知蟬身體內的空氣變得稀薄,寧知蟬感到逐漸加重的窒息。
大概因為寧知蟬現在渾身緊繃,麵色潮紅,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死在瞿錦辭的懷裏,瞿錦辭才從莫名的情緒中抽離,變得冷靜下來,手上卸了力。
寧知蟬失去支撐,立即重新摔了迴去,劇烈急促地恢複唿吸,紅色的裙擺跟著可憐地發抖,像一片風雨飄搖中細瘦的花瓣。
瞿錦辭的眼睛一錯不錯,變得深而晦暗。
他看著寧知蟬脖子上很快消失的紅色指印,以及頑固的、蹭不掉也無法遮蓋的擦傷痕跡,突然鮮見地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憤怒和妒意。
在很小的時候,某次,幼兒園的同學曾向瞿錦辭借走一件還沒有被他厭倦的玩具,然而還迴來的時候,他發現玩具被弄壞了一點。
瞿錦辭當時毫不猶豫地丟棄了那件玩具,他不在乎,因為就算丟掉一件喜歡的玩具,他還會有很多件新的、喜歡的、完好的。
但與那時的狀況不同,寧知蟬並不是兒童玩具。
而瞿錦辭也不願分享——
準備好了 大家可以開始罵了()